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微酸
夜色更濃，已是三更天。
楚風處理好莫文義的身體後，躺在床榻上，卻沒有睡意，而是把玩著一枚銅牌。
這是他從莫文義屍體上翻出來的。
殺人摸屍這種事，楚風前世做得多了，自然不會有什麽心理障礙。
隻不過除了一些普通的療傷丹藥和金銀之外，隻有這塊銅牌引起了楚風的興趣。
銅牌通體淡黃色，正反兩麵都刻有繁複花紋，線條並不複雜，卻帶著一種詭異陰森感覺，在表麵交匯出奇怪圖案。
那圖案楚風認識，是早已不在世間流傳的巫族文字。
正麵是一個“巫”字，背麵則是數字，五十九。
此銅牌，代表著巫族低階死士的身份。
自我剿滅巫族之後，已多久沒看到過了。
楚風把玩著銅牌，陷入回憶之中。
當年巫族為禍楚界，不僅心性陰狠，手段殘忍詭異，更是將人命視為草芥，養蠱蟲、抽靈根、煉屍傀，行的是那不容天地人道之事。
被楚風命人殺了個幹幹淨淨。
沒想到這九千年後，巫族竟然又死灰複燃了？
記得林家得到的那本巫族古籍，也是來自青雲宗。
這塊銅牌又是從青雲宗弟子身上得到。
青雲宗……與巫族有關係？
楚風眼神微凝，殺意一閃即逝。
看來要找機會查一下此事了。……
一夜無話。
當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屋內時，楚風已睜開眼睛，從床榻上翻身坐起。
昨夜的血腥味似乎仍殘留在屋內，楚風皺眉，抬手聞了聞衣袖，然後歎了口氣。
“姑爺，您起床了嗎？”
門外傳來了小心翼翼的喊聲。
自楚風出手將林淡墨治好，並強勢嚇退了周少聰之後，林家上上下下已沒人敢再用以前那種態度對他。
特別是那些曾嘲諷欺辱過他的下人奴仆，一個個更是膽顫心驚，生怕這位姑爺會來個秋後算賬，恭敬之餘更是畏懼如虎。
聽到喊聲，楚風開口說道：“進來。”
“吱……”
房門打開，一身穿素色衣裙的婢女俏生生站在門外，大概十三四歲年紀，生得十分水靈。
婢女名叫苒兒，是林淡墨的貼身婢女，自小在林家長大，與林淡墨情同姐妹。
她之前雖然並未欺辱過這位名義上的姑爺，但受到其他下人畏懼情緒的影響，麵對楚風時也有種怯怯感覺。
另外，按規矩，她可是隨主子的同房丫鬟，要給楚風做妾的。
在畏懼和害羞的複雜情緒下，苒兒並不想麵對楚風。
隻不過，楚風畢竟已與林淡墨成婚，雖然並不住在一起，但也得由她這貼身婢女伺候。
想躲也躲不掉。
看著屋內的楚風，苒兒下意識就縮了縮腦袋，怯生生說道：“姑爺，您要洗漱了嗎？”
楚風起身，道：“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啊？”
苒兒微微一愣，馬上又回過神來，紅著臉點頭道：“是，我這就去準備。”
話音未落，苒兒就逃也似的飛奔出門外，心裏卻忍不住嘀咕：真是個怪人，大早晨的洗什麽澡。
片刻之後，苒兒便領著其他下人送來了沐浴用的木桶以及熱水等一些東西。
當熱水注滿木桶，其他下人小心翼翼的退下，唯獨苒兒還留在屋內。
楚風剛把上衣脫下，一轉頭就發現了這個十指絞在一起，滿臉糾結難受的小丫頭。
楚風微怔，問道：“你怎麽還在這？”
“姑爺。”
苒兒不小心瞥到楚風**的上身，臉蛋頓時紅得快要滴出血，幾乎都快哭了出來，垂著腦袋小聲道：“按規矩，我是要留下來伺候您沐浴的。”
楚風皺眉，道：“不用，你出去吧。”
“是！”
苒兒頓時如蒙大赦，趕緊轉身走出房間，心中慌亂，差點一頭撞在了門外梁柱上。
幸好幸好，姑爺沒讓我留下伺候他。
苒兒長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姑爺他也不像其他人說的那麽可怕嘛。
而且……他的皮膚好白哦，竟然比我的都好！
回想起剛才那驚鴻一瞥，苒兒頓時臉蛋滾燙。
不行不行，你這丫頭在瞎想些什麽！
苒兒連忙晃了晃腦袋，似乎想把那畫麵甩出去，隻不過越是努力忘掉，卻記得越清楚，心慌意亂之下，竟沒注意到走進了院子的林淡墨。
“苒兒，你臉色不太對勁啊。”
林淡墨有些奇怪的看著她，關切道：“生病了嗎？”
“啊，小姐？”
苒兒一聲驚呼，卻做賊心虛似的躲開視線，結結巴巴道：“那……那個，小姐您先別進去了，姑爺正在沐浴呢。”
“嗯。”
林淡墨點點頭，又看了苒兒一眼，奇怪道：“你這丫頭臉怎麽這麽紅？”
“啊？”
苒兒頓時更加慌亂，連忙擺手搖頭，“沒……沒有啦！我絕對沒看到姑爺脫衣服！”
“……”
教科書般的不打自招。
苒兒羞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垂著腦袋再不敢抬起。
林淡墨卻是麵色如常，輕笑道：“行了行了，看你這副樣子，不用在這候著了，去休息吧。”
“哦。”
苒兒應了一聲，垂頭喪氣得離開小院，一路魂不守舍的向外走去。
林淡墨則看著苒兒的背影，搖頭失笑：“這小丫頭……害羞的樣子倒是有趣。”
話音落地，林淡墨自己卻是怔住。
因為她發現，自己並不像表麵上如此渾不在意，內心深處竟是泛起了微微酸意。
就像是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卻被別人先碰了。
這是……醋意？
為什麽會有醋意？
難道，我對他並不僅僅隻是愧疚和感激？而是已生情愫？
林淡墨恍然驚覺。
從未經曆過男女之情的她，頓時就覺得心裏亂了起來。
在林淡墨的想法中，她本打算一生為家族奉獻，追尋武道，哪有功夫理會男女之情。
可現在，事情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不過……好像也不算壞事呀。
我與他本就已是夫妻嘛。
念及至此，林淡墨俏臉魏紅，隻覺得各種念頭情緒百轉千回，卻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看了看楚風的房門，林淡墨猶豫了一下之後，魂不守舍得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