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跟姐夫鬧翻,在鎮上碰到楊彪

正月初七一大早,一輛騾子車,一輛毛驢車,兩個大人一個小孩。

先往鎮上去。

二十裏路。

出村子開始,當姐夫的一路抱怨:“寧子,這一去一回來,是不是就天黑了?”

“有可能,所以說,讓你早起一個小時,你不聽,你躺在被窩裏磨嘰。”

“我起得還不早?”

“寧子,昨天在我家,你也沒說你今兒要出一趟遠門拉豬仔,我知道這樣,我昨天不來你家。”

張東平的意思,他真不願在大正月初七走這一遭。

這時候,他們走了不到一半路。

到一處岔路口。

直直沿大路是去往鎮上。

往東拐是去小水村。

“姐夫,你別跟我去了,你回吧!”

張東平一愣。

他不就抱怨了幾句嗎,這還把小舅子惹了?

這口氣,好像他是當姐夫的人。

“喲!寧子,這還生氣了?”

“不是生氣,咱倆幹事情幹不到一塊,你回去吧,我領著柏柏去縣城。”

張東平臉色難堪。

“算了算了,我再不說了。”

何寧還是一臉陰沉。

“姐夫你回去吧,別跟我一起走了。”

張東平看何寧臉色,陰沉沉。

他一肚子火也蹭蹭上來。

“何寧,我是你姐夫,你給我沉臉?”

張東平拉轉毛驢車,嗬斥一聲他兒子:“柏柏,咱回家!”

十歲的柏柏看一眼舅舅,一臉不舍。

他不想跟著爸爸回家,他想跟舅舅去縣城玩兒。

“爸,我不回去,我跟我舅舅去縣城。”

他爸瞪眼:“你回不回?你不回我不管你了。”

何寧一把拽過柏柏。

“姐夫,我外甥回去,你管他?你給他做飯吃?”

張東平不管了,氣呼呼趕著毛驢車回家了。

半道上跟姐夫鬧翻,何寧也是一肚子沮喪。

可這半截路,他一直抱怨,煩死了。

越想越氣。

氣呼呼一肚子火氣到鎮政府院子門口。

“柏柏,看好咱騾子車,我進去看看。”

“好的舅舅,我看好騾子車。”

鎮政府院裏,冷冷清清沒幾個人。

不是說初七幹部們就上班了麽?

何寧不知道找誰。

一排平房最拐角的房間裏突然傳出一串女人笑聲。

何寧朝那間房子喊一嗓子:“哎!有人沒?”

一個女的身子出來,容貌姣好,一看就不是農家婦人,何寧不認識她。

“幹啥的?”她冷冷問一句。

何寧咳嗽一聲,解釋道:“我老婆生完孩子,還沒滿月,我來交五百塊保證金,我們村長安頓的。”

女子是安排值班的幹部,上下打量何寧一眼。

“你哪個村的?”

“十裏鋪,我老婆叫李娟。”

女幹部“哦”一聲,嘴上恍然:“那一家子啊,按照規定,是要結紮的,你交五百塊保證金?”

“對!”

“誰說是五百?”

“我們村長說的。”

“那行,你交上,完了再安排。”

這話何寧沒聽懂,多問一句:“姐姐,完了再安排是什麽意思?姐姐你貴姓?”

何寧聽到屋裏一聲喊:“小杜,什麽事?”

何寧記住了,她叫小杜。

小杜朝屋裏回一聲:“十裏鋪的,來交節育保證金,要不要收?”

“收掉吧,完了給你們隊長說一聲。”

小杜幹部瞅一眼何寧,叫一聲:“你進來交錢!”

何寧跟著她進另一間辦公屋,沒生爐子,冷颼颼的。

鎮裏上班的幹部有十來個,可今兒忙事的就小杜幹部一個人。

跟她說話的人,在最裏麵屋裏躲著,不知道是誰。

何寧交上五百塊。

多問一句:“我老婆這就沒事兒了?”

小杜幹部口氣冷得很:“怎麽叫沒事兒?再懷孕就是事兒,定期來檢查。”

女幹部給他開了一張收據,又扔給他兩盒東西,口氣冷冷說交代:“按照說明書用!”

何寧哼笑。

兩盒東西裝兜裏,轉身出辦公屋。

從那間屋裏出來的一個小夥跟何寧一閃麵,倆人都愣住了。

“何寧?”

楊彪手下的,張愛伯的表弟,大名叫什麽不知道,外號“分頭”。

臘月裏挨了何寧一菜刀。

看樣子脊背上的傷養好了。

難不成那屋裏鑽著的是楊彪?

楊彪跟鎮上幹部打得火熱?

也不是沒可能。

楊彪的棋牌鋪子開在鎮上,身後沒人罩著,也不可能在臘月裏那麽囂張。

分頭眼神裏是驚恐,又忽一下轉換成仇恨。

瞪著何寧吼一聲:“何寧!”

“咋地分頭,想打架?”

一句話把分頭唬住沒再說什麽。

看著何寧拉著騾子架子車,領著一個小孩從鎮政府門口離去。

分頭一轉身進了楊彪的棋牌鋪子。

“老大,你猜我剛才碰到誰了?”

楊彪身邊幾個兄弟,正瓶對瓶吹啤酒。

都喝得有點兒高了。

楊彪頭不抬問分頭:“大正月的碰見鬼都不奇怪,亂嚷嚷什麽。”

“老大,我碰見十裏鋪的何寧了。”

楊彪神色一愣,吐一口煙問:“你說誰?”

“十裏鋪的何寧!他去鎮上給小杜交了五百塊錢押金。”

分頭說碰到何寧,楊彪心裏稍稍有點兒擰巴。

臘月裏,何寧打的欠條被他拿走吃掉了,跟何寧要債是不可能要來了。

但臘月裏他拿著菜刀砍了自己手下的兄弟。

這讓楊彪心裏窩著火,窩到今兒的正月初七。

在鎮上,在熙熙攘攘趕集的眾人麵前,他竟敢拿菜刀威脅自己。

當時楊彪是被唬住了,也是因為何寧說出了他在臘月裏幹的事情。

但那件事情,在楊彪心裏消化了十幾天後。

他覺得風聲過去了,沒什麽大不了。

說他強上鎮上的王家姑娘,憑什麽是他何寧說?

王家姑娘都沒說什麽呢,派出所警察壓根不理他何寧單方麵的說法。

再說了,王家姑娘敢站出來承認嗎?

她自己不也臭掉了嗎?

當時怎麽就沒想到這些?

隻要王家姑娘不站出來承認,他何寧敢把這事兒挑出來,就是誹謗汙蔑楊彪。

想通這些後,這兩天,楊彪正想著怎麽收拾何寧。

通過手下分頭,再通過分頭的表哥張愛伯,楊彪已經知道,何寧在正月這幾天,拉著羊羔肉去礦區做生意。

還知道,何寧在臘月跟正月,沒玩一把牌。

是不是真沒玩一把牌,楊彪不知道,但何寧身上有錢是妥妥的。

“兄弟們,走,辦事情!”

楊彪身後,跟著四五個兄弟。

分頭落在最後麵。

他被楊彪一菜刀砍怕了。

這筆賬是要算回來,但不可能像上次一樣,第一個跑出來出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