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來到鑄器室的少女

“唉?”

“這是……天殘者?”

顧采萱神情一凝,一下子就看出了眼前的少年是天生患有眼疾的天殘者。

靈光一閃,少女想到了什麽東西。

她好像確實聽別人說過,門內有一個父母雙亡,沒有天賦的天殘者。

有些意外,原來這個少年竟是待在這裏的。

“有些淒涼啊。”

顧采萱看著身前的少年費力的抱著一塊礦石緩慢的移動,一下子生出憐憫來。

少女的出身極好,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東西。

天殘者,明顯有別於其他有殘疾的人。

這是一種病,一種處罰,一種上天的處罰,在傳聞中無人能治好的處罰。

仔細想想,這種跟隨人一輩子的懲罰實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這是自己……她不敢想象。

少女再看向少年的眼神,不自覺的溫柔了許多。

“噗。”

黑色的玄鐵礦石終於被扔進金紅滾燙的池水。

“姑娘要做些什麽?”

靜靜的鑄器室內少年的聲音響起。這少年便是宋無道。

有人走入鑄器室,已經能夠修煉的他又怎麽會發現不了呢?

不過這很正常。

剛剛邪魔在煉兵山弄出那麽大的動靜,怎麽可能會沒人來探查。

所以他才動起了手,裝成一副普通人的樣子。

隻是他還尋思別人不會待太久,卻沒想到這人一言不發的站在鑄器室就停住了。他不得不開口打斷。

“啊。”

少女被驚到,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沒有被發現的。

她忽然有些羞愧。

這樣直直的看了人家半天,太沒禮貌了,雖說對方看不見自己在做什麽。

顧采萱馬上回答:“啊,我,就是到處走走,沒耽誤你做事吧?”

“沒。”

柔美的嗓音在宋無道耳邊傳來,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少女的回答明顯有些慌張。

宋無道已經打消了懷疑,少女不可能是宗門派來探查的強者。

“你好,我叫顧采萱,你叫什麽?”

顧采萱看到宋無道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就又放起心繼續觀察起他這個少有的天殘者來。

隻是直接觀察未免有些無禮,所以她就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免得讓對方厭煩。

“宋無道。”

“還有什麽事麽?”

宋無道直言快語,在顧采萱的關注之下,又將一塊沉重的礦石扔入金紅炙熱的池水中。

“那個,用我來幫忙麽?”

“不用。”

“那個,你現在在做什麽啊?”

“淬煉礦石。”

“那你淬煉礦石,是要做什麽啊?”

“不知道。”

“啊,這樣啊。那你肯定很辛苦吧?”

“一般。”

……

……

大概是覺得宋無道的處境太過淒涼吧。

顧采萱很熱情,陪著宋無道嘮嘮叨叨了好一會兒,問這又問那。

隻是與顧采萱不同的是,宋無道始終很少說話,顯得有些沉默。

關於這一點,顧采萱一點也不介意,她覺得這很正常。

隻是顧采萱也不可能總陪著他。

她也明白談話應該是時候結束了,看到宋無道有些流露出來的厭倦,她很快就結束了交談,走出了鑄器室。

顧采萱走後,宋無道感覺總算清靜了下來。

揮揮手,密密麻麻的礦石升入半空,轉瞬就被扔入炙熱的金紅熔漿中。

“天地間的道韻麽?”

“看不到的確有些麻煩,但是也還算好吧。”

他默默的想。

顧采萱剛剛與他聊天的時候,講明了自己來這裏原因。

這些高手曾經試兵遺留下來的道韻,雖然雜多,但也的確值得關注。

大概是由於眼睛的原因,他並未注意到這依附在天地間物體上的道韻。

經過顧采萱這麽一說後,宋無道記住了。

鑄器室,在觀察到顧采萱停留一陣就離開了之後。

宋無道靜心凝神,仔細觸摸,慢慢的感應此地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

果然,在他凝液九層的境界下,用心體悟,有了很多的收獲。

六年後,煉兵山突然現世的九幽裂縫早已被天河宗修補封印。

邪魔帶來驚擾在時間的磋磨下已經化作灰塵,再也不見蹤影。

六年來,顧采萱經常出入煉兵山,因此也就和宋無道漸漸熟悉起來。

而宋無道對煉兵山也越發的熟悉。

隻有很少的情況下,作為煉兵師的嚴老才會過來幹擾宋無道的生活。六年中宋無道的生活過得極為安寧愜意。

一天早晨,朝陽照入山間。

“終於築基了。”

打坐的宋無道忽然放鬆身軀,動作十分隨意,但氣質卻變得越發縹緲出塵,仙意昂然。像是發生了一種本質的變化。

說起來,原本他能更快的到達築基之境,隻是慢工出細活。

六年之中,他在煉兵山簽到了不知多少次,得到了數不清的機緣,終於。

“用這些寶物鑄成的大道根基,果然非同凡響。”

根基鑄成之後,宋無道少有的露出了笑容。

“宋無道,來。”

忽然,宋無道聽到了嚴老給他的傳音。

宋無道頓住,自從嚴老回來的七年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宋無道過去。

宋無道沒有怠慢,帶著疑惑,他去往煉兵山中嚴老常年居住的那處居所。

剛進入嚴老的房間,宋無道的腳步就又一次的頓住。

他能感覺的到,嚴老的生命氣息十分的微弱,像是快要燃盡的燭火,隻剩最後一點時間了。

嚴老,要死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