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地不夠種了

日子一下子又平靜了下來，幾天時間靜靜的過去。

院子裏多了四隻雞，每天早晨有了鬧鍾，一天到晚的咕咕咯咯聲不絕於耳。

十幾隻小雞還是死了兩隻，剩下的放出來交給了老母雞。

農村的老母雞都抱過窩，帶過崽，母性是天生的，看到雞崽子都不用教，馬上就自動進入了母親的角色。

甚至姐仨還爭了一下，最厲害的那隻獲得了撫養權，不過那兩隻也沒撒手，就跟在邊上，也算是間接帶崽。

雞窩是現成的，到了太陽落山公雞母雞都會自動回窩休息，母雞帶著崽子盡職盡責，一隻都不會落下，可比手工喂養省心多了。

豬不用管，一天三頓管飽就行，天天就在圈裏曬太陽。

不過李俠這段時間就有心事，總在琢磨著生了小孩兒怎麽弄，奶水夠不夠吃啊，要不要做點小衣服啊，生孩子會不會死啊。

不過擔心是擔心，該耍的流氓一會兒也沒落下，反而有點上癮，有點變本加厲的意思，越來越纏人。

一邊哼著難受，一邊往身上湊。人菜癮大。啞巴也不解釋，就樂得享受。

不過到這會兒倆人還是各自一個被窩，還是一個炕頭一個炕梢。啞巴想著把這事兒留到搬新房子，也算一份紀念，一份回憶。

而李俠是完全不懂，不知道，以為這就是兩口子的正常生活方式了。還感覺挺舒服，就是總難受……

還說不出來哪難受，總感覺好像要幹點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幹。

自留地裏種了小蔥，生菜，菠菜，馬上要種白菜黃瓜西紅柿和茄子辣椒大蒜。其實人家的蔥都是去年上冬之前種的，啞巴當時沒弄。

不過蔥這東西也談不上晚，反正種了就長，就發苗，一樣吃。

豆角豇豆蘿卜土豆要五月份下種，還有一個足月。其實啞巴的那點自留地根本種不下這麽多樣東西，還得重新找地方去。

各種菜可以隻種一點，有口吃的就行，土豆蘿卜需要的地就多了，少了根本不好幹什麽。還有地瓜南瓜什麽的呢。

在農村真要像模像樣的過日子沒那麽簡單。

李俠其實這些什麽也不懂，就是天天跟在啞巴後麵湊熱鬧。她隻在隊上跟著種過大地，苞米高粱啊，大豆花生，土豆地瓜到是栽過。

不過現在有了她跟著，到也是好事兒，老二一家現在和啞巴就挺客氣，能正常交流了，也不占他地的便宜了，反過來還會幫幫他。

今年老二就讓給了他兩根壟，還幫他弄了些種子。也算是有個哥哥的模樣了，到是好事兒。老二家孩子澆地，也會順便給他這邊淋幾下。

“咱們自己是不是還要栽土豆？”李俠趴在啞巴身上，摟著他的脖子和他說話。她現在特別喜歡這個姿勢。

啞巴點點頭。現在兩個人了，土豆肯定要栽，地瓜也得栽點。

“那往哪種啊？我也沒有地，你自己那就那麽一塊地都種滿了。我看蘿卜芸豆都得沒地方。怎麽弄？”

啞巴的自留地也就是不到兩畝大小，兩個人吃是肯定不夠的。啞巴記得自己姥姥家那邊，種了有四畝多地。

旁邊，老二家有六畝多還到處尋摸著開荒呢，老鍾家就不用說了，十幾畝地帶拐彎。

自己這邊要想差不多，至少也得再找地方搞個三畝兩畝的才行，土豆蘿卜白菜這是過冬菜，當糧的，備不夠冬天吃啥？

這都不包括想打點粉條什麽的，就是幹指吃。村裏分的指望不上，沒多少。

將來要是再有個孩子……那個有點遠了，暫時先不考慮。啞巴將來是肯定要進城去的，去市裏或者省裏，他有想法就是到那會兒再要孩子。

反正倆人現在歲數也都不大，李俠才二十二，再過五六年完全沒問題。

就是不知道……這小李同學熟悉了管仲和鮑叔牙以後，還會不會給他這個時間等。以啞巴對李俠的了解，隻怕是夠嗆。

偏偏這會兒計生工作還隻停留在報紙上，剛剛在城市裏展開，還沒有沉到農村來。想買幾個氣球都找不到地方啊。

這東西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裏可不是賣的，沒地方買，得去醫院開，城裏有工廠工會免費發。農村就隻能靠空槍。這玩藝兒特麽哪有準？

這不行啊。啞巴的思緒漸漸跑偏，手上沒什麽意識的做著熟練動作。

“哼哼，”李俠打了個寒戰，使勁兒摟著啞巴：“你別光欺負我，快說，呀。往哪種啊？”

