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邁出第一步
趙星河突然想到爺爺一瘸一拐的腿，趕忙跟爺爺道歉。
“對不起爺爺，我忘了您的腿……”
爺爺輕輕的拍了拍趙星河的肩膀，示意他不用說下去。
“沒事的，好孩子，爺爺已經習慣了，以後說不定你還能幫爺爺……”
林世雄突然想起了什麽，自己也沒有說下去。
趙星河聽了爺爺說了一半的話，隻當是老人家想著以後讓趙星河幫忙做什麽事。
他急忙說道：“放心吧爺爺，您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您就說話，我一定努力辦好。”
“好！爺爺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林世雄再次拍了拍趙星河的肩膀。
“爺爺相信你！來，拿著，這算爺爺入股，到時候咱爺倆五五分成。”
林世雄順勢把一張鈔票放到了趙星河的手裏。
“啊，不用的爺爺，我住您的吃您的，怎麽還能要您的錢呢？”
趙星河想把錢還給爺爺，可是被爺爺緊緊攥住了他拿錢的手掌。
“沒事，拿著吧。算爺爺入股，算爺爺入股。”
爺爺再次攥了攥他的小手掌，示意他務必拿著。
趙星河並不是習慣虛情假意的人，他知道爺爺也不是那種人。
他沒有再說什麽，將大黃狗拴在平板車旁。
趙星河返回院子找了兩根繩子，跟爺爺告別後推著車就進了村子。
昨天趙星河在南趙家窪村轉了整整一個下午。
他發現這個村子跟自己老家小張村最大的不同，就是這裏實在太幹淨了。
村子裏道路兩邊沒有胡亂堆放的玉米秸稈，更沒有臭氣熏天的糞堆。
家家戶戶好像約定好了一樣，糞堆都在自己院子角落，而不是堆放在大街上。
可別小看這不起眼還惹人嫌的糞堆，它可算得上是莊稼人的寶貝。
誰家要是懶得攢糞，到播種的時候沒有上糞，那這一季的莊稼基本上算上收不上來了。
沒有上糞的土地壓根沒有肥力。
人們還買不起化肥，到時候無論澆幾遍水也不管用了。
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兩麵性，糞堆也不例外。
雖然對莊稼的作用很大，但是在村子裏堆著實在不太好聞。
尤其夏天的時候到處都是蒼蠅。
趕上下雨髒水衝的滿街都是，那臭味沒一個願意享受的。
要是再趕上誰家不養豬，買點人家的雞糞，哇，聞起來簡直是讓人幾天吃不下飯。
趙星河對糞堆的味道多少有些習慣了，畢竟他在糞堆裏藏了半年啤酒瓶子。
如今看到南趙家窪村大街上竟然沒有糞堆，著實有些詫異。
他不知道為什麽大家寧可把糞堆放在家裏也不放在街上，這樣的規矩估計沒有幾個村子可以遵守。
說到規矩，其實趙星河覺得自己就是個特別守規矩的人。
當然這可不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基本上跟他有過接觸的人都會這麽認為。
隻有那些不了解他的人才會覺得他是個“神偷”，是個“廢柴”。
最簡單的一件事就能證明趙星河的守規矩，那就是他買收音機。
他足足忍受了半年的大糞的味道，才攢夠買收音機的錢。
這和那些外人眼中的他是一個人嗎？
這還不算守規矩嗎？
現在來到南趙家窪村，趙星河依然打算堅持自己的原則。
越在陌生的地方就越要守規矩，對於自己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南趙家窪村的幹淨，還體現在大街上沒有垃圾堆。
沒有垃圾堆意味著趙星河想撿個瓶子也撿不了。
原本他昨天早上跟幾位老大爺說收瓶子而不是撿瓶子，是因為他覺得撿的瓶子太少。
雖說撿來的東西沒有成本，可要是一兩天才撿一個，那自己還不得喝西北風去。
他之前在自己的村子撿了一百多個瓶子，也足足用了半年。
現在發現南趙家窪村壓根看不到垃圾堆，那麽他徹底斷了自己撿瓶子的想法。
唯一的辦法就是收酒瓶子，可是自己壓根沒有那麽多本錢啊。
在早上趙星河見到爺爺之前，他還暗自打算，有多少錢先收多少錢。
大不了到時候自己先去交給廢品站，換了錢回來接著收。
現在連最重要的本錢都讓爺爺幫忙解決了，他知道爺爺口中的五五分成隻是為了安慰他，爺爺隻是真心的想幫助他。
趙星河推著平板車邊走邊想，他感歎自己剛出門就遇到了好人。不知不覺間，他走進了村子裏邊。
趙星河並沒有停留，而是一直走到了大隊部前麵。
今天上午他打算就一直待在這裏，告訴大家他要收啤酒瓶子。
他沒有汽車沒有喇叭，要是走街串巷的吆喝他還沒做好準備，還是先在這裏打個廣告吧。
大隊部大喇叭的電線杆下依然坐著好幾個人。
他們遠遠的看著一個個頭不高的小子推著一個獨輪平板車走了過來。
同樣的情景再次上演，幾個人又開始猜起來這是誰家的孩子。
直到趙星河走的近了一些，有一位前天在這裏的大爺才看出來原來是住到老林頭家的那個娃娃。
“小子，幹嘛去？”這個大爺自來熟的衝趙星河喊了一句。
“我，我來這做點買賣。”趙星河終究是有點不好意思。
“做買賣？做啥買賣？”大家聽了趙星河的話，都有些好奇。
“我收酒瓶子，最好是啤酒瓶子，白酒的也要。”趙星河這次終於聲音大了一些。
“用給你吆喝吆喝不？”大爺順著趙星河的話直接問了出來。
大爺說的吆喝不是扯著嗓子喊，而是用大隊部的大喇叭廣播一下。
村子想傳遞一個信息除了這些歇著的人來回傳話，最方便的方法就是用大喇叭吆喝。
隻要聽到喇叭裏傳來“注意啦，注意啦”幾個字，那麽接下來準是又有什麽事情。
趙星河之前並沒有想到大隊部的大喇叭，如今聽到大爺說的，覺得還真是個不錯的辦法。
要不怎麽說群眾當中有能人呢！
可別小看了莊稼人。
他們雖然看上去都很普通，說不定哪句話說出來就夠別人空想好幾天的。
趙星河試著問大爺“大爺，你們這用大喇叭吆喝要錢不？”
“要錢？要什麽錢？想吆喝就去，鑰匙就在我這呢？”
原來這個大爺就是村裏的會計，村裏其他幹部是換了一茬又一茬，唯獨這個老會計一直堅守崗位。
現在他也不管什麽重要的事，隻負責幫村裏人開個證明蓋個章，另外就是他拿著廣播室的鑰匙。
其實說實話，整個大隊部也就是三間小房帶一個小院。
隻是在電線杆的位置又加蓋了一小間廣播室。
裏邊的設備也是整個大隊部最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