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高一尺
他們來找趙星河，是有原因的！
頭發花白的三大爺說道：“還不是村口老馬太能吹！”
二大爺對他的話不屑一顧：“老馬的話你也信？他還說自己是首富呢！事到如今，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前段時間，村裏的老馬跟他們講了一件事。村長錢友達去縣城丟了錢包。趙星河知道後，二話沒說給他找了回來。
歲數最大的二大爺吹著自己的胡子，好像有些不信：“真的假的？”
縣城裏每天人來人往，錢包不可能掉在哪個路邊被趙星河發現。二大爺覺得趙星河有些本事。他認為錢包拿回來的太容易，這件事越想越邪乎。
三大爺捂著嘴說道：“他肯定有辦法，廢柴可能真認識仁合縣那些壞東西。說不定跟他們是一夥的。”
他見二大爺和另外的男子沒有回應，忍不住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三大爺好像又想到了什麽，他伸出雙手比劃著，說話時候特別的誇張：“聽說了嗎？二子可能是整個縣的老大！這家夥可了不得，那些小嘍囉全都得聽他的！”
二大爺指著趙星河的房子說道：“老大能住這麽破？你可以編故事，但是不能拿我們當猴耍！”
在小張村，跟二大爺一樣清醒的人還有很多。雖然如此，趙星河依然是人們眼中的廢柴。這幾位丟東西的村民，同樣這麽認為。隻是如今壞事落到自己身上，他們不想自認倒黴。
“二子，二子！”
趙星河聽到外麵的喊聲，關掉收音機走出房門，他臉上充滿了疑惑：“二爺爺、三爺爺、趙伯伯，你們這是？”
“我們幾個老家夥是來找你幫忙的！”為首的白胡子老人說道，他就是二爺爺。
“幫忙？二大爺您說笑了，我能幫啥忙？”趙星河對村裏人一向敬而遠之。除了幾個一直對他很好的老人，別人很少跟他說話。
趙伯伯嘴裏叼著一根煙卷，側靠在院子香椿樹邊上說道：“小事！小事！小事一樁！”
他是趙星河的本家。趙星河很小的時候，就叫他趙伯伯。
別小看稱呼多了個姓。最平常的稱呼，是叫爺爺奶奶叔叔伯伯。遠一些的關係，會帶名字加稱呼。趙星河叫錢友達就是友達叔。
在小張村，帶姓稱呼別人的都是外人。隻有最普通的關係才稱呼陳伯伯趙阿姨這樣。
“我沒那個本事！”
趙星河和趙伯伯的關係，就好不到哪去。趙星河沒有搭他的茬，趙伯伯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二爺爺翻了一下自己的粗棉布褂子：“我們幾個在水碾子溝村戲棚子裏，衣服讓人劃了口子。也不知是哪個娃娃跟我老漢逗悶子，竟然把我的假牙都偷走了！”
三爺爺學著二爺爺的樣子：“你看看，我可是丟了不少錢，至少有十幾塊呢。”
“你去要回來，看看是哪個小兔崽子連我的東西都偷。你讓他請我們吃頓飯，這事就過去了。要不然…”趙伯伯佯裝咳嗽了兩聲，一連說了好幾句。
“要不然咋樣？要去你去，我不知道誰拿了你的東西！”趙星河麵無表情的說道，轉身就要往屋裏走去。
趙伯伯有些生氣，他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你這小兔崽子連我的話都不聽，小時候我跟你大娘白養你了！你這個廢柴，這麽點事都辦不了！活該你一輩子住這狗窩受窮，跟你那廢物爹還有死鬼娘…”
沒等趙伯伯罵完，趙星河一個箭步衝到他跟前。二爺爺和三爺爺齊齊攔在了趙星河的跟前，他的拳頭差一點落到趙伯伯臉上。
趙星河猛地將伸出去的拳頭收回，身子依舊向前麵撲去。他扶住了院子裏的香椿樹，與趙伯伯近在咫尺。
