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各就各位
四輛車送中心醫院眾人回到酒店，大巴司機王師傅坐在最後一輛車上，臨下車時，他悄悄示意司機等自己一下。
他對高畏民說自己要去大巴那裏檢查一下車，隨後便走向樓側停車場。
第四輛車的司機與其他三人略作溝通，便一起駕車跟在後邊。
待來到大巴旁，四位司機下車，詢問王師傅何事。
王師傅表示，自己熟悉那個竹門樓村，因為他就是王素瑩的同族堂兄，平常與王素瑩也有來往。他請司機帶話給毛小軍，有些事情可以問自己，並表明中心醫院隻是長包自己的車。
四位司機微點頭，隨後離去。
接到司機的電話，梅兗微詫異，隨後便笑了，他要四位司機一起到潘梅骨傷堂等。
毛小軍問：“怎麽了？”
梅兗微微一笑：“又有新的收獲了。”
“嗯？”毛小軍十分疑惑。
梅兗輕聲說：“中心醫院的大巴司機，也是竹門樓村的人，還是王素瑩的同族堂兄。”
聞言，毛小軍眼前一亮：“他好像也知道張氏針灸的一些事！”
說話間，到了潘梅骨傷堂，兩人下車，發現四位司機先到了，已在前廳等候。
兩人遂帶大家穿過前堂，來到後廳，這裏是就餐和議事的地方。
剛一坐定，梅兗就請司機詳細解釋大巴司機的話。
最早與大巴司機王師傅對話的司機說：“當時很突然，但他表現的很自然！好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樣。送到酒店，我和往常一樣挨個車門打開，他擦過我身旁時，手指輕輕彈了我一下，輕聲說‘等我一下’，並和我對視了一瞬。我當時沒作反應，隻靜靜望著他下車。所有人都從下車後，那司機就以檢查大巴為理由，離開人群，往大巴走去。隨後，我就逐個對他們說了一下，然後開車跟到大巴那裏。”
首車司機回憶著說：“當時，我感到有點意外。從頭到尾觀察下來，這個人一直保持著溫和狀態，顯然是一個老江湖！他說這話，必然有特定的目的。但不管什麽目的，我覺得，他講的應該是真話，或者說，他自己知道的真話。”
另外兩名司機沒有說話，點頭表示認同。
第四輛車司機想了想，接著說：“他說，車是他個人的，隻是被中心醫院長包。”
毛小軍若有所思，慢慢說道：“說不定，是王素瑩給他牽的線！”
梅兗點點頭，表示完全有這個可能。她覺得，要是王素瑩能為王師傅牽線，除了同族之誼外，更能說明王師傅和王素瑩的關係應該很好。
於是，她問毛小軍：“你覺得，有沒有必要專門見一下王師傅？”
沉默片刻，毛小軍緩緩道：“現在見，不是太合適吧！先看看情況，等合適的時候再見他，但是，他既然表達了善意，我們總要給他點回應。怎麽合適？”
梅兗聞言，看向四位司機：“你們覺得怎麽回應他合適？既要表明我們感受到了他的好意，又不能因為不見他，而讓他產生錯誤的判斷。”
四人聞言，視線微一交匯，首車司機說：“不如送他一張加油卡，這樣既表達我們的感激，又不露聲色，將來有事的話，也可以找到他。”
“多少合適？”梅兗點點頭，“不能給他錯覺！別讓他覺得我們小氣，也別給他大開口的機會。”
首車司機微思忖：“那就一萬吧！給他兩張五千的，湊個好事成雙。”
“好！你去辦吧。”梅兗微頷首。
四人隨即起身離去。
待四人走後，兩人往前廳找梅循證和林家傲，開始匯總得來的信息。
聽完梅兗的講述，梅循證表示，就當前看，胡燁的信息十有八九就來自於竹門樓村。
林家傲則表示，如果王明傑離開竹門之前，沒去過別的地方，那就肯定是在竹門樓村見過胡燁。但見麵的時間不好確定，畢竟，胡燁也曾跟隨胡德青到處采買藥材。
毛小軍沒有說話，此時已經陷入沉思。他並不是因為提及胡燁導致失神，而是在串聯這中間的所有因素時，他總覺得這裏缺少了些什麽，還不能形成完整的邏輯。因為王明傑很肯定，是在胡燁失蹤後見過她！
梅兗輕蹙眉頭，伸出一個手指點了點毛小軍：“沒事吧？”