她的自留地今年怕是趕不上趟了，隻能等著青年點正式關閉，她正式成為張家堡的一員才行。

房子還可以打商量，但是土地不行，這東西可不一般，釘是釘鉚是鉚，誰也不敢亂動。

私下擴大一點自留地這會兒是肯定不會管了，但是首先你得有地呀。這個不是隨便找個地方就行的。

至於自己找地方開荒，那就隻能種主糧，苞米豆子高粱什麽的，土豆也行，種菜不行。

近的地方早就被占滿了，這會兒隻能往遠了走，那就不合適種菜了，菜必須得方便，離著近。

啞巴歪頭看著李俠粉紅的小臉兒，這丫頭到是越來越敏感了。去小臉上親了一下，往南邊指了指。

“哪？”李俠往上爬了爬，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給啞巴空出來更大的發揮空間：“有地方？”

王一。啞巴說了一句，側手拿過筆記本：房子，前麵可以開點地。

“行嗎？走，咱們去看看……晚，晚上再讓你，欺負。”

這話說的，好像晚上啞巴真欺負過她似的。啞巴斜了李俠一眼，把她從身上推了下去。

“你都硌著我了，它怎麽總起來呀，一點也不舒服。”李俠埋怨了一句。

啞巴無語，翻身起來套棉襖。等它真不硌人了，就怕你會哭啊。

兩個人鎖好房門，關好院子門再上一把鎖，李俠仔細的把鑰匙揣到裏懷兜裏扣好扣子拍了拍，這才伸手拉著啞巴的大手往橋上走。

現在家裏東西多了，好幾百塊錢放在那，鑰匙已經不敢亂放了。反正李俠不敢。

青年點依舊是那幾間房子，但是這會兒看起來就完全不一樣了。以前是傷痛，現在是希望。

李俠甚至會為了雨滴上被當初小青年們磕掉的一小塊水泥心疼。

李俠搬走的第三天，剩下的四個小青年就拿著介紹信回城了，這房子已經十多天沒人住，有些陰。

不過這幾天氣溫升的快，太陽天天照的，到不是那麽陰冷。

門也沒有鎖，兩個人拉開門進到裏麵，一片淩亂，柴禾亂丟著，報紙，破衣服，不知道誰灑了一地的高粱米。

櫃子空了，櫃子門四方大開，裏麵幾顆老鼠屎清清楚楚。

這屋子確實大，五間並三間，炕都有五米多寬，要是兩個人在這睡炕頭炕梢，那確實可以做到互相不打擾，就李俠那小呼嚕估計都聽不見。

牆上糊著幾張報紙，好好的石灰牆弄的髒兮兮的，也不知道糊報紙的意義在哪，是為了啥。

女生那屋就要整潔的多，畢竟後麵李俠一個人住了一段時間，收拾的勤快。

啞巴比劃了一下。以後咱倆就住這邊吧，那邊放東西，住客人。李俠就笑嗬嗬的答應，說還要睡在原來的位置。

從房子裏出來，又到房山頭的倉房裏看了看，籃子筐的胡亂丟著，還有些工具，有個大木架子也不知道幹什麽用的。

倉房有正常半間房大小，夠大的。

倉房再側邊就是廁所。這房子有兩個廁所，這邊是原來的女廁，石頭砌的，有門有頂，另一頭是男廁，就是個牆角，沒蓋也沒門。

以後要開門的方向，這會兒是被石頭牆攔住的了，啞巴來回看了一下，把這邊拆開，石頭正好可以堵場院那邊的牆洞，還可以加高一點。

“你說的是這外麵？怎麽過去呀？”李俠趴在牆上墊著腳往外看。

啞巴上次就是直接跳過去的，歪頭看了看李俠，感覺她應該也能跳。就直接扒著牆頭翻了上去，衝李俠挑了挑下巴。上來。

李俠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蹲在牆頭上的啞巴，又看了看牆：“你讓我爬上去呀？爬？”

啞巴點點頭，衝李俠伸出手。李俠抿了抿嘴，看了看牆麵找了找蹬腳的地方，一隻手抓住啞巴的手，一隻手扶著牆，蹬著牆麵就往上竄。

結果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李俠根本就不會爬牆，竟往橫著使勁兒，結果就是被啞巴抓著手拎在了半空，上不去下不來。

啞巴看著還在笨笨的努力使勁的李俠笑起來，站起來，直接把她給拎了上來。李俠腳一落著實地就伸手緊緊的抱住啞巴，嚇了一跳。

啞巴壓著李俠的肩膀讓她蹲下。站在高的地方站著更容易暈頭，蹲下要好很多。

“要，要跳下去？”李俠看了看牆外比裏麵還要高出一截的地麵，臉色有些蒼白，人也開始晃起來。

啞巴抓住她，讓她雙手扶在牆頭上蹲穩，有點後悔讓她爬牆了，其實繞一圈過去也不用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