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真的是他?
轉眼間到了二月中旬,新一屆的學員招收考核,很快又要開始了。
這天淩晨,盤坐在石**的李垣和歐林,同時睜開了眼睛。
“恭喜你!”歐林微笑著說。
就在剛才,李垣成功進階神識境,神識可以外放了。
“謝謝!”李垣也很開心。
武者進入神識境後,感知變得無比敏銳,戰鬥力也將成倍提升,確實可喜可賀。
二人內息停止運轉,卻依然十指緊緊相扣,四目相對,曖昧的氣息油然而生。
李垣看了歐林一眼,見女孩嘴角含笑,媚眼如絲,心髒“怦”地跳了一下,慌亂地鬆開了手指:“咳咳,我下去喝口水!”
歐林惡作劇得逞,得意地眨了眨眼,鬆開了手指,笑嘻嘻地說:“多燒點水,我也口渴了!”
兩個人在一起修煉了一年多,李垣始終一本正經、穩如老狗,從沒有出現過今天這樣的情緒,這讓歐林覺得新奇的同時,心中還生出一絲甜蜜感。
李垣跳下石床,去外麵的水槽邊洗了一把臉,然後打了一壺泉水,放在符器爐子上燒了起來。
“待會我教你密音術,以後講話就方便多了!”歐林跟了出來,坐在石桌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李垣說。
“好!”李垣點點頭,心情已經恢複平靜。
歐林已經是見性境了,他想要追平兩人之間的差距,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去年遭遇刺殺後不久,同樣是在修煉的時候,歐林的情緒忽然出現劇烈波動,陷入了種種幻境之中。
李垣對她的境界情況了如指掌,因此不驚反喜,握著她的雙手,一動不動地靜靜等待。
見性境是一個承上啟下、至關重要的境界。
在這之前的修煉,僅是能量積累、身體淬煉的過程,隻要堅持不懈,境界遲早能達到。
而從見性境開始,武者實力越來越強,心中遇到的困擾、**和迷茫逐漸增多,稍有不慎,就會迷失自我,沉淪墮落。
而問心見性,就是撥開心中的迷霧,明悟自己的真心本性,看清方向、堅定信念,不為心魔外邪所困擾。
歐林僅用了小半個時辰,就完成了破鏡過程,速度之快,大大出乎李垣的預料。
“你莫不是個傻子?”
他愕然了許久,幽幽地問了一句。
歐林自然不是傻子,隻是性格無比堅定而已。
她從小就接受良好的培養,對自己的未來有著非常清晰的規劃,因此一路見神殺神遇魔屠魔,直達真心本性。
歐林突破之後,修煉效率再次提升,李垣也因此獲益良多,今日終於進階神識境,時間比他自己預計的,至少提前了三個月。
“感覺怎麽樣?”歐林笑著問他。
李垣閉上雙眼,隨即又睜開,驚訝地看了一眼周圍,跟著再次閉眼。
“神識外放有多遠?”歐林問道。
“五十多丈吧?”李垣不確定地說。
“多少?”歐林吃驚地問。
“能看清楚院子南邊的那塊岩石!”李垣重新感應了一下,用手指了指。
“都快六十丈了,你真是個怪物!”歐林使勁撇嘴,“我剛突破時,神識外放隻有三十多丈,已經是難得的天才了,正常人都不超過十丈的!”
“不要在意,人與人是不能比的!”李垣笑了笑,安慰道。
“死開,看把你嘚瑟的!”歐林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李垣微微一笑,幫她衝泡了一碗茶。
進階神識境後,李垣實力提升是全方位的。
首先是破妄術的能力再次增強,無需刻意而為,就能透過偽裝,看清楚歐林的真實容顏了。
李垣此時,已經不敢再盯著她的臉看了。
女孩冰肌玉骨,眉目如畫,長得實在美麗,看多了心跳會加速,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局促不安。
其次是內息運轉效率更高了,內息積累速度再次增加,內力越發的渾厚,實力也隨之水漲船高,或許一兩年內,就能進階見性境了。
二人體內的邪毒,所剩已經不到兩成。
他突破之後,煉化速度不再拖後腿,至多半年時間,兩人體內的邪毒,就能完全化解了。
事實上,此時即使不再雙修,他使用煉陽功法,在十年之內,也能煉化掉體內的邪毒。
“熟悉一下境界,咱們該出去走走了!”李垣淡淡地說。
“好!”歐林點點頭。
去年的那一次刺殺,雖然是他們預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真的發生了,兩人還是意難平,決定反擊一下。
半個多月後的一天淩晨,江州武院西北方的荒山中,易容成一對中年武者的李垣和歐林,推開半人高的岩石,從山洞中鑽了出來,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周圍後,將岩石恢複原狀。
當日從王興道的住所返回後,唐天德就在兩人的院子中,額外布設了一座防護陣,說即使遭到淩雲境巔峰武者攻擊,也能堅持一會兒。
他還在李垣的房間中,布設了一座小型傳送陣,出口就在這個山洞中,離武院有一百五十多裏。
“我去前方的山頭,咱倆測試一下通訊玉符!”李垣傳音說。
“你去吧!”歐林收斂氣息,站到了樹叢裏,躲藏起來。
李垣像一個幽靈似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後,歐林掏出一枚通訊玉符,用神識掃了一下,然後回傳了一條消息,得到回複後,立刻往十多裏外的山頭奔去。
通訊玉符是唐天德的送的,可以直接聯係他和王興道。
天剛蒙蒙亮,江州城的北城門打開,李垣和歐林分開進城,相隔半裏多遠,往解怨台走去。
距離解怨台還有七八裏時,李垣聽見路邊有人大聲說話。
“老範你知道嗎,興隆鏢局的鏢頭楊鐵拳,跟新龍鏢局的謝士明,今日午時要上解怨台決鬥了!”