毛小軍笑笑說：“我在想，怎麽去一趟竹門樓？”
林家傲正色道：“你現在肯定不能去！但既然知道了與那裏有關，也不應該拖得太久。”
梅循證遲疑道：“如果讓老胡貿然過去，會不會引起懷疑？萬一，像傳言的那樣，胡燁還活著的話，假設那些人也在竹門樓，老胡一去，很可能會帶給胡燁危險，甚至連帶著老胡也有危險！”
毛小軍突然說：“如果，王素瑩回老家看看，應該比較合適。”
梅兗點頭，旋即問道：“怎麽讓她願意去？她又怎麽願意為了我們去一趟？再說了，萬一和她有關，就更麻煩了。”
毛小軍微微一笑：“這個，估計要劉叔出麵了！”
聽毛小軍這樣說，梅兗正色道：“我覺得，劉曉芳去更合適。一個小孩陪著，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而且劉曉芳還可以借著年輕人好奇的名義，問東問西！”
對於梅兗的想法，立即得到三人的認同。
這個時候，經過兩天緊鑼密鼓的行動，李正中和劉曉芳已經鎖定了最值得懷疑的幾個人，正在調查他們的背景。
得知毛小軍的想法，劉曉芳有點激動：“高院長為了讓王姨幫我，給她弄了個進修的名額！我現在找王姨，她肯定願意帶我去。但是，就這麽直接說，不是太唐突了嗎？會不會引起她的懷疑？”
毛小軍暗笑，她說的王姨就是王素瑩，不知道她是因為劉伯易和王素瑩好才叫“王姨”，還是因為王素瑩是王彧淇的姐妹才叫王姨。
“誒？高畏民倒是很會做人啊！”毛小軍笑了，“哪有什麽唐突！她和你爸關係好，她帶你出門，別人還以為是她跟你爸定了關係呢！”
“你，你說話別這麽直接好嘛！”劉曉芳一滯。
毛小軍正色道：“不過呢，你說的有道理，最好讓別人看到你和王素瑩混熟了，好像閨蜜或者母女一樣的時候，你再找個借口去竹門樓村。那樣最好！”
劉曉芳嗬嗬一笑：“嗯，這樣還差不多！高院長他們回來之前，我們就會很熟悉了！我現在都開始抱著她的胳膊了！”
正在此時，李正中走過來了，劉曉芳叫了聲：“李叔！”
毛小軍問：“李正中嗎？”
“是啊！怎麽了？”劉曉芳問。
毛小軍讓她把電話給李正中，待李正中說話，毛小軍緩緩道：“李叔，可以確定無疑，我母親最早的信息來自竹門樓村。但要劉曉芳找時間去一趟。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著王素瑩去。您看，能不能製造個機會？”
李正中沉默片刻，輕聲說：“理由很多，機會也容易找出來。問題在於，得等她們倆，在別人眼中熟悉起來！到時候，我安排一條船。這段時間，就先讓劉曉芳學學開船！”
毛小軍聞言大笑：“小芳現在就會開，她早就考了證！”
李正中看著劉曉芳，驚問：“你有遊艇駕照？”
劉曉芳詫異：“有啊！怎麽了？”
李正中佯做生氣：“還有啥證？一起說出來！別到時候，我還以為你沒有，到處給你找！”
劉曉芳輕笑：“還有中級麵點師證！汽車駕駛證！畢業證！身份證！其他沒了！”
李正中斜睨劉曉芳一眼，對毛小軍說：“她有證就好辦了！等高畏民回來，就讓她倆去！理由嘛，就是劉曉芳想看看她親媽的祖地，以及未來新媽的祖地！具體的我來安排！”
劉曉芳：“……”
她接過接電話，輕聲說：“小軍軍，這樣就把我安排了？”
毛小軍突然語氣凝重：“小芳姐！我從小就感謝你！尊重你！這次可能會有危險發生，你一定要當心！你要是萬一出點事，我……”
話未說完，便被劉曉芳打斷：“去你的！不能想我點好！剛才那話是逗你玩的！一到這時候，你就煽情！以後別這樣，小心我抽你！放心，我肯定辦的好好的。你‘小芳姐’或者你的‘老劉’，腦子不是白長的！還有林昕會陪著我呢！而且……”
她想說還有律師董韻會陪同，但是突然又想起董韻的叮囑，隨即住口。
“而且什麽？”毛小軍追問。
劉曉芳輕啐：“而且什麽？而且我這麽好看！行了，我要忙了。就按李院長說的，高院長回來後，我們就去。這幾天做做功課