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姐夫來了,挨揍的貨

張東平跟在何寧身後往十裏鋪來。

何寧領著外甥進屋不到半個小時,他也進來了。

估計晚飯沒吃。

半鍋臊子湯麵片吃完了。

安頓姐姐給他再做兩碗麵片。

何燕罵一句:“我給他做個西北風!”

案板上的擀麵杖,何燕抓起來,衝出廚房。

在張東平還沒反應過來時,在他大腿上“咣”一下。

“誰讓你來的?”

張東平第一下沒反應過來,挨上了,摸著大腿瞪眼,喊一聲:“你這婆娘......”

何燕打第二下,他一蹦子跳開,何燕追著打,他繞著院子跑。

“燕子,哪有在娘家追著自己男人打的道理?”

“我給你說,我還沒吃飯呢,趕緊給我做飯。”

在何燕娘家,他還這般指使女人。

可想何燕有多傷自尊。

廚房屋裏,李娟趕緊給姐夫準備幾樣菜,再調半鍋臊子湯,還燒水準備下麵條。

姐姐和張東平還在院子裏拉扯。

何燕半肚子火氣不出掉是不罷休的。

臘月裏,何燕說要把弟媳婦母子接過去照顧,惹的張東平火大,正兒八經跟她吵了一架。

臘月裏,張東平給何燕著了一肚子火。

那一肚子火到現在似乎有熄滅的可能。

但這會看見張東平,想著他沒給親弟弟吃上一口熱乎飯,那股火又蹭蹭竄上來。

臘月裏那次吵架,張東平把何寧的一條條一件件厭惡事情都數落了出來。

搞得何燕沒理由辯駁。

現在,他數落何寧的理由,成了何燕數落他的話把子。

“你還罵我弟弟不顧家不管老婆兒子,你不也一樣,你除了打麻將就是睡大覺,你跟我弟弟有啥區別?”

何寧在廚房裏幫李娟煮麵條撈麵條,聽到了姐姐罵張東平的這些話。

咳嗽一聲,喊一嗓子:“行了姐,讓我姐夫坐桌子上吃飯。”

“不給他吃!什麽毛病。”

又罵張東平:“不是讓你等著咱驢回家麽?你咋跟著何寧屁股後麵跑來了?”

張東平繞著院子躲何燕的擀麵杖。

嘴裏大聲辯解:“咱驢不是在這裏嗎,讓我待家裏等什麽?”

“燕子,我給你說,這是你娘家,咱是親戚,咱倆不能吵架。”

何燕嘴裏還是不饒:“你還知道你是親戚?我弟去咱家不是親戚?你咋連個點心都不給他端?你還想吃他做的飯?”

“燕子,我進屋給爺爺拜年呢!”

這話一說,何燕不追了,進廚房,嘴裏罵:“我把他張東平揍不死死。”

其實就揍了一擀麵杖。

然後,何燕親自端著一盤臊子麵碗到隔壁屋飯桌上。

嘴裏還罵:“都這會兒了,還麻煩我們給你重新做飯,你就不能吃完飯再來?”

何寧陪著姐夫吃臊子麵,又吃了兩碗。

他看一眼姐夫,心裏納悶,他怎麽就跟著跑來了?

不是說好了等驢回家麽?

張東平吃完一碗飯,說一句:“我給隔壁鄰居安頓好了,看見我家驢回來,拴在大門外果樹上,我明天就回去了。”

再問小舅子:“寧子,你明天還出門?”

“當然出門,去鎮上一趟,去縣城一趟。”

“去縣城?買啥東西?”

“縣城郊區一家人養豬仔,我批一車回來。”

沒說買電視。

縣城的家電鋪子,初八才開門。

何寧忽然想到,拉姐夫一起去。

梅姑家的騾子車也吆喝上。

何寧把意思說給姐夫。

張東平一臉震驚不解。

“天,舅子,這段時間,你就這樣趕著架子車賺錢?”

