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決定
“真倒黴！”
司機擔心檢查點的人會跟上來。他一直開到了仁合縣的商場。
本來他挺高興。按規定空車往回跑，半路竟然拉了一個人。這個小子明顯是第一次坐車。他還等著下車多要幾塊錢。
“出師不利！今天風向不對！”
這一下沒有掙到錢，還差點被檢查點抓住扣車。
“還好有行李在！”
他不擔心。
司機趕緊下車推開了後門。再不值錢的東西，相信那小子都會找來。誰都知道這裏是麵包車的大本營。
“讓那小黑小子給坑了！白拉了他一路！”
他來來回回找了兩遍，後排座椅沒有任何東西。司機沮喪的坐回駕駛位。
“我這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就當做好事了！”
這個司機的心態特別好。
他本名李建山，認識他的人都叫他老三。他是外地人。開麵包車之前，從沒來過仁合縣和青木縣。
老家的一個鄰居在青木縣做藥材生意。從青木縣收了藥材找車運到仁合縣，通過鐵路運回他的老家。
鄰居從仁合縣去青木縣，因為線路車太少而煩惱。人家跟他抱怨了這件事。正好他表哥有個不用的麵包車。
他跟表哥說好了用到報廢，按月出租車費，表哥很爽快的答應了他。
來到仁合縣他才知道，原來仁合縣到青木縣有開麵包車的人。這些人都藏在車站不遠的地方。他的鄰居一直不知道。
既來之則安之。
雖然這裏對他來說是陌生的地方，他依然為自己找到個門路而高興。
李建山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在幾個開麵包車的司機之中算是收入最好的。
唯一讓他擔心的是，眼瞅著這個麵包車就要報廢。
他對麵包車非常愛惜。
經過了幾年的風吹日曬，加上這天天在石子路上顛來顛去，麵包車現在早已破破爛爛的。
要不是很多坐車的人都認識他，現在他連拉個人都難。人家看到他的麵包車都怕散架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麵包車快報廢又趕上這段時間出來個檢查點，他多少有點上火。
雖然自己是個樂觀的人，但二十好幾還沒娶上媳婦。在這陌生的地方，眼看自己的出路又要黃了。畢竟自己實在沒有那麽多錢再買一輛新車。
李建山在車裏想著自己的難處，甚至都忘了打開車窗招呼別人。
“哎，終於等到你的車了。我都轉兩圈了！還以為你今天歇班呢！”
有人自己拉開了後門。一邊往座椅上放東西一邊說話。
李建山聽著這句話，心裏多少有些欣慰。
這就是他長期遵守自己約定的好處。總有一些熟客在這裏專門等他的車。別的司機挨個問一遍，他們都說不走。
看到他們一直在這裏站著，司機們都明白了。
“這是等三兒呢。”
這人放完東西，又從車上下去，推上了後車門。他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的門打算坐在前麵。
他經常坐這個司機的車。他知道一會兒後排人就多了，副駕駛的座位是最舒服的。
當他一隻腳剛踏上車裏，他看到了車座上放著的一張鈔票。
“哎，你的錢。”
都是老熟人。雖然他連這個司機名字都不知道。車可是坐了不少次了。
“錢？什麽錢？”
李建山這時才抬起頭看了這人一眼。他從自己的思緒中退了出來。
“這副駕駛上放的錢啊！在你車裏肯定是你的啊。”
這人也是實在，他看出了剛才司機在走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他不可能偷拿了司機的錢。
“啊？錢？在我車裏的？”
李建山依然有些不可思議的說了一句。他好像在問別人，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他記得今天掙到的車費，別人都是直接交給他。他都放在了自己的口袋。
往常也有人坐在後排。人家打算把錢給他扔到前麵座椅，他總是第一時間讓人家下車再算。
一方麵顯得他爽快，另一方麵他也擔心收到假錢。
“這個錢是哪來的呢？難道是帶著狗的那個小子放的？看著他也不像這麽敞亮的人啊！”
李建山又仔細想了一下今天拉過的人，最後確認這個錢隻能是那個小子放的。
“想不到在這陌生的地方，還有這麽痛快的小子。下次再遇到他的時候，我一定多跟他說幾句話。”
副駕駛的錢讓李建山高興了半天，也讓他記住了那個帶著狗的黑小子。
他本來都放棄了卻又發現了錢。雖說隻夠一個人的車票，完全算得上是失而複得。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李建山第一次多了一份感動。一份小孩子給他的感動，一份完全不同於交易的感動。
副駕駛的錢的確是趙星河放的。
雖然他一直過的很窘迫，那個司機說話的方式也讓他不太喜歡，他依然默默的把車費放在了副駕駛。
他並沒有跟司機明說。趙星河想以這樣的方式，小小的懲罰一下司機。
“司機發現找不到我，肯定會很著急！這時候司機要是再看不到車費，那心裏指定不會舒服。”
趙星河有自己的想法。他給司機一個教訓。
“誰讓他說話那麽難聽呢！”
司機說完下車的一瞬間，趙星河就決定下去了就不再上車。
雖然他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應該已經離著縣城不遠了。反正在哪裏都是闖**！
幹脆就從這個陌生的地方開始吧！
趙星河從車上下來，沿著路邊走了兩步。他閃到了路旁的河道下麵。這條河是當地的灌溉渠。沿著省道一直從仁合縣流到了青木縣。
聽村裏人說，當年他們村子裏還有不少人來挖河。趙星河看著腳下的河道心潮澎湃。以前的人們用洋鎬、鐵鍬挖出來了這麽一條河。
“隻要敢拚搏，一條河都能挖出來。我有什麽好怕的！哪裏沒有我一口飯吃呢！”
趙星河自己給自己打了打氣。
他沿著河道向遠處的石橋走去。他暗下決定就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從此開始自己嶄新的人生。
以後他不再是廢柴！
他要重啟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