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女人堆裏有大戲
“人家是有靠山，有門路，咱們有啥啊，有的就是土地和糧食，每年交完公糧，也剩不下多少了。”
女人們開始八卦起來，說誰家誰家去年打的糧食多，家裏添了個半導體收音機，誰家打的糧食少，吃不上飯都出去借糧了。
宋強也不著急，抽著煙，跟女人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大姐，現在政策都放寬了，投機倒把那是前幾年的說法，現在叫發展自主經營。”
“啥贏？還贏呢，我們屯裏晚上沒事幹，幾個光顧在一起打牌賭錢，輸錢的跟贏錢的打起來了，都鬧到派出所了，贏錢的錢也都被罰款罰沒了，贏不贏能咋地，還自主，地主賭博也不行……”
“哈哈，大姐，你可真幽默，你們誰家有杆秤，借我用用，用完了我給一個麵包！”
“真給麵包啊，我家有！”
“那借我用用？”
“行，我回去給你拿！”
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扭著纖細的腰肢，晃動著豐腴的部位，快步朝家走。其他女人看見她一走三搖的樣子，翻著白眼，吐著唾沫。
有個三十來歲幹瘦的男人，看著女人的背影，忍不住的罵道：“看她那個浪樣，別人還沒說話，她就等不及了，不管啥時候，都是那個拿不住的勁！”
“瘦猴，你是娶不到老婆，看著人家眼饞吧？”
“哈哈，就是，你趴人家牆腳了，知道人家幹啥都等不急，拿不住勁兒？”
“聽說人家男人不在家，你可是經常去竄門，都被轟出來了，是不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啊？”
女人們一陣哄笑，宋強也忍不住跟著笑，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可有十來個女人，是一場大戲。
瘦猴被笑的滿臉通紅，往地上吐了口口水罵道：“呸，俺才不稀罕，我這身子骨，可受不了！”
大夥說笑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很快看見剛才跑回家去的那個麻花辮小姑娘，瘦弱的身子扛著半袋子糧食，走了回來。
把糧食放在宋強麵前，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羞澀的問道：“我扛來了，你看看能換幾個。”
宋強扒拉開袋子，發現裏麵是半袋子的高粱米，看顏色是去年的糧食。宋強拍拍袋子，“糧食不錯，兩斤半，換一個！”
宋強正說著，剛剛回去拿秤的女人，提著一杆秤跑了回來，滿臉紅暈的把秤遞給宋強。
“好，不白用你的秤，給你一個麵包，拿好！”
宋強遞了一個麵包過去，女人扭捏了一下，接過麵包，伸出手指，撕了一塊放在嘴裏，嚼了幾下，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嗯，大兄弟，你的麵包真好吃，比我男人從城裏帶回來的還好吃。”
“是人家大兄弟長得比你家男人結實魁梧吧？我看你是想吃他了！”
瘦猴酸溜溜的說道，女人翻著白眼，冷哼一聲，“吃啥也沒你的份，你看你家那幾畝地讓你種的，跟你一樣，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兒吧唧的！”
瘦猴剛想起身反駁，聽到宋強報斤數，“四十三斤，給你十七個麵包！”
“嗯，就放這裏吧。”
小姑娘從衣兜裏抽出一個塑料口袋，折的平平整整，她小心的打開，撐著口遞到宋強麵前。宋強兩個，四個的開始往裏裝。看著小姑娘提著一袋子金燦燦的大麵包，女人們不禁問道：
“小翠，你咋換那麽多？”
“俺弟上學吃不飽飯，給他帶著路上吃的。”
小姑娘說完抱著麵包袋子跑開了，女人們不淡定了，半袋子高粱米，就能換這麽多香噴噴的麵包啊？女人們都悄無聲息的朝自己家跑，宋強抿著嘴又笑了，錢啊，快來吧！
在清河屯就待了一個來小時，這個屯子比較靠裏，去鎮上路程更遠些，雖然屯子不大，人不多，可是物資更加匱乏的清河屯的換購量可不小，一個小時的功夫，宋強換出去三千多個麵包。
車上騰出的一大塊地方，又堆上了幾十袋糧食。小貨車又突突的上路了，三萬個麵包，還有兩萬個，宋強有些心急，今晚賣不完，車子和麵包怎麽辦？
開回劉家，還不知道劉大柱和張翠花還不知道怎麽審自己呢，到時候劉小蘭又得跟著挨罵。開回自己父母家？宋強又不想讓媽媽跟著擔心。
一路上邊琢磨，邊開車，很快把車子開到很遠的村子裏，這個村子很偏僻，公路上別說自行車了，連幾個人影都沒看見，宋強忍不住罵道：
“怎麽來到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了？”
嘴上雖然這麽罵，可是嘴角卻不自覺的向上翹，越是偏遠的村子，物資越匱乏，宋強開著車子進了村，照例大聲吆喝，天已經到了傍晚，路上從田裏回來的人不少，都在路上疲憊的往家趕。
看到有人吆喝賣東西，都好奇的圍上去看熱鬧。宋強一番唇舌之後，有不少人常年都不去鎮上一兩次，竟然連麵包是啥都不知道。
宋強為了吸引顧客，又試了先嚐後買的招式，還別說，這個村子雖然偏遠，可是村裏的人都很大方淳樸，一個個從家裏扛出來一布口袋的糧食。
村裏人還特地弄了一台台秤，這個方便多了，一整袋子糧食放在上麵，一過就行了。收購糧食的速度提高了，宋強不斷的往村裏人拿來的麵袋子裏裝麵包。
秤重，把糧食裝上車，往袋子裏裝麵包，反反複複重複這個動作，最後天都擦黑了，隻好打開車大燈照明著秤重，等著鄉親們都散去的時候，宋強腰酸背痛，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
前世的自己，曾經也是吃過苦，啃過饅頭熬過來的，可是沒這麽苦過啊！宋強越發懷念自己的前世，那個紙醉金迷的日子。
不過看著車上少了一半多的麵包，還是很有成就感的。天黑了，路不好走，宋強想要返回去，又不知道去哪，車上還有一萬多個麵白，和大半車的糧食，放哪都不放心啊。
索性，宋強跟一對換麵包的大爺大娘商量道：“大爺大娘，你家院子大不？”
“大，可大了，我家住的偏，就這一點好處，地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