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碗麵的虛實
芸芸印象中的榮羽，是個溫文爾雅的廚子，是個滿腹才華的玉人，是看著舒心，說話好聽，聞之動心的公子。
不過這一切都是她自我想象中的榮羽。
在現實中，她好幾次都想將正在煮麵的榮羽和那個想象中的形象重合起來，但是總是覺得欠缺點什麽。
今天榮羽就這樣走過來的時候，那背後的陽光，正好讓那兩種形象重合起來了。
芸芸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羽哥。
或許之前沒有重合起來的兩種形象，是因為少了光的原因吧。
以後一定要買個探照燈！
“羽哥！”
看到榮羽走近了，她反而沒有那種雀躍的情緒了，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說話。隻是伸出一隻手，牽榮羽的衣角。
“好好讀書，天天向上！”
榮羽笑著捏了捏她的手，然後看芸芸媽。
“快要到時間了吧，你們先走吧，以後芸芸回家了，我給她做麵吃。”
芸芸媽就笑：“太麻煩你了，這孩子就是心心念念的一個羽哥，好了，再不走我們就真的趕不上車了。”
芸芸揮手，對榮羽說：“羽哥，你先走吧，我看著你走了我就走！”
這姑娘也不知道從哪些故事裏，電視劇裏看的這樣的橋段。
榮羽點點頭，還真的馬上就轉身走了。
看著榮羽的背影真的在街道邊上融入到行人中，最後看不到了，芸芸才坐進了副駕駛。然後芸芸媽一邊發動汽車，開動了，一邊歎氣。
“我家姑娘長大了！咦，你手上是什麽？”
芸芸也一愣，剛才她完全沉浸在情緒當中，沒有注意到什麽時候手上還拿著一個東西。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羽哥送我的！”
她有些傷感的情緒忽然又高興起來。
一個小吊墜，玩偶娃娃的小吊墜，是掛在鑰匙扣或者是手機殼扣上的小玩意兒，不值錢，兩三塊錢一個，好的五六塊。
這個小吊墜娃娃，是一個男生玩偶形象。
芸芸媽笑著搖頭，多大人了，還送這個！
芸芸也笑著，眼睛一直就盯著這個娃娃看，怎麽看，怎麽就像是羽哥一樣啊。羽哥也是這個樣子吧？
羽哥把他自己送給了我！芸芸如是想。
榮羽真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有些事情在很自我的解讀之下就變得不一般了，往往會偏離原本的意思。
所以世界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芸芸離開了星沙市，去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榮羽回到麵館的時候，發了一陣子的呆。有人喊煮麵，連續喊了好幾聲，才將他的思緒拉回來。
輕輕的一笑，搖了搖頭，小姑娘終究會飛走的，這個世界就是離離合合中不斷讓感情變得更加的現實和成熟的。
黃甲看榮羽的樣子，就說：“芸芸是個好姑娘，但是太小了。”
榮羽回頭看了黃甲一眼：“芸芸不會永遠是現在的這個芸芸，但我會一直是現在的我。以後我還會遇到很多這樣的分分合合。”
“也包括嫂子？”
黃甲也是嘴賤，非要將這個每個人都回避的問題問出來。
“當然！”
榮羽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黃甲是個誠實可靠小郎君一樣，還獎勵性的摸了摸他的狗頭。
“我倆永不分離！”黃甲說。
“你真特麽的惡心！”榮羽鄙視。
“你真特麽的矯情！”黃甲也回懟一句。
然後兩個男人在麵館裏哈哈大笑起來。這一陣大笑，多少也衝淡了一些離別的味道，讓店內充滿著快活的空氣。
熱度已經夠了，作品也已經有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錢多多這幾天要得特別多，特別的強烈。
按照她的話來說，是為了調整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情緒達到一個最佳的狀態，然後去舞台上表現自己。
用這種方式來調整情緒，榮羽是聞所未聞。
當然他前世今生都是一個單身狗，沒有資格評判這種方式調整情緒到底對不對，但是他還是竭盡所能的做好後勤保證服務工作，爭取讓錢多多帶著飽滿的鬥誌昂揚的情緒到舞台上去。
