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隔代親情
左邊是幾間紅磚房，右邊是幾間土房，都蓋著青瓦，院壩是新鋪設的水泥地，屋後是一片竹林，房屋的兩邊有很多果木，有李子、有柑橘、有枇杷，樹下都是菜地，這就是外婆的家。
王楊站在田埂上，呆呆的看著，這就是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居所。
“汪！汪！汪！汪！”彭興全家的狗狗小黑第一時間發現了王楊，輕吠著，狂搖著尾巴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嘿！小黑！”王楊溫柔的撫摸著小黑，小黑很享受的樣子，使勁往王楊腳邊湊去。
“小黑，你亂叫什麽？”羅世彩穿著灰色花襯衣從土房走出來，六十四歲的她，很瘦小，背還有點駝，臉上布滿了皺紋。
“外婆！外婆！是我回來看你們啦！”王楊向羅世彩喊道，說完，就跑進院壩裏。
“外婆，這是給你和外公買的蛋糕、桂花糕、牛奶......”王楊忙不迭地把東西拿給外婆。
羅世彩臉都笑爛了，邊接過東西，邊嘮叨：“我的乖孫呢！人來了我們就很高興了，還買這麽多東西幹嘛！多浪費錢啊！都是你自己節省下來的零花錢買的吧？外公外婆老了，吃不了什麽東西，你正在長身體，讀書那麽辛苦，自己要多吃點吃好點！”
看著白發蒼蒼的羅世彩，握著她那皮包骨頭的雙手，王楊眼中含滿了淚水......
“外婆，你身體還好吧？”王楊關切的問道。
“好！好！好得很呢！”外婆敷衍道。
“外婆，外公不在家嗎？”王楊見這麽久外公彭興全都沒有出現，向羅世彩問道。
“老頭子在彎彎裏給菜施肥呢！”羅世彩向坡上指了指。
“那我去找外公！”王楊看了一眼坡上，對羅世彩說道。
“好，正好叫他回來煮飯了。”羅世彩說道，說完就拿著東西回堂屋了。
“嘿！小黑，跟我去找外公！”王楊喚上小黑就往坡上慢慢走去，小黑在前麵跑著帶路，離王楊遠了就停在路邊，等小主人近了又往前慢跑，不到十分鍾，就到了彭興全幹活的彎彎裏。
斜坡上外公的身影顯得很滄桑，彎著腰，用舀糞勺給辣椒施肥。
王楊沿著土裏的溝，猛衝到外公身邊，一把把外公緊緊抱住。
在前世裏，外公已經去世十一年，棺木中已隻剩下骸骨，想象著外公臨終前的痛楚，回憶著彭興全靜靜的躺在冰棺中的模樣、想著棺木被泥土掩蓋完的時刻......
王楊“哇哇哇”大聲的哭起來......
“這孩子，哭什麽啊？這才多久沒見外公啊！有這麽想外公嗎！”彭興全忙放下手中的家夥什，溫柔的責備道。
王楊抹了抹眼淚，又高興地道：“外公！我好想你！好想你！”，“外公，我們回家去，我給你帶了糕點和牛奶。”。
彭興全又拿起家夥什，說道：“好！好！好！外孫長大了，懂事了！等我把這一攏澆完就回。”，說完在糞桶裏舀了一勺有機肥，繼續給辣椒施肥。
“我來吧！”王楊想幫外公幹活，卻被彭興全輕輕推開：“你施什麽肥啊！這麽髒這麽臭！再說，你也不會施肥啊！你到邊上去歇著，我馬上就幹完了。”
王楊爭不過，隻好退到土埂上逗小黑，這小黑已經有六歲了，正值壯年，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毛發油亮，四肢發達有力，一口獠牙又大又尖，見過它幾次戰鬥，那是勇猛無比，三兩下就把其他土狗打敗。它現在趴在地上，強壯的身形，就像是一隻小號的藏獒。
“走，回家。”彭興全施完肥，挑著糞桶喊道。小黑立馬起身，一個跳躍，就跑到前麵去了，王楊和彭興全也跟著往回走。
羅世彩正把幹稻草放在院壩邊上，看見我們回來了，大聲朝外公喊道：“老頭子，快去田裏抓一隻肥鴨子，今天給外孫做小煎鴨”。
“好叻！”彭興全應道，放下施肥的家夥什，就到田邊把手洗了。
彭興全洗完手，把鞋子拖在院壩裏，赤腳著向養鴨的水田走去。
羅世彩家門口就有兩塊不大的水田，這兩個水田，現在都栽滿了稻穀，稻穀才插秧一個多月，還沒有成熟。在靠近豬圈的那塊水田邊，彭興全用自己編織的竹籬笆圍了十幾平方米起來，專門用來養鴨，是正宗的農村麻鴨。
王楊和小黑也跑過去看外公抓鴨子，十幾隻鴨子都在水麵上嬉戲，彭興全剛進籬笆，鴨子們就被驚動了，仿佛它們意識到了什麽，驚慌地四處亂竄，“嘎！嘎！嘎！”地叫個不停。
“汪！汪！汪！”小黑對著鴨子們大聲吠叫。
彭興全很有經驗地把鴨子趕往角落，鴨子們無路可逃了，一片慌亂中，有鴨子潛水逃逸，有鴨子撲騰著飛出角落，有鴨子嚇傻得呆在原地......
彭興全看準一隻很肥的鴨子，快速地抓住它的頸項，再改為抓它的雙翅間，這下就抓牢了，今天中午大餐就是它了，鴨子拚命地掙紮著，但在外公強有力的大手中是徒勞無功的。
小黑看著彭興全提著大肥鴨上岸來，興奮地隻搖尾巴，它知道今天有香噴噴的鴨骨頭吃了。
彭興全把鴨子提著走進院壩，外婆早就準備好了菜刀、水桶和裝有清水的小盆，外公接過菜刀，把鴨頭和翅膀一起捏住，把鴨頸某處的細毛拔幹淨，用菜刀橫著一割，鴨子的喉管就被破開了，鴨血立即噴了出來。
彭興全熟練地把割喉處對準大盆，另一隻手把鴨子倒提起來，鴨血就不斷地往盆裏流去，鴨子進行著垂死掙紮，非但起不來作用，還加速了自身血液的外流。
不一會兒，鴨子不動了，血也基本流幹了，滿滿一小盆鴨血，紅彤彤的，羅世彩把鴨血端進廚房。
彭興全這才把殺好的鴨子放到水桶裏，羅世彩馬上就把準備好的開水倒在鴨子身上，給鴨子洗個滾燙的開水澡。
過來一會兒，彭興全、羅世彩和王楊三個人一起出動拔鴨毛，鴨子尾巴和翅膀的長羽毛最好拔，那些細絨毛就不好拔了，把拔下來的鴨絨毛放在撮箕裏，以後晾幹了，積累多了，就可以拿到集市上麵賣掉，換一點鹽巴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