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各屋的小心思

兩人剛剛因為武江山受傷的事,宋香君埋怨了幾句武紹棠。

可一聽宋香君也想分家,武紹棠頭一回跟宋香君置氣。

“你跟媽說你想分家了?”

“你當我是二嫂呢?啥話都往外說?”

這話她當然沒跟老太太麵前露過,她不是二嫂,還想替男人做了主。

宋香君想著先問問武紹棠的意見,所以她也沒跟大嫂說,反而還跟著勸著二嫂。

但其實宋香君心裏也覺得,就這麽在一塊過,誰屋裏多了,誰屋裏少了,就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成天鬧的人不安生。

“我剛才話還沒說完,你就跟我生氣。”

宋香君白了武紹棠一眼:“這麽些年了,你還不知道我是啥樣人嗎?”

“二嫂她想分家,還不是覺得爸媽偏了咱們,她心裏不舒坦。分出去了,咱們養著爹媽,以後誰還能說什麽?”

武紹棠冷靜下來,坐到炕稍,倚著炕櫃,眉頭皺成了川字。

“分家哪那麽容易?咱們說養爸媽,叫大哥大嫂怎麽想?”

宋香君也不吱聲了,坐到了炕頭。

屯子裏也不是沒有分家的兄弟,家裏有老人的,都是跟著兒子過。

家裏兒子多的,那就跟著老大過。

他們三個兄弟,按道理也是跟著大哥一家過,但武家情況又有點不一樣,老大家裏沒兒子。

“我瞧著大嫂的意思,不想分這個家。”

宋香君之所以想分家的念頭這麽強烈,也是因為大哥大嫂。

“不分家,以後咱們江山一個人擔那麽多,得多累啊?”

武紹棠沒好氣的看了宋香君一眼:“你想的可到遠。”

“爸,媽,吃飯了!”

武江山在院裏喊,武紹棠當先往門外走。

走到宋香君跟前,低聲道:“我可告訴你,爸這回去檢查出了心髒病,這家不可能分,要是二嫂鬧的厲害,我給她削出去...”

宋香君微微張開嘴巴,還真檢查出病來了?

一家子回到正屋廚房,餐桌上擺的飯菜難得的豐盛。

白米飯,蒸饅頭,大伯娘真的殺了一隻雞,不過沒有熬湯,因為武江山說要吃燉的。

擱點土豆,芸豆,大鍋燉的爛乎乎的,那叫一個香。

吃飯的時候,二伯一家也沒出現,一問是去二伯娘娘家了。

老太太不愛提她,夾了個大雞腿給了孫子:“大孫吃,沒那攪家精還清淨,我大孫還能多吃幾塊肉。”

武江山樂嗬嗬的啃起了雞腿,老爺子剛回來,看了眼大伯他們,也沒在飯桌上說啥。

幾個大人,都有心事,一家子,也就剩他吃的沒心沒肺了。

武江山心裏有數,這家,早晚得分,不過現在也不知會不會像重生前鬧成那樣。

吃完了飯,武江山在家裏翻出個老瓦罐,爸爸跟大伯把前幾年置辦的鐵爐子翻出來清理幹淨。

兩個人在後院盤了個地方,燒了爐子,給爺熬上了中藥。

奶奶這時候才知道,老頭子真檢查出病來了。

怕老太太跟著著急,武江山盡量說的輕鬆,但考慮到家裏的事,他也沒隱瞞,就說大夫說了,爺爺不能生氣上火。

武紹棠也找機會跟大哥說了老爺子的病,大伯聽了隻歎氣,不過哥倆卻是心往一塊想了,這回不能由著老二在老爺子跟前鬧騰。

正屋裏,奶奶見武江山看他爸生爐子去了,就跟爺爺說了老二一家的事。

隻不過知道老頭子有病,她也就勸著說,這事,總不能瞞著一家之主。

“老頭子,你也別生氣,我尋思著,老二要是願意跟他媳婦走,那就叫他們分出去吧。留在家裏,別留成了仇。”

爺爺倒是想的很開,點點頭:“孩子都大了,將來咱倆腿一蹬,他們也得各過各的日子。”

“就是我這心裏啊,不得勁,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咋就叫她老劉家給拿捏住了?”

奶奶揉著胸口,看樣子二伯跟二伯娘走了,是真讓老太太傷心了。

“嗬嗬,那你咋?還叫老二那家散了啊?老二也快五十的人了,咱們就別管了。”

爺爺反倒安慰起奶奶來:“兒孫自有兒孫福,老二就是耳根子軟,不算啥毛病。”

奶奶一口接一口的歎氣:“你走的這幾天啊,我心裏沒著沒落的。老頭子啊,將來你可別走我前麵啊。”

“嗬嗬,不能,江山還沒成家呢,那孩子這回出門,比老三辦事都強,咱倆以後等著享孫子福吧。”

說道武江山,奶奶才露了笑臉:“是,我有我大孫就夠了。”

老兩口相視一笑,過了一輩子的枕邊人,看上一眼,就知道對方想啥了。

農村的老頭老太太,沒有啥文化,不會說浪漫的話,不會時不時的弄點什麽小驚喜,也不需要生活時時刻刻充滿**。

一輩子一個種地養家,一個生兒育女,一輩子不會說愛的人愛了一輩子,就這麽平平淡淡走過了這麽多個年頭。

看著孩子一個一個平安長大,再給孩子一個一個的娶上媳婦成了家。

然後再繼續帶孫女,帶孫子,就像那院裏的老黃牛一樣,勤勤懇懇,默默無言。

“我就想著,咱倆多活幾年,看見大孫娶媳婦,要能抱抱重孫就好了。”

聽到奶奶這麽說,爺爺拉起了奶奶的手,摩挲了兩下:“那就別再操心孩子的事了,隻要他們自己過的得勁就成了。咱們呐,能幫就幫一把,幫不上,就叫他們自己想辦法。”

奶奶破天荒的竟害羞了,抽回了手,嘴裏念叨著:“老東西出了趟門,還整花花了...”

武江山端著藥進屋的時候,就看見爺爺奶奶笑眯眯的在炕上坐著。

“別燙著。”奶奶趕緊下了地,接過藥碗,放到炕上,就拉著武江山的胳膊瞧。

“你給你爺熬藥了,你這胳膊不用吃點藥啊?”

“奶,我這過幾天去醫院把線抽了就行了,不用喝藥。”

老太太臉上還是心疼,武江山從兜裏摸出兩塊蛹糖來,扒開一顆塞到奶奶嘴裏。

“奶,甜不甜?”

“嗯,甜,你給我幹啥,你留著吃啊。”

“哈哈,這玩意還有多著呢。”武江山又給了爺爺一顆:“喝完了含著甜嘴。”

爺爺笑眯眯的點頭,端起藥碗慢慢吹涼,小口小口的喝著。

“睡會晌午覺不?坐車怪累的。”

“不睡了。”武江山看看外麵日頭:“我找我媽幫我洗幾件衣裳,明天我要拿鎮裏去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