然後錢多多就去了電視台的訓練營，和張良穎導師一起開始了封閉式的訓練。
導師訓練其實並不是人們所想象的，導師對隊員們進行指導。
指導有，但是不多，大多數就是導師們在權衡利弊，讓自己手裏的哪些歌手上位，哪些歌手淘汰。
當然這也得聽導演的。
而導演則要聽製片人的。
製片人得聽投資人的。
反正看起來熱熱鬧鬧的，但是就像是一個名利場一樣。每個人都在這裏麵尋求自己的名和利。哪怕明明知道自己隻是棋子，也會努力的去表現自己，獲得自己應有的酬勞。
老天早就將一切都標上了價碼。
錢多多將她的東西收拾了一下離開的，房間裏有她兩件挑剩下來的內衣，還有沒有用完的姨媽巾的包裝袋，還有一條洗澡的毛巾和兩把梳子。
榮羽將這些東西都放進了一個裝過啤酒的紙盒子裏，又放進了衣櫃裏。
似乎**還有她的味道，似乎書桌前還落下了她的淺吟低唱的聲音。
集中培訓的日子隻有五天，而這五天的時間，錢多多的熱度似乎又掉下去了。榮羽沒有打算再讓黃甲去弄這些熱度，沒有必要了。
現在比拚的不是熱度了。
因為一旦進了集中訓練營，所有的名次就已經排好了。或許會有意外，但是這種意外，也是安排好了的意外。
榮羽希望錢多多就是那個意外。
社區麵館的麵神，並不能給榮羽帶來更多的客流量。因為榮羽自己限定了流量了。來的都是老客戶，新客戶一般在聽到名聲之後，吃過一次，很少來第二次，哪怕你做的麵再好吃，也不會像電影和YY小說裏寫的那樣，大老遠的天天來吃一碗麵，還特麽的100元一碗，都覺得自己賺了。
如果榮羽的麵館同時提供五星級酒店一樣的服務，100元一碗都還勉勉強強的算是被人小割了一刀。
但是榮羽這樣的麵館條件，和愛答不理的服務，還感覺100元一碗麵，是自己占到了便宜，那智商得多感人。這樣的人每天能夠賺到一百元來吃麵嗎？
榮羽當然也看過那些小說和電影的，全當是娛樂了，娛樂無極限嘛！
“你考慮的怎麽樣了？”黃甲再次和榮羽麵對麵的坐在麵館裏談起了他要做事的強烈願望，“我倆聯手的事情，你別說從來都沒有想過。”
“想過啊！”榮羽笑。
“你同意了？”黃甲大喜。
“沒有，我就是想了想！”榮羽說道，“誰規定的想了就一定要有結果？我還想睡全國最漂亮的大明星呢，我還想月入百萬，從此消失在社區廚藝界，給新人騰地方呢。我想了就能夠有結果？”
“特麽的，你這是抬杠！”黃甲罵了一句，然後幽幽的歎氣，“我再不找點事情做，我爸肯定百年之後，把錢轉給紅十字會去了。”
一個人進來，對著榮羽喊一聲：“老板，煮麵。”
榮羽轉頭看那人，原來是王鐵軍。
“軍哥，稀客！”伸手不打笑臉人，王鐵軍笑吟吟的過來，挑桌子坐下來，榮羽客客氣氣的打招呼。
“饞麵了，過來吃一碗麵，想來想去，如果不來麵神這裏來吃一碗，那就是個遺憾！”王鐵軍拿著筷子，在桌子上一頓。
“好，等著，馬上！”
榮羽起身去了操作間。
王鐵軍看黃甲，笑著道：“看著麵熟。”
黃甲嘿嘿的笑著說道：“哎喲喂，廚神說這話，我有點兒受寵若驚，改天到你店裏嚐嚐，我這人別的不好，就好一口吃的。”
“那感情好，這是我名片，去我店裏辦個VIP卡，85折優惠。”
王鐵軍和黃甲虛情假意的瞎扯淡的時候，榮羽就端著麵出來了。
王鐵軍立即就坐的端正起來，然後拿著筷子，不再和黃甲說話了。先看了看，再聞了聞，吸了幾口氣，然後攪拌了好幾下，這才開始下筷子挑麵條吃。
先吃一口，慢慢的咀嚼，再一口接著一口。
這人吃麵在黃甲看來就是有點兒會自己整事兒。裝模作樣的顯示自己的不凡，這就是黃甲看的憤憤不平的原因。
故意來找茬的？
隻不過人家不搭理他，他也沒有必要去招惹王鐵軍。
王鐵軍吃麵不緊不慢，吃完之後，也沒有立即就起身付錢走人，而是靜坐了一小會，這才點點頭，走到操作間貼著的二維碼那，拿出手機掃碼付錢。
“麵神之名，名不虛傳！”
王鐵軍付了錢之後，對著榮羽說道。
黃甲立即就接過話題，吹牛皮：“那是，別說社區，就是整個星沙，能夠找到羽哥這樣的，我都寫個服字。”
王鐵軍點點頭，很誠懇一樣的肯定了，然後又鄭重其事的和榮羽告別。
“吃一碗麵，受益良多。”
王鐵軍來的奇怪，去的匆忙。
“這小子好像是來找茬的。”黃甲對著榮羽說道。
榮羽就點點頭：“把好像去掉，本來就是。格局啊……可能是聽說了我之前在社區做大菜的事，探探虛實而已，別管他，翻不起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