“你以為還能怎樣,兩輛架子車趕出去,能多拉一倍豬仔。”

內心裏,張東平不想去。

六十裏,來回一個折返,一百多裏路。

大正月的,怎麽受得下來?

何寧哼笑:“姐夫,我給你的那五百塊錢,你以為是我打牌贏來的?”

張東平在半路上往何寧家走,實在想不通何寧能吃得了這種苦。

平時混日子的小舅子能吃下這般苦頭,當正經姐夫的難道就吃不下?

何燕口氣狠狠說一句:“明天跟著我弟去,我弟一個人來來回回的,累死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張東平說了一句實在話:“賺得錢我倆咋分?”

何燕怒眼圓瞪:“你再說一聲?”

“好好,算我幫忙!”

張東平內心裏是真不想去。

招呼姐夫吃完飯,何寧抱著文文,屁股後麵跟著倆外甥,去李紅梅家。

初六晚上,梅姑家屋裏,依然是正月裏過年氣氛。

大門口的燈籠紅豔豔,是何寧臘月裏辦年貨買的。

何寧的親外甥柏柏要上香給姑奶奶姑爺拜年。

被李紅梅笑著攔住:“算了算了,都初六了。”

柏柏沒跪下磕頭,但李紅梅掏一塊錢發給柏柏。

兩孩子在院子裏和李紅梅的孩子玩兒去了。

姑父笑嗬嗬給何寧端一杯茶,拉七扯八說了一大堆話。

總結起來就一句,何寧居然能在正月裏倒賣羊羔賺一筆錢。

村裏的張愛伯也去倒賣羊羔,據說被打劫了,除過何寧,村裏再沒人敢跑一趟。

李紅梅跟何保銀以為何寧帶著孩子們串門子玩兒。

但何寧問的是緊要事:“梅姑,姑父,你家要幾隻豬仔?”

“啥?豬仔?”

明天的計劃,何寧說了一遍。

自己家兩隻,梅姑家一隻還是兩隻,確定清楚,別到時候留得多了少了。

李紅梅兩口子一臉興奮。

“寧子,我正愁呢,這來年的豬崽還沒著落,是不是該去鎮上趕集捉回來。”

何寧咧嘴笑:“梅姑,你說要幾隻,我給你留下,不用你跑路,但你家騾子車借我明天跑一趟。”

“借借借,寧子,你跑遠路掙錢,又給咱拉豬仔,咋能不借。”

事兒說好,何寧回家準備明天的行程。

一夜照常過去。

睡前想著給女兒換尿布,幫女兒吃奶,但一閉眼一睜眼就是天亮。

何寧一個人出門,利利索索。

但和姐夫一起出門,還要帶著外甥柏柏。

拖拖拉拉的大半天走不利索。

張東平不願領兒子,嘴裏叨叨柏柏:“大冷天一大早的,你跟著幹麽?”

“我是和你舅舅拉豬仔賺錢,你跟著去,還不是添麻煩。”

何寧給柏柏穿一件自己穿過的舊棉衣,掉到膝蓋上,雖然破,但凍不著。

暖帽圍巾手套再把他捂嚴實。

初七的早上雖然幹冷,但天藍空遠,到中午就熱得穿不住大棉衣了。

早晚溫差大。

張東平也把自己上下穿暖和。

問一句:“寧子,直接去縣城拉豬仔?”

“先去鎮上辦事。”

“去鎮上,辦什麽事兒?”

“交五百塊錢,我老婆安心一年。”

這麽一說,張東平立馬明白交的是什麽錢。

嘴裏一個勁罵:“鎮上還不是瞎折騰胡揍做,想法設法跟老百姓要錢,這錢交上去,能給你退回來?”

“我們村裏,那麽多人家交這筆錢,我就沒見給誰退回來的。”

何寧苦笑:“姐夫,就這事兒,就這筆錢,我撅不過去,該低頭的時候要低頭。”

張東平壓根兒不理解小舅子這話裏的深層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