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刺客
這世上，太多人想要與一位半聖扯上關係了，尤其是這個親傳弟子的位置，許多大勢力都盯著。
吳雪死了，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好事，他們有機會了。
連她的親兄長吳峰都想著，吳雪死了他好取而代之。有個更出色的師父，可以少奮鬥幾十年！
親人尚且如此，何況他人？
如果有心人知曉了，吳雪需要的是哪幾味藥材，隻怕不會有人願意真心送來，而是會想方設法毀掉這幾味藥材。
隻要不讓玉冥聖人得到這些藥，那麽他那個徒弟就死定了，得再選個衣缽傳人吧？
故此，玉冥隻能找一個，真正想救吳雪的人去尋藥，才可靠。
“難怪聖人方才在宴上，不曾細說需要的是哪幾味藥……”吳缺有些慶幸，這種最壞的情況，真的有可能發生。
“縱然今日我未曾說明需要哪幾味藥，但隻怕消息也會傳出去……將來你去參加廢土盛會，想要取藥回來，隻怕有許多人想阻你。”玉冥說道。
吳缺道：“我明白，覬覦這個聖人親傳弟子位置的人，尚且如此……吳家還有許多敵人，自然更不會讓我二姐成長起來。”
雖然還未開始做這件事情，但是吳缺已經感受到了，將來做這件事情必然會有多方阻撓。
“看來你是不會動搖了？”玉冥笑看著吳缺。
“我二姐對我很好！”吳缺答非所問，但語氣卻很堅定，意思很明了了。
突然，玉冥盯住了吳缺胸前那枚血珠掛墜。
吳缺連忙道：“聖人何時帶我離去？”
“明日吧……我料明日吳家會派你跟我走，吳白藏是不會輕易讓聖魂子冒險的。”玉冥沒怎麽懷疑，他知道這枚血珠是吳雪送的，隻是覺得有點不同了。
……
從玉冥的客居出來，吳缺徑自回了自己的居所。
一整夜吳缺都睡不著，他心念著吳雪，都忘記了與帝闋說話。
午夜過後，玉冥的神念收縮回了客居之內，開始冥想打坐，帝闋才敢從血珠中傳出聲音。
“好險，那孫子真敏銳，差點被他發現！”帝闋顯化在了吳缺身前半空。
吳缺這才想起帝闋，連忙道：“師父，您有辦法可以救我二姐嗎？！”
帝闋翻了個白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今日你太魯莽了！”
今日帝闋被嚇個半死，這便宜徒弟太糟心了，衝撞大修行者這是找死的行為。
然而帝闋還未開罵，便被吳缺打斷了：
“師父您不必說了，我已知今日有些莽撞，但二姐的事情我一定得管，您別勸我了！”
對吳缺來說，在這偌大的吳家，唯一還讓他有點念想的，便是二姐吳雪了。
作為一個從小缺愛的孩子，吳雪對吳缺來說，亦姐亦母。倒是青玫卻像個後娘。
男子漢大丈夫，當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事兒吳缺必須要管。
“你拿什麽管？拿你這一百多斤肉？”帝闋搖頭。
吳缺笑嘻嘻地道：“這不是還有師父您嗎？有您在，半年內讓我修為大增，屆時去廢土殺個七進七出，也沒什麽問題吧？”
“那是當然！”帝闋聽不得馬屁，順口就應了一句。
“那是當然……不可能了！”帝闋立刻改口，怒斥，“半年時間夠個毛，給你打基礎都不夠！”
“您可是仙，神話時代活下來的仙人，這點法子都沒有嗎？”吳缺噘著嘴，斜睨著帝闋，一副“你怕是個水仙兒”的表情。
帝闋咬牙，嘴角微微一抽。
“砰”，帝闋一耳刮子將吳缺拍飛。
“你懂個球兒，如今早已不是神話時代，否則半年時間我能讓你成聖人！”帝闋罵罵咧咧，作為一位真正的神仙人物，被人懷疑能力是一件很上火的事情。
吳缺喘了口氣，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這一巴掌力道不大。
然後，吳缺一臉委屈加乞求地，鼓著一雙大眼珠子瞪著這便宜師父。
“別這麽盯著老子……好了，隻要你用心幫我找石碑，我便有辦法讓你活著從廢土出來！”帝闋打了個冷顫，這種眼神兒令他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
說完這話，他見不得吳缺那作怪的模樣，立刻縮回了血珠中。
吳缺露出了一副狡黠的笑容，得逞了！有了便宜師父的幫助，這件事情又成功了一分。
……
午夜後三更天，吳缺已經進入深層次的冥想打坐，修行帝闋傳給他的新功法。
按照帝闋的指導，他需要忘掉吳家學到的一切，重新開始。
這是一部魂師修行的秘典，吳缺曾問帝闋，為何讓他走魂師的路子。帝闋的答案是，隻要神魂念力強大了悟性便會提升，再修行任何方麵的術法，都將難度大減。
