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幽處花開今又聞,路遠且長風又轉

公路上,兩個漫無目的的蟲子行走著,石一海通過神經連接器購買的數據芯片認識著這個世界的一切。七年前他離開塵世沉浸在完全的學術世界裏,七年之後回首來路,他發現科學創造不應該影響生活的美好,蟲子所有的技術都是從生活中獲得,離開生活的滋潤學術也無法健康發展。

道路兩邊,與曾經有著很大差別,建築物都已經開始使用遞縮技術,通過空間手段壓縮建築物本身的體積從而讓更多的地方可以搭建樓房。

而在七年前,這種技術還並不完整,技術隻能運用在神經領域,從而製造了許多頭腦發達的怪物。

如今再次審核這些技術,石一海看到了許多新奇之處。數據芯片的知識讓他心中剛剛點燃的興趣火焰更加旺盛,七年不見,他對於科學知識的理解力依然不減當年。僅僅是匆匆一瞥許多理論技術的模型就已經被腦子下意識的計算出來。

這條路沒有盡頭,或者說盡頭太過遙遠,已經無法預見。

魚龍母船驚人的長度讓兩隻蟲子走了好遠好遠。

沉浸在科學世界裏的石一海一時竟然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他隻顧著觀察這個世界的科學成品。

周圍的建築都消失身後,一片綠洲點綴在了黑色的城市外。石一海走進綠洲感覺這清新的空氣,心中許多的疑惑正自解答。

七年不見,他再次回想自己當年的技術,又有了新的思路。

不同能量與相同的頻率結合產生不同的產物數量,那麽為什麽自己僅僅參考到了實驗中的材料問題?會不會還有著時間問題以及空間問題幹擾了這個實驗造成了參數的不同?

學習過宇宙科學的石一海知道宇宙空間中的引力強度是完全不同的,時間流速也會是完全不同的,那麽為什麽不可以有細微因素的影響造成了驚人的蝴蝶效應?

所以或許自己當年一直以來的實驗並不是走錯了方向,而是自己並沒有找到一個完美的實驗場合,一個無論空間引力,時間流速,以及輻射程度完全對等的實驗場所。

遙望星空,石一海知道了自己接下來應該進行研究的地方,那裏隻有星空大海。漫漫星空,一個荒無人煙沒有光亮的蟲洞裏,這些實驗因素才會絕對完美。

然而如何進入宇宙?如何離開魚龍母船?

落回現實的石一海才意識到佐藤朗姆就在自己身邊。

“佐藤先生是打算要向著武器領域進軍?”

“你就叫我朗姆好了,我更喜歡與員工保持朋友關係。”

“應該說是遊曆。你知道宇宙航行是會出現許多技術問題的。有可能遇上係統損壞,飛船故障,自然災害,這些都需要科學家解決問題。我需要你的技術為我保駕護航,這個責任,我清楚你能擔當。”

一趟星際旅行隻用修複、製造設備。石一海對於工作的內容已經有了大概的估測。

他在大一的時候就有所學習這方麵的知識,未來學院那些年裏更是自己開著宇宙飛船短途航行,技術故障與設備製造不用擔心什麽。而且自己的休息時間還會比六個月更多,說不定有時候可以全年休息。

這個工作倒是蠻輕鬆的。

心思電閃之際,石一海並沒有想到佐藤朗姆的最後一句話。

朗姆送給他更寬裕的假期,富裕的時間就是讓一他個人才更自由的發揮自己,這對於自己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那我們什麽時候走?”

“再去找幾個夥伴。一艘宇宙飛船不可能隻有我們兩個。”

魚龍母船平靜的航行在引力扭曲的世界裏。

太空中一片清靜,無喧囂,無汙染,無雜亂。

黑色的油墨渲染星空,彩色的星辰與星雲將其點綴,星空浩渺,星光無限,一顆巨大的星球出現在了蟲子麵前。

駕駛室裏不再是看到模糊的數據報表,巨大的落地屏幕上,此刻把那顆星球完美的投影出來。

它看起來很是巨大,土黃色的沙漠占據了星球的絕大部分,大理石紋路像是海浪一樣將他圈裹,一圈一圈,讓雲紋在上麵繪畫軌跡,標誌著沙漠的不同區域。

上麵有著白色的奶昔冒著泡沫,流淌攪拌,緩慢混合在黃色溶液裏。白色的還是白色,黃色的還是黃色,兩者水乳相容,而有時還互相分別,就像是黃色的河水交融了藍色的大海,在那交匯之處,黃色與藍色顯而易見,顏色純淨。

更有部分的綠色和紅色點綴兩極,標誌著他的北邊濕熱熔岩,南邊可能會有綠色植被。

整顆星球如果忽略了背麵的起源之地,沒有那些散發濃鬱生命氣息的空間,將會沒有任何獨特。

它看起來就和某些巨大的黃褐色星球一般美麗,隻不過自然之力讓他看起來更加多元,包攬了大量的生態係統,可以發展多樣文明建設。

這是一顆神奇的星球,是魚龍母蟲去過的所有星球中最接近蟲族生存要求的一片土地。然而它還太年輕,需要時間的魔法幫他成長。

數億年後,它或許會擁有藍色的湖泊以及綠色的草原,蟲子們就可以享受到空氣的清爽而不需要機器轟隆隆的運行。那種植物特有的清香遠遠不是魚龍母船可以模仿製造的東西,那種香醇的味覺享受在如今的年青一代中都已經淡忘,近乎沒有誰知道他們如今享用的嫩草氣味缺失了靈魂。

或許這真實的氣味也是佐藤朗姆所渴望的自由之一。

“母船進入目標引力場,正在加速滑行。”

“空間推進已經關閉,冷凝物質已經釋放。”

“預計三分鍾進入星球大氣層。”

“飛船進入二段加速狀態,船體摩擦溫度上升。”

“武器係統已經關閉回收。魚龍母船防禦加強。”

本騰嘉德平靜的坐在駕駛艙裏,麵前的屏幕上書寫著魚龍母船所有的神經反應,那些數據的精準程度遠遠超過了報告員所做出的提示。然而無論是誰的數據,他都需要一並計算,推測應該執行的應變動作。

作為船長,這樣枯燥的工作他已經重複了數十年時間。如今麵臨這裏,反而有些不舍。

......

“飛船進入大氣層,外圍加熱溫度極具攀升。”

“降落區域檢測到飛行生物,體積巨大具有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