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克爺
啪!
一隻茶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山城著名的大佬傅克掄起手杖,狠狠抽了翡翠宮的經理薛奎兩下,“你們那麽多人,連幾個搗亂的都抓不住,我養你們還不如養一條狗。”
“克爺,真不怪我們,那幫小子肯定是有備而來的,我們的人追到門口,他們派了人守在那裏用滅火器噴我們……”薛奎一邊用手護著頭,一邊拚命解釋。
傅克抽了幾下,心裏的怒氣漸消,三角眼裏迸射出陰毒的光,“你說他們是有備而來,那你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嗎?”
“還能有誰?”薛奎當即把那個印有紅玫瑰舞廳的打火機拍到傅克麵前,“克爺,這種事除了大軍子還有第二個人能幹出來嗎?這是他們的人無意中丟在翡翠宮的,被我的手下撿到了。”
同行間才是**裸的仇恨,傅克和劉軍之前也因為搶生意鬧過摩擦,現在一看到這個打火機,傅克立馬就相信了,今晚這件事一定是大軍子幹的。
“大軍子這個混蛋,真是活膩歪了,我沒去招他,他居然敢來惹我,這事沒完……”傅克拄著手杖緩緩起身,他年輕時和人動手被人挑了腳筋,走路跛腳,所以常年拄著一根手杖。
他憤怒的一轉身,一手杖將屋角一個半人高的唐三彩擊的粉碎。
薛奎打了個激靈,以他對克爺的了解,這次克爺是動了真怒了。
上一次克爺發火還是兩年前,那次一個小白臉將翡翠宮最紅的一個女歌手拐跑了,克爺從東海一直追到粵東,親手將那個小白臉的一嘴牙敲掉。
這一次……
*
深夜的街頭,一頂用帆布搭建的臨時帳篷外亮著一盞馬燈,一塊紙牌在寒風中飄來**去,上寫三個字,老湯麵。
帳篷裏生著一個爐子,爐火正旺。
韓小東帶著這四個小子在這裏吃熱湯麵,忙活了半夜大家都餓了,一個個低著頭,吃的唏哩呼嚕。
一碗熱麵下肚,大家身上都有了暖意。
“東哥,明天幹什麽?”
“明天,打電話。”韓小東很神秘。
所有人都很不解,韓小東也不解釋,手在瘦猴麵前一攤,“錢呢?”
“什麽錢?”瘦猴在裝傻。
韓小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瘦猴乖乖的從兜裏掏出80塊錢放到他手裏。
剛剛在翡翠宮,他和大壯先進去的,每人點了一罐最便宜的可樂花了20,韓小東給了100,所以還剩了80。
問題是,一向是對錢馬馬虎虎的韓小東什麽時候這麽精明了?
“放心,等這事成了,每人200,說話算話。”
韓小東算了賬,帶著四個混子回到了汽水廠小區。
這時已是晚上10點,韓小東輕輕開了門,躡手躡腳走進屋。
他怕吵醒裏屋睡覺的燕妮,所以沒開燈。
摸黑向前走了一步,韓小東一腳踢到一團軟軟的東西,把他嚇了一跳,還以為地上蹲了個人,急忙回身開了燈。
地上,摞著一團拆好的棉花套。韓小東啞然失笑。
裏屋的門開了,燕妮披著衣服走了出來,她怒氣衝衝問了一句,“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是不是又去賭錢了?”
說完這句話,她才意識到,我都要和他離婚了,還管他幹什麽?
韓小東隻用了一句話就讓她陷入到羞愧當中,“我給你表姐辦事去了,你要是不同意以後我就不去了。”
燕妮紅著臉,一轉身回裏屋了。
韓小東盯著她纖細的背影,壞壞的笑著。
*
第二天晚上,韓小東一個人出現在翡翠宮門前。
翡翠宮依舊燈火輝煌,昨天的小風波似乎對這裏沒造成什麽影響。
他在門口站了幾分鍾,一轉身,走了。
很快,他出現在一個公用電話亭前,先撥通了龔主任的大哥大,和他說了幾句話後,轉手又撥通了110。
“喂,我要報警,我要舉報站前地區的翡翠宮夜總會有澀情陪侍活動,還有低俗下流的表演,什麽?我是誰?熱心市民。”外麵很冷,韓小東站在翡翠宮前,雖然穿了羽絨服,但還是凍得受不了了,好在這裏靠近火車站,小販很多,他買了塊熱騰騰的烤地瓜吃了起來。
一塊烤地瓜吃完,遠處傳來警笛聲。
韓小東露出了笑容。他知道,龔主任起作用了。
很快,一輛桑塔納警車停在翡翠宮前,幾個警察下了車走進翡翠宮。
韓小東將吃剩下的地瓜皮扔進垃圾桶,點了一支煙,晃晃悠悠走了。
如果說昨天的事還不能完全激起傅克的怒火,那今天他就再添一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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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宮後麵的辦公室裏,傅克麵沉似水坐在沙發上,右手握著手杖,因為太過用力,五根手指的關節處都發白了。
房門一開,薛奎走了進來,“克爺,警察走了。”
“他們說什麽了嗎?”
“沒有,檢查了一圈,隻是說快到年底了,讓我們以後注意點。”
“那就好。”傅克隻說了三個字。
今晚的臨檢很突然,雖然檢查的人說是接到群眾舉報,例行公事而已。但傅克立刻就察覺出了這裏麵的不尋常。
作為納稅大戶,翡翠宮在山城,尤其是站前地區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很少有執法部門上門來檢查。
即便有,傅克也會提前接到消息。
今天的臨檢再加上昨晚的事,已經足夠引起傅克的警覺了。
“老疤出來了嗎?”傅克很平靜的問了一句,他越這樣,薛奎越害怕。
他實在太了解克爺了。如果他像昨天那樣摔東西打人,反而沒有大事,現在,隻是風暴前夕的寧靜,大軍子要倒黴了。
“出來了,現在外麵呢!”
“叫他進來。”
下一秒,疤瘌眼站在傅克麵前,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克爺,我回來了。”
傅克抬頭看了疤瘌眼一眼,“老疤,在裏麵受苦了,瘦了。”
疤瘌眼一咧大嘴,“沒說的,為克爺幹活,吃點苦算什麽。”
“老疤,來,坐!”傅克親自倒了一杯茶送到疤瘌眼手裏。
疤瘌眼受寵若驚的接過茶,也顧不得燙,一飲而盡。
“老疤,這些年我對你怎麽樣?”傅克盯著疤瘌眼,眼中有丁點笑意,更多的是無盡的寒。
疤瘌眼一個激靈,“克爺對我沒得說,您老一句話,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沒那麽嚴重。”傅克突然展顏一笑,伸手拍了拍疤瘌眼,“老疤,給我做了大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