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無解難題
謝安然張了張嘴,她很想反駁父親,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父親說的確實有道理。
不管韓小東之前有多不堪,至少在剛才,他表現的確實很成熟。
不過混混就是混混,還說什麽劉軍會獅子大開口,開玩笑,籌建山城證券那可是省市兩級領導都非常重視的事情,一個開舞廳的有幾個膽子敢和政府唱反調。
就在表姐和大姨夫說話的功夫,燕妮一直低著頭。
雖然她恨韓小東,但是聽到她一向敬重的大姨夫說了韓小東幾句好話,她還是有些欣慰的。
畢竟,韓小東還是她法律上的丈夫,是她當年親手挑選的男人。
心思單純的燕妮在和韓小東領證時,曾天真的幻想過,你們現在不認可我的丈夫,早晚有一天,他會成為讓你們,讓我都驕傲的男人,到那時候,我會帶他衣錦還鄉,為燕家光耀門楣。
隻可惜,這個幻想看來是沒有實現的那一天了。
她和母親杜秋月一樣,都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這也是為什麽杜秋月一聽說她嫁給不求上進的韓小東之後就和她斷絕母女關係的原因,也同樣是她至今沒下定決心和韓小東離婚的原因。
畢竟在這個年代,離婚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
燕妮把頭扭向窗外,望著黑乎乎的夜空歎了口氣。
*
第二天上午,韓小東穿著新買的羽絨服牛仔褲,頂著嚴寒,坐上有兩條“大辮”的無軌電車,開始了他的市場調研。
前世,他做市場調研都是走訪即將上市或已上市的企業,而現在的市場調研可真是下到市場裏了。
他去了賣餐具的地方,看看現在火鍋都有哪些種類,又去了大棚子,記錄一下肉類青菜調料的價格,最後坐公交車,幾乎把山城轉了遍,了解一下目前山城幾家比較有名的火鍋店。
就在韓小東忙活的時候,市商業局的會議室裏,謝安然陪著龔主任見到了紅玫瑰舞廳的老板劉軍。
劉軍今年四十來歲,穿了一件黑色貂皮,手裏拿著一個很誇張的大哥大,一咧嘴,一支閃著光的金牙便露了出來,一股江湖氣撲麵而來。
商業局的杜局給雙方做了介紹。
“劉經理,你好!”龔主任主動和他握了手,剛剛杜局介紹劉軍的身份是紅玫瑰舞廳經理。
劉軍大笑,大金牙堂而皇之的展露出來,“龔主任是吧!別人都叫我大軍子,你這一叫我劉經理我還有點不適應呢!”
“劉經理,今天見你,是有這麽一件事……”龔主任也沒和這種道上大哥打過交道,說話很謹慎,他將籌建山城證券,看中了紅玫瑰舞廳這塊地的事說了出來,“劉經理請放心,我們會給你適當的經濟補償的。”
“沒問題,有補償就好。”大軍子的三角眼裏凶光畢現,“我這個舞廳裝修花了不少錢,采用的全是外國名牌音響,而且現在一天最少能賺個幾千塊,我也不跟你們廢話,一口價,30萬,我馬上搬出去。”
龔主任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
你還真敢要價啊!30萬,你搶銀行也沒這麽快吧!
龔主任心裏這麽想,嘴上可不敢這麽說。
他還想繼續爭取一下,誰知道大軍子已然起身,晃了晃手裏的大哥大,“龔主任,我還有事,如果你同意,就打我的大哥大,杜局知道號碼。”
這家夥竟然直接走了,把龔主任和謝安然就這麽扔在會議室裏。
謝安然滿腦子都是昨天韓小東做的預言,不過幾分鍾後,她又說服了自己,韓小東也是混混,劉軍也是混混,所以他才會這麽了解劉軍,沒什麽了不起的。
“龔主任,大軍子就是個不講理的棍棒,他才不會管你什麽任務,有錢他就會搬,沒錢他肯定不會搭理你,其實我昨天就該告訴你的。這種人,不好打交道啊!”商業局的杜局過來解釋了兩句。
龔主任沒說什麽,說了幾句感謝的場麵話後,回到南山賓館。
籌備小組在這裏租了個房間充當臨時辦公室。
龔主任把謝安然支開,自己一個人在辦公室裏打了很長時間的電話,主要內容就是向領導匯報遇到的困難。
電話打完,龔主任的心情更不好了。
他的領導不但把他批評了一頓,說他遇到事情不想著自己克服解決,隻會找領導訴苦,而且還告訴了他一個更壞的消息,說是現在省證券公司還在進人,其中不乏一些有能量的官二代,如果你不能在今年年底前解決山城證券的選址問題,到時候省公司很有可能派人替換他。
龔主任當初可是求爺爺告奶奶才得到這麽一個機會,當時領導允諾他,如果山城證券籌建工作一切順利,他會順理成章成為第一任山城證券的經理。
可是,劉軍就像一座大山橫在他晉級的道路上。
不行!不管有多難,他都得把這座山搬走。
龔主任又分別給自己的同學朋友打了不少電話,都是尋求幫助的,他甚至還有病亂投醫的把謝安然找了來。
“小謝,你家就是山城的,有沒有什麽關係能解決掉劉軍這個難題,或者能托人跟他講講價,30萬實在是太多了,剛剛我給上級匯報過了,沒同意。”
謝安然傻眼了,她從小到大都是好學生,哪裏會認識劉軍這樣的棍棒?
“小謝,如果你能在劉軍這件事上幫上忙,我把營業部副主任的位置留給你。”龔主任也開始亂許諾了。
但謝安然卻真的動心了。從小到大她就是個官迷,營業部副主任這個職位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謝安然也打了一圈電話,找到了之前的老同學,可是她那些同學都是剛剛走上工作崗位不久,哪裏有能力幫她。
她一個當警察的同學倒是跟她說了幾句實話,“安然,不是我潑你冷水,大軍子在山城道上也算是有一號的,而且他手裏還握有合同,就算是打官司你們都打不贏,想要他乖乖退出那塊地,一是給他滿意的錢,二就是找到能壓住他的人。”
錢就別想了,30萬,一個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一年都掙不到3000塊,30萬要工作100年,再說省公司已經否決了。
至於能壓住大軍子的人,謝安然更是一個都不認識。
這件事對學霸謝安然來說,是一道無解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