“呼嚕……”三更後，吳缺已經入定，坐著睡著了。
冥想也是消耗精神的，以吳缺目前的境界，修行不了半夜就得困乏。
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隨後窗戶紙被捅破，一杆竹筒伸了進來，一股濃煙被吹入吳缺的房中。
然而吳缺還在呼呼大睡。
血珠微微一顫，帝闋顯化出來，一巴掌蓋在了吳缺臉上……還睡，人家都摸上門來了，能不能有點警惕心？
過了數十息，屋內的呼嚕聲停了，門外的人估摸著吳缺是被迷暈了，這才繼續摸索。
一柄尖刀插入房門，將門栓輕輕卡住，很熟練地沒幾下，便將門栓撥開。
一個黑衣人躡手躡腳地，踏入了屋內，手中拿著那柄亮堂堂的尖刀。進門後，便摸準了路子，直撲床榻而來。
“噗！”一刀落下，幹淨利落。
“得手了！”黑衣人低聲興奮地道，他感覺到斬中了。
然後他揭開被蓋，映著窗外射進來的月光，看到一個被他斬成兩半的枕頭。
“人呢？！”黑衣人低聲大驚。
突然，黑暗中伸出一柄長劍，抵住了黑衣人的後心。
“糟了！”感受到後心的觸感，與那微涼的劍尖，黑衣人感覺到了絕望。
“你在找我嗎？”吳缺冷冷地盯著黑衣人的後腦勺。
黑衣人僵硬地微微轉了轉頭，似乎想要轉過腦袋來看看，卻被長劍刺入皮肉一分，不敢亂動。
“怎麽可能，那可是我配製的藥煙，陰陽秘境的修行者，都會被迷倒，你怎麽會沒事？！”
此時，一手托著毛巾捂著嘴的吳缺，嗅著那鼻尖的尿臭味，感覺惡心至極。
“這就不是你該問的，說吧，是誰讓你來刺殺我的？”吳缺冷冷地道。
黑衣人咬牙：“我不能說！你不能殺我，我的主子不會饒了你……”
他就不信，從小表現懦弱的三少爺，敢在吳家之內殺人。他冷笑，這位三少爺，殺過雞嗎？
“噗……”然而吳缺的劍，又刺入半分。
“別，別殺我！”黑衣人嚇尿了，空氣中彌漫出第二股尿騷味，“我……我是吳家的內衛，你不能殺我！”
吳缺翻了個白眼，老子還是吳家的三少爺呢，你一個內衛算啥。
然後，吳缺的劍，又多刺入黑衣人體內半寸。
“再不說的話，你的命就沒了。”吳缺冷漠地道。
“我說……我說！”黑衣人吃痛，不敢再撐硬漢，劍尖再寸進些許就要刺入他的心髒了！
他可不是魂師，也不是神庭秘境的大修行者，心髒破了就得死。
“是大少爺，讓我將你做成自殺……”
果然！
吳缺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
“噗！”黑衣人話沒說完，卻渾身僵住，他低頭便看到了從胸膛穿出來的劍刃。
他艱難且不可置信地扭轉身軀，瞪著吳缺：“你……不守信用！”
說著身子便落在地上，血浸透了地麵，不到五息便生命停止。
但還瞪著眼睛。
“我又沒說，你招了就會饒了你。至於吳峰，這些賬暫且記著……”
吳缺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他渾身都在微顫。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作為一個被迫宅在家中的三少爺，吳缺並沒有離開過吳家，而身邊的吳家人他這個所謂的少爺，都不太招惹得起。
“噝……”深吸了一口氣，嗅著那鮮血的味道，吳缺險些握不住手中的劍。
“原來，殺人是這種感覺……”
“罪惡中有一絲快感……”帝闋站在虛空中，淡淡道，“你很快就會熟悉這種感覺，但你最好不要陶醉其中，否則將來你踏入神庭秘境，將很難渡過心劫。”
“叮”，吳缺將劍拄著，他差點因過度顫抖而抽筋摔倒。
“嗬嗬……”吳缺心想我哪裏有什麽陶醉，有的隻是對生命脆弱的驚懼，對殺人感到不適。
皺緊眉頭，吳缺長咽下一口唾沫：“咕嚕……我，不喜歡殺人。”
“沒有人一開始便喜歡殺人，但總是容易在一次次殺戮之後，逐漸上癮，最終視人命為草芥。”帝闋淡淡地道，他見過無數這樣的人。
“那我這一關算是過了？”吳缺勉強笑道。
帝闋點了點頭，伸出一指，點在了吳缺眉心。
修行者就沒有不殺人的，遲早要過這一關，若是在真正對敵時展現出殺人的不適，那就是致命的缺陷。
“呃……”吳缺感覺到一陣脹痛，卻不劇烈，他閉著眼時，腦海中卻閃爍出了一張符篆。
看不懂，但吳缺卻感受到了，它似乎能勾動天地間的源氣。
“這是給你的獎勵，聚源符。你在修行時可助你，更多凝聚天地之間的源氣，幫助你更快渡過氣海秘境。”
“師父，您還是個符師？！”吳缺震驚，這便宜師父還有什麽是他不會的嗎？
帝闋騷包地道：“糾正一下，是神符師！”
“什麽？！”吳缺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