前後不過幾秒鍾，趙伯伯嚇出了一身冷汗後背全都濕透了。論年齡他比趙星河大了三輪不止。趙星河剛才犀利的眼神，讓趙伯伯有一種想認錯的感覺。
事情來的快去的也快。趙星河本就內向，他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院子中隻剩下三個尷尬的大人。他們這次來求助趙星河，徹底失敗了。
趙伯伯後怕不已。他本來想給趙星河一個下馬威，現在開始擔心會被這小子報複。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愣頭小子，誰也不敢惹。他們做起事來，完全不考慮後果。
“看好咱們的東西吧！”三爺爺歎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唉，自求多福吧！”二爺爺也沒再停留。被趙星河盯上，也許將變得一無所有。說不定哪天自己的家財會消失不見，就像在水碾子溝村戲棚子裏丟東西。
趙伯伯的擔心，絕非空穴來風。有人私底傳趙星河能偷大水牛跟拖拉機，他們說的如同親眼看到一樣。
據說，某村有戶人家在晚上丟了一隻大水牛。奇怪的是他家所有人都沒有聽到動靜，院子裏的大門和門鎖都紋絲不動。牆上沒有任何痕跡，一頭養了幾年的大水牛突然就不翼而飛。
還有一次有人丟了一輛拖拉機，同樣是沒有任何動靜。地上沒有發現拖拉機挪動過的痕跡。拖拉機跟別的東西可不一樣，如果不啟動的話一兩個人很難推動。
有人猜測都是小張村趙星河幹的，隻是沒有明確的證據。
畢竟大家夥去趕集和上周家莊鎮的時候，都會從趙星河家門口經過。他家院子裏沒有大水牛，也沒有拖拉機。
他同往常一樣，一日三餐鹹菜饅頭。村裏人都沒見他給自己買塊熟肉。
如果事情是他幹的，遲早應該露出蛛絲馬跡。人家都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任何秘密都有泄露的一天。
隻是除了趙星河之外，方圓幾百裏以內，誰也沒聽說別人有這樣的本事！
悄無聲息地將大水牛和拖拉機偷走，絕對算得上是高手。別說拖拉機了，就是大水牛要扛起來至少也得需要七八個壯勞力。
當然，這種本事說出來實在不光彩！
事情過去了好久依然沒有結果，趙伯伯正因為這樣才擔心。說不定哪天趙星河將他的家搬走，連一塊兒磚都不留給他。他後悔不已，頹然的走出趙星河家破敗的大門。
三爺爺站在街頭，勸了趙伯伯一句：“唉，大侄子啊你不該逞口舌之能！”
趙伯伯臉上多少有些悔意，隻是轉眼又沉下臉來：“我還就不信了！我這麽一個聰明絕頂的人，能被一個小毛孩子給威脅了？”
二爺爺一直不太喜歡趙伯伯的性格：“小心駛得萬年船！那個誰不就進去了嗎？當初他可比你嘴硬多了！”
“嘿嘿二叔，我盡量不給這小子機會吧！”趙伯伯終於還是有些服軟，他耷拉著腦袋回了家。
從那天開始，趙伯伯再也沒睡過一個踏實覺。他將院子的大門和房門都換成了大鎖。自己攢了半輩子的老本，都放到了隔壁縣小舅子家。
那些天趙伯伯家窮的叮當響。
去地裏幹活，借別人的工具。在家裏吃飯，也要借別人家的鍋鏟。隻有在院子裏上茅房不用借東西，誰讓他牆角還堆著半車黃土塊呢！
趙伯伯將摳門和謹慎用到了極致，他逢人就說：“現在小偷來我家都得哭著走。”
鄰居們對他都有些敬而遠之，大家可不是心疼自己的農具和鍋鏟，而是趙伯伯身上的味道實在難聞。他為了防備趙星河，把所有的毛巾和胰子都收了起來。
讓趙伯伯沒有想到的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千算萬算他還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