“兩家鏢局為了一個名字,終於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嗎?”
“誰說不是呢,大家都改一下不好嗎,非得爭這口氣幹嗎呢?”
“唉,兩位登山境後期的高手,真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啊!”
李垣看了一眼談話的兩人,見其中一人,竟是當日招待過自己的酒樓夥計。
“竟然宣傳上了!”他暗自搖了搖頭,轉身拐進了一條巷子,拉開褲子解手。
不一會兒,一個膚色黝黑的本地男子,從巷子口走了過去。
緊接著,一位婦女推著板車從巷子中出來,看見正在提褲子的李垣,狠狠地“呸”了一口,對這個在自家牆角撒尿的家夥怒目而視。
李垣神情尷尬,快步返回大街,遠遠跟著本地男子。
那個本地男子,去年跟蹤過他和歐林,好像還是一個小頭目,李垣對他印象蠻深刻的。
大約兩盞茶的工夫後,李垣拐進了一家炊餅鋪子,買了兩個很大的炊餅,站在門口啃了起來。
歐林從前方的雜貨鋪中出來,遠遠地跟上了本地男子。
李垣吃完手上的炊餅,轉身跟上了一個五十多歲的武者。
此人與那個本地男子是同夥,二者剛剛完成一次交叉安全檢查,在對方身後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就不動聲色地分開了,連視線都沒有交流。
到了午時,兩位鏢頭登上了解怨台。
登山境武者決鬥,對很多人來說是難得一見的盛事,解怨台下的人擠得水泄不通,歡呼聲此起彼伏。
兩位鏢頭拱手作揖,拜謝四方。都是場麵上的人,非常注意維持自身的形象。
李垣和歐林相隔十幾步遠,站在外圍的人群中,神情亢奮地看著解怨台,就跟周圍的人一樣。
半天時間裏,兩人已經發現了二十多個密探。
比鬥還沒開始,這些密探就聚攏到了解怨台周圍,不動聲色地盯著圍觀的人。
他們互相掩護、交替檢查,形成了一個嚴密的網絡,非常的專業和謹慎。
麵對這麽謹慎的對手,李垣和歐林不得不經常改頭換麵,避免引起對方的警覺。
解怨台上,兩位登山境的鏢頭,互相說了幾句狠話,就動起手來,打得非常激烈。
戰鬥結束得很快,僅僅十幾息的工夫,兩人就兩敗俱傷,缺胳膊少腿的,被親朋好友抬了回去。這怨仇怕是沒能解開。
人群緩緩散去,李垣和歐林尾隨一個密探頭目,找到了其落腳的地方。
附近雜貨鋪中的一對夫妻密探,在暗中掩護此人,若非李垣及時發現,兩人的行蹤就暴露了。
這個五十多歲的密探頭目,化名卓江,登山境後期的修為,公開身份是一個掮客。
他頻繁使用通訊玉符,應該是個比較重要的人物,李垣和歐林將他當成了重點監視對象,通過他又發現了不少密探。
觀星樓建在登雲山的山頂,地好名好寓意好,是江州城最奢華的酒樓。
這天晚上,李垣和歐林一身公子哥的打扮,坐在觀星樓的包間中,一邊推杯換盞、談笑風生,一邊透過天井,注視著下層斜對麵的包間。
下層斜對麵的包間中,一副武道高手打扮的卓江,麵前放著一壺茶,似乎在等什麽人。
“周道友,讓你久等了!”一個身穿灰衣的漢子,推開包間的門走了進來,拱手說道。
“將道友,幸會幸會!”卓江站起身,拱手還禮。
兩個人客氣幾句,卓江叫來夥計,吩咐上菜。
李垣眼中閃過訝異的神色,傳音對歐林說了一句。
“真的是他?”歐林也很驚訝。
“絕對沒錯!”李垣肯定地說道。
歐林皺起了眉頭。
灰衣人精心易容偽裝過,李垣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此人是武院的教習王清甫。
王清甫跟天劍門的密探有接觸,這讓二人很是意外。
在他們之前半年的觀察中,沒發現王清甫有異常表現,因此他並不在可疑人員名單上。
卓江和王清甫寒暄幾句,就開始傳音密談,顯得非常謹慎。
李垣和歐林叫來夥計結了賬,勾肩搭背地離開了酒樓,招手叫來一駕馬車,前往東城的居民區。
下了馬車後,兩人在車夫的目送下,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巷子。
等到馬車離開後,李垣和歐林迅速潛入一間空屋,換掉了滿是酒味的衣衫。
卓江離開觀星樓,招來一駕馬車,在城中東轉西繞了一陣,確定身後無人跟蹤後,返回了住地。
在巷子口停下,車夫衝他點頭示意,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卓江往北側看了一眼,見雜貨鋪門前掛著紅色燈籠,就放心地走向自己的宅院。
站在院門外,用神識仔細探查,見各種暗記完好無缺,這才打開門鎖,走進了家門。
他進入廚房,從水缸中舀了一瓢涼水灌了下去,然後梳洗一番,走進臥室倒頭便睡。
小半個時辰後,李垣和歐林出現在院子中,悄無聲息地拆掉觸發符紋陷阱,走進房間中,仔細搜查了一遍,用被子包裹住卓江,扛在肩上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