第30章 龍潭虎穴
連夜給馮可秀又發消息又打電話，都沒有回應。
方旭實在不想自己來之不易的愛情就此消逝，找上門去，試圖解釋小女孩的來曆。
“以後我們隻談工作，不談其他的。”馮可秀摔上門，再也不理。
到小叔方辛厚家落腳，老媽林秀看他狀態不對，隻說了一句：“什麽事情你都得想好。”
小女孩已經熟睡，方旭盯著她好一陣，做下了決定。
第二天一早，方旭抱著小女孩出了門。
小女孩掛著淚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似乎意識到他要幹什麽。
“大姐，我也不容易，丟了好幾年人了，總算混上主角的待遇，到現在連個媳婦兒也沒有，你得理解。”
方旭垂頭喪氣，帶她上了去往縣城的客車，這孩子必須送走。
往常，鄉間客車暢通無阻，但今天剛走出一段距離卻遇到了麻煩。
經過離背水村十來裏的順水村村口，司機一個急刹車，停住。
隻聽車前有人喊：“怎麽開車的，撞了人了。”
司機師傅罵句髒話，悻悻下車看。
車前躺了一個男子，哀叫呻吟。
“怎麽開車的！”
司機還沒說話，已冒出四個壯漢把他揪住，嚷著讓賠錢。
車上，急著去縣城辦事的人焦急又無奈。
“完了，這是遇上碰瓷了，那幾個是順水村是無賴，都是在縣城胡混的，回到村裏連客車也不放過，真是耽誤事。”
為首的壯漢揮著拳頭，對司機威脅喝罵：“我兄弟剛娶媳婦兒，你就把人撞了，不拿一萬塊錢別想走人。”
方旭也有急事，沒心情在車上坐著，起身下車。
那小女孩生怕他走了一般，小跑跟著，牽住他衣角。
客車司機也知道那些人都是找事的。
“你們想幹什麽，報警，等警察來了看是誰的責任。”
壯漢帶頭叫：“嚇唬誰呢？不先給錢，手機給你沒收了。”
“法嘞個克！”方旭一腳把壯漢踹出去幾丈遠：“池壯，又是你！”
那壯漢可不就是池壯嗎？
池壯在縣城混不出門道，搞野菜也賣不出去，一起混的劉俊達也倒台了，幹脆帶著兄弟到村裏稱王稱霸，想出個碰瓷的招數先搞點錢花，沒想到方旭在車上坐著。
一看老大挨了一腳，其餘壯漢還想叫囂報仇，認出方旭，瞬間偃旗息鼓。
他們沒給方旭幹過活，也挨過方旭的打。
地上躺的那位，正是和池壯一起幹過“壯丁”的，一骨碌爬起，慘兮兮叫：“旭哥”。
池壯一瘸一拐小跑過來：“這……旭哥……我這……”
“鄉間客車你們也碰瓷，還有沒有點良心？跟我到治安局去。”
“啊？”池壯等人慌了，紛紛落跑。
但池壯被踹的不輕，根本跑不快，被方旭抓住肩頭，疼得直叫，眼淚鼻涕直流。
“旭哥，我錯了，旭哥……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幹點小事，沒犯過大罪啊。”
“慫樣子。就你也裝老大呢？”方旭沒好氣：“我撿個小女孩，正要送到治安局，帶你去，順路。”
“別、別、別……”池壯連連求饒，看了小女孩一眼，仿佛看到了曙光：“旭哥，我認識她，我知道她是誰家的。”
“真的？”方旭暫丟開他。
客車司機解了圍，感激又友好的衝方旭按了下喇叭。
方旭擺擺手不坐車了。
“池壯，你最好想清楚騙我的後果。”
“旭哥，我真見過她，她就是我們村的，池歪嘴家的養女。”
聽到這個名字，小女孩打了個哆嗦。
方旭已抱起她：“帶路……丫頭，我送你回家。”
進了順水村，小女孩一直緊緊抱著方旭脖子，瑟瑟發抖。
“池歪嘴是什麽人？”
孩子的表現，使方旭心生好奇，相信這孩子一定和池歪嘴有關係。
他在山林裏撿到小女孩，當時這孩子受傷嚴重又身患重病，奄奄一息，對拋棄孩子的元凶也有過猜測。
此刻，再看孩子對回家極為懼怕，更加重了懷疑，多少有點猶豫。
池壯竟義憤填膺起來。
“我再不是東西，也比池歪嘴強。前幾年他遭報應，誰知道怎麽轉運了。”
說起池歪嘴的真正名字，池壯早忘了，但這人在順水村是出了名的賴漢。
偷雞摸狗，小偷小摸，揭人房上瓦，禍害人莊稼，反正是誰家好欺負他欺負誰家。
娶個媳婦兒，比他更過分，今天罵這個，明天罵那個，誰都惹不起。
這樣的人也能娶到媳婦兒？方旭都奇了怪了。
池壯憤憤不平：“他們兩口子一直生不出孩子，村裏都說遭報應了。誰知道從哪兒聽說個偏方，叫招弟。”
“招弟”是鄉間閉塞年代流傳的說法，方旭聽過，大概是夫妻倆要生不出孩子，就領養一個女孩，起名招弟，號稱能帶來子嗣。
方旭對小女孩的來曆初步了解了，腳下越來越慢。
這女孩就是用來招弟的。
“那池歪嘴後來真有孩子了？”
“還真有了！”池壯老大不忿：“你說邪門不邪門。後麵的事……我去縣城混，就不清楚了，頂多回家見多她幾次。”
在一個岔路，給方旭讓根煙，池壯指了指方向。
“旭哥，東邊第二家就是。沾上了池歪嘴，他那媳婦兒能罵人三天三夜不帶重樣的，我家有老有小，丟不起那人……”
“你還知道你是有家的人？幹的都是什麽事？算了，走吧！”
他也算幫了忙，方旭不再難為他。
這池歪嘴家難道是龍潭虎穴？連池壯都害怕。
小女孩在他懷裏抖得更厲害。
方旭在東邊第一家遇到個正吃飯的老太太。
“大娘，池歪嘴家是在隔壁嗎？”
老太太一愣，往那家瞅了瞅，又看看小女孩：“這不是招弟嗎？你咋回來了呢？可憐可憐……”
不回答方旭的問題，徑直回院了。
方旭還真不服氣了。
池歪嘴一家有這麽大震懾力？
在破落不成樣子的院外站定。
第一印象，這家人很懶，垃圾堆成山。
一個頭發紛亂的婦女，抱個小男孩出了門，身上的衣衫髒的看不出本色，張嘴就嚷。
“看什麽看，也不怕長雞眼，大清早的偷窺，不要臉的玩意兒，咋不死你娘肚裏去，不三不四的樣……”
方旭驚呆了：我還沒怎樣呢，看一下也能挨罵？就你那脖子上能扣下兩斤泥的樣，偷窺你才是長雞眼。
耐著性子，他叫道：“大嫂，我想問一下，這孩子是你家的嗎？”使勁把小女孩從身上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