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幫忙

聽得老秀才一番話,陳清河心中不由感動。

假如生意的事,真的搞崩了,那麽今天老秀才的抉擇,還真給自己家幫了天大的忙。

陳大栓也激動的說:“秀才叔,有您這話,我們今天的蛋就沒白送。”

陳清河掏出用紙條捆著的兩千塊,笑著放在桌上,“這是租賃烏雞山的錢,您點一點。”

“啥!?”

老秀才嚇了一跳,把錢拿起來仔細點了一遍,又挨個的看了一遍,確定都是真錢以後,他半晌沒反過神。

陳清河從中學畢業沒考上以後,就一直吃喝嫖賭,家裏的財政收入全靠著陳大栓和張桂花老兩口。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村裏典型的貧困戶,怎麽可能掏出兩千塊呢?

陳清河解釋說:“二爺爺您放心,錢都是從正道來的。您還記不記得,我前段時間在村裏收了好多茯苓草?”

“我記得有這事,之前我還賣給過你家一些呢。那玩意……真值錢了?”

陳清河笑著說:“我在縣城認識一個收茯苓的老板,轉手一賣就賺了好幾千。”

老秀才不由感慨說道:“清河,你可真是有出息了。真沒想到,咱們村還能出你這麽個偏才。”

別人誇讚自己兒子,陳大栓心裏也格外自豪。

“秀才叔,待會兒麻煩你用村裏的大喇叭喊幾句話,今天晚上我們家大擺宴席,慶祝清河賺了大錢,讓大家也跟著沾沾喜氣。”

“好,這種事是該慶賀。”

陳清河雖說不喜歡張揚,但並沒有阻止父親大張旗鼓的炫耀行為。

俗話說的好,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陳清河沒出息不說,還整日在村裏偷雞摸狗的,給家裏散德行,沒少讓陳大栓丟人現眼。

現如今,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竟然賺了大錢!

整整八千塊啊!哪怕全村的錢加在一起,也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多錢。

臨走時,陳清河忽然想起一件事。

“二爺爺,我另外還有事要請您幫忙。”

剛才還對陳清河冷眼相看的老秀才,這會兒一臉慈祥和藹笑容,“清河,有啥事盡管說,咱兩家還有什麽請不請的。”

陳清河說:“租下烏雞山以後,我還需要招工人上山開荒,男女都行,隻要能幹活。”

“工錢的話,壯勞力一個月給十二,婦女老人給八毛,總共需要大概二十個人。”

“這事您幫我用村廣播多播報幾遍。等事成以後,我再好好感謝您。”

“哈哈,說啥謝不謝的,這事二爺爺幫你搞定。”

一番寒暄過後,等出老秀才的家門時,陳大栓的腰杆都直了不少。

他一向沉悶木訥,今天話也多了起來,眉眼間也掩飾不住的笑意。

“清河,以往老秀才都看不上咱家,今天還是第一次對咱們客氣。”

陳清河下意識說:“權高則媚,位卑則欺,人之常情。”

話剛出口,陳清河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他現在掌握的學識與能力,都是從上一世的二十年裏積累來的,父親根本聽不懂。

猶豫了一下後,陳清河解釋說:“爸,我是說咱家有錢了,以前看不起咱的人,現在難免對咱示好,因為以後可能用得上咱。”

陳大栓皺起眉頭,“清河,我總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說話讓人聽不懂,做事也讓人看不懂。”

陳清河笑著敷衍說,“以前太孩子氣,我這不是長大了麽。”

“長大好,長大了好啊。”

陳大栓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步伐不由加快幾分,等離陳清河遠一些時,才悄然擦拭去眼角的淚水。

沒等兩人回家,老秀才那邊招工的廣播已經響起。

在農閑季節,有不少壯勞力在村裏閑著沒事,都會去城裏建築隊打工。

又苦又累不說,還容易被包工頭坑,到頭來血本無歸。

聽說自己村裏招人,每個月給十二塊錢,還管吃管住,這差事簡直太美了!

廣播放出去不久,就有許多人來自己家麵試。

很多曾經見到陳清河就翻白眼的親戚鄰居,這會兒見了陳清河,滿臉笑容的拉著手噓寒問暖。

“清河啊,還認得叔嗎,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我是隔壁村你李嬸,小時候你還吃過我的奶,還記不記得?”

“瞧瞧咱家清河,麵帶忠厚,印堂飽滿,一看就是富貴相。”

“老陳家祖墳冒青煙了啊。大栓老弟,你是個有福的人……”

一堆人聚在屋裏打彩虹屁,這讓憋屈半輩子的陳大栓和張桂花老兩口,高興得合不攏嘴。

陳清河有點吃不消,悄悄把屋子裏的楊音韻拽出,給黃牛套上韁繩,倆人坐著板車晃晃悠悠的出門。

出大門時,楊音韻還疑惑:“清河,你要帶我去哪兒?”

“進城。”

“進城幹啥?”

陳清河拉著楊音韻的小手,有些心疼的說:“這些年你一心操持家裏,身上穿的衣裳都是補丁摞著補丁,別說是化妝品,連個發卡都沒有。”

“今天咱進城,給你好好打扮打扮。”

被拉著手的楊音韻俏臉漲紅,“農村人不都這麽穿麽,再說我要下地幹活,穿好衣裳化妝有啥用,一磨就破了。”

陳清河笑著說:“咱家賺了這麽多錢,哪還用得著我老婆親自幹活。”

“以後你就當全職太太,做做飯,在家看孩子啥的。”

“等以後賺更多的時候,就雇個保姆,以後你啥也不用幹,沒事就逛逛街,看看電影啥的。”

楊音韻害羞的抽回手,“清河,我可不是那種小姐命,要是沒活幹,我自己都不習慣。”

“現在不習慣,總有一天會習慣的。”

陳清河得寸進尺摟著她的肩膀,嘿嘿笑著問:“你看我一直叫你老婆,你能不能改個口,以後叫我老公?”

“不知羞。”

楊音韻羞羞答答的低著頭,陳清河摟著她傻樂,也不催促。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鼓起勇氣,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叫了一聲,“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