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改口

“哎,乖老婆。”

陳清河摟著她,狠狠的在臉頰上親了一口。

“哎呀,老夫老妻了,你也不知羞。”

……

牛車顛簸二十裏地,終於在十點鍾左右,來到縣城外圍農集附近。

陳清河花了一毛錢,把牛車交給牛棚的老板,吩咐他給牛兒喂水和草料。

“老婆,咱走!”

按理說,在農村生活的人,到了縣城都會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可楊音韻來到縣城,隻是帶著略微的好奇。

陳清河知道,楊音韻的出身不簡單。

她十二歲時,就因為成分問題被看守撫養,十六歲送去勞動改造,因為身體孱弱遭到排擠,因為消極怠工再次被關押。

十八歲被送到石龍村時,楊音韻的身體已經因為高強度工作快垮了。

如果不是嫁給陳清河,懷孕後被陳大栓和張桂花精心照顧,估計這會兒命都沒了。

這也是陳清河吃喝嫖賭無惡不作,楊音韻還願意死心塌地跟著他的原因。

她不是對陳清河有感情,而是在報陳大栓和張桂花的恩。

至於楊音韻十二歲之前,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父母是誰,陳清河都無從知曉。

陳清河隨口問:“老婆,你十二歲之前生活是啥樣的?”

原本嘴角帶著笑容的楊音韻,刹那間麵色有些發白,“我……我有點想不起來了。”

“乖,想不起來咱不想,逛街去!”

陳清河牽著楊音韻的手,進城到石龍縣的商業街。

石龍縣是附近的交通樞紐,涵蓋土地廣袤,在八零年代初期,商業街與批發市場就有好幾條。

在八五年時,這裏因為發展太快,被改成了縣級市。

陳清河牽著楊音韻的手,推開了一個大型服裝店的茶色玻璃大門。

穿著時髦製服套裙的女孩,正三兩的坐在服裝店內,供客人換衣服的板凳上,正說說笑笑著。

陳清河進門時,他們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就沒有再做理會。

服裝店很大,裏麵衣服的標價牌,基本都是兩位數的。

楊音韻看了一圈,發現一件便宜的衣服也沒有,怯怯的拽了下陳清河的衣角,“清河,咱走吧,這裏的東西都太貴了。”

陳清河板著臉故作生氣,“你叫我什麽?”

“老……老公。”

“哎。”

陳清河笑嘻嘻的摟著她進去,“就憑你這聲老公,進去看喜歡什麽,隨便買。”

臉蛋通紅的楊音韻,趕緊害羞的跑進服裝店,她沿著貨架精挑細選,每一次看到相中的衣服,再看價格時,都遺憾的搖了搖頭。

十幾塊一件衣服,都夠一家人幾個月的口糧了,她可不舍得買。

挑挑揀揀了半天,楊音韻忽然看到了一件打一折的裙子,原價二十多,現在才兩塊錢多一點。

“我想試試這個。”

楊音韻拿著白色連衣裙,小聲的說了一句,可屋裏一個理人的都沒有。

沒辦法,她又放大了些聲音,“麻煩問一下,試衣間在哪裏?”

“左邊有一個小屋。”售貨員洋洋不睬的回道。

“謝謝。”

等楊音韻進去試衣服的時候,陳清河不由皺起眉頭,徑直走到三個坐在長椅上,正嗑瓜子聊天的售貨員身前。

“我們進門是客,你們就算不想熱情招呼,至少也該有基本的禮儀。”

其中一個四十多歲,頭發燙著大波浪卷的中年婦女,一臉鄙夷的說:“就特麽買件兩塊錢的連衣裙,我還得把你當爹供著唄。”

陳清河不由慍怒,“你們這是什麽態度!?”

“你領來的那個土妞,用髒手碰了我們店裏的很多衣服,我還沒找你麻煩呢,你反問我什麽態度!”

換好連衣裙的楊音韻,剛好從試衣間走出,聽到婦女刻薄的話。

她臉皮薄,外加上穿的比較土,在三個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售貨員麵前,有些自卑。

“老公,這衣服我不喜歡,等我換下來咱就走。”

“你說換就換啊。”

婦女吐掉嘴裏的瓜子皮,雙手環胸翻著白眼說:“這麽白的裙子,被你這麽一穿,我們還怎麽賣啊。”

楊音韻有些委屈,“我隻是試穿了一下,怎麽就不能賣!”

婦女一臉鄙夷,“瞅瞅你身上髒兮兮的,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子臭汗味,那脖子上也都是老泥。”

“瞧見門口的招牌沒,madein邁瑞肯,都是進口的洋貨,你一股子農村人的窮酸氣,也敢進我們店?”

楊音韻眼圈通紅,“我買還不行麽!”

她從兜裏掏出皺皺巴巴的兩塊錢,是之前幫陳清河買菜剩下的。

“兩塊錢?你當是你們村趕大集呢!”

婦女語氣盡是傲慢與嫌惡,“裙子二十,打兩折是後麵擺的促銷貨,你們要麽掏錢走人,要麽我叫保安。”

陳清河麵帶微笑,“你過來,我把錢給你。”

楊音韻低著頭,歉疚的說:“對不起,我把衣裳給弄髒了,害你多花錢。”

“老婆,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幹淨的。”

陳清河從兜裏掏出二十塊錢,遞給了婦女。

婦女得意的揚起眉頭,“沒想到你個鄉下腦袋,兜裏還挺有錢。”

“行了,你們倆走吧。”

其實裙子隻值兩塊錢,她覺得陳清河和楊音韻看起來就是鄉下人,膽小沒見識,最喜歡吃啞巴虧,所以才故意坑他們。

黑下來的十八塊錢,都夠她一個月的工資了。

陳清河咧嘴一笑,“不著急,我還有一樣東西沒給你呢。”

“啥?你還要給我小費!”

婦女欣喜的湊過去,陳清河則掄圓了巴掌,啪的一聲抽了個幹淨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