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願自毀修為
老劍尊開口，語氣中滿是無奈與複雜。
“你是我培養多年的徒弟，我又如何忍心讓你陷入這般兩難的境地。”
“隻是此番任務，是宗主定下的。”
他看著梁臨，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說出最殘酷的真相。
“其實從一開始你我二人的相遇，並非是老朽恰好遇上了時空的錯位。”
“一切隻是因為，你同宋鳴那五年的相伴情誼。”
“玄炎大陸，自混沌初開直至今日，有三大世家鼎立，其中一個，就是宋鳴所在的宋家。”
“三大世家稱霸玄炎大陸已久，下麵的世家早就已經按捺不住野心，想要挑起三家紛亂，好坐收漁翁之利。”
“隻要除掉宋鳴這個宋家少主，再禍水東引，一切就水到渠成！”
“而你，劍骨仙胎的擁有者，更是宋鳴的結拜義兄，當然是暗殺他的不二人選。”
此話一出，梁臨瞳孔震顫。
卻原來，他感念這麽多年的知遇之恩，都不過是一個局。
梁臨沉默片刻，突然開口，“如今擺在我麵前的隻有這一個選擇嗎？”
看到梁臨慘白的臉色，老劍尊也是無可奈何，隻是點了點頭。
梁臨垂下頭，掩去心頭突然升起的戾氣。
“或許，我還有第二個選擇。”
再抬頭時，梁臨眼中滿是淒愴與決絕，突然出手。
老劍尊原以為梁臨要攻擊自己，作勢要躲，卻見梁臨手中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直直的捅進了他自己的心口，旋即又斬斷了自己的一條手臂。
老劍尊神色大驚！
梁臨瞬間變成了一個血人。
他勉強支撐住身形，艱難開口。
“恕徒兒無法完成宗門交付於我的任務，此番恩情徒兒恐再難以報答。”
“既如此，徒兒這顆劍心便給了師尊，如此也算是還清了！”
老劍尊眼神中滿是痛惜。
“你！你這又是何苦……”
……
此時畫麵外的眾修士的反應比老劍尊更甚。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中靜默片刻，瞬間爆發出議論聲。
“老夫猜想了無數種可能，卻怎麽也沒想到，帝君這顆劍心竟是被他自己的親手毀去的！”
“是啊，那可是萬古無一的劍骨仙胎，三界上下誰不渴望擁有，帝君竟然就這麽輕易毀去。”
“帝君對這段經曆諱莫如深，想必是不想傷及他和宋帝的兄弟情誼啊！”
“如此純粹的感情，當真是可敬！可歎！”
宋鳴後退幾步，現在倒地。
帝君最後滿身是血的模樣在他腦海中定格，讓他的心口狠狠地揪痛起來。
“原來事實竟是這樣嗎？”
曾幾何時的梁臨，雖早早地失去了父母雙親，卻身懷經世之才，未來不知有多少機緣等待著他。
可歲月何等殘忍，幼妹離去，自取神脈，如今更是為了兄弟自毀劍心並斬斷一臂。
短短十年多年間，這些跌宕曲折的苦難竟都落在了同一個少年的身上。
“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未來的，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做這樣的選擇！！！”
“你考慮到了所有人，全了所有人的情與義，你怎麽不想想你自己！！！！”
宋鳴怒吼出聲，最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無力地呢喃。
“大哥……你竟然在心中埋藏著這麽沉重的往事……你何須為我做到這一步……”
……
老劍尊根本沒料到他會在瞬息間做出這樣的選擇。
明明隻需要殺掉一個相識不過五年的人，梁臨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去追求自己想做的事。
他全偏偏選擇了這個根本無人願意做出的決定。
親手毀掉那萬古無一的劍心，放棄這一身驚世的劍道修為。
隻為了不負師門，更不負自己的好兄弟。
事已至此，這都是梁臨自己的決定，老劍尊縱是無比痛惜，也無法再改變什麽。
梁臨向老劍尊拜去。
“師尊，這是徒兒最後一次這般喚你，從此我們便兩清了。”
說罷，梁臨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來時在梁臨眼中高深莫測的護宗陣法，如今早已是小兒科般的存在。
再次回到最開始的山腳下，梁臨這才駐足回眸。
如今早已是寒冬臘月，整座山都是銀裝素裹，唯餘他一路走來留下的深深淺淺的腳印和一道望不到頭的血痕。
這是多年的光景，梁臨隻覺得恍然如夢。
他眼神暗了暗，將手中鐵劍丟得老遠，轟的一聲倒在了皚皚的雪中。
他回想起從遇到梁瀟瀟起自己的經曆，嘴角滿是苦笑。
“罷了，罷了……不練了……不掙紮了……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
畫麵外，宋鳴看著梁臨絕望的神情，一時間陷入了癲狂。
“梁臨，你憑什麽讓我欠你這麽大的恩情！你憑什麽！！！！”
“你為什麽要放棄！你怎麽能放棄！”
“你就這麽為了我放棄一切，你他媽問過我同不同意了嗎！！！！”
“去他媽的情誼！你能不能為自己想想，你這個瘋子！傻子！”
宋鳴怒吼著，一拳砸在地上，地麵瞬間以他的拳頭為中心還是龜裂。
宋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一拳一拳地擊打著地麵。
猶豫沒有使用靈力，他的手早已是血肉模糊。
在場修士驚訝地發現，就在宋鳴怒吼的時候，他的頭發突然開始變白，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幾十歲！
宋鳴心頭滿是悲痛和怨恨。
他痛梁臨這一路走來遭受的苦難，他恨這天道的不公。
他更恨梁臨，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為他犧牲了這麽多，卻從不在他麵前提起隻言片語。
那句“不練了”猶如一把刀，狠狠地紮進他的心房。
姐姐的死，梁臨的付出，這一切複雜的情感鬱結在宋鳴心頭，竟讓他泣出血淚。
白辰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最後竟然會這樣收場，心中煩躁不已，麵上卻絲毫不敢顯露出來。
“宋帝，你不必如此傷懷，那不過是過去的帝君了，你要知道，如今的帝君，可是殺了你姐姐的那個惡魔。”
白辰恨不得跳起來痛罵，本想著讓眾人好好看看帝君是如何成長為一個惡魔的，沒想到居然適得其反，讓所有人都對他改觀！
已經賠了一個梁瀟瀟了，如今一定要拉攏好宋鳴的心！
宋鳴心頭哀慟不減，“帝君犯下的罪惡他自當接受懲罰，隻是我欠他的，也必須要還！”
“我宋鳴在此立誓，帝君身隕，我便自毀修為，以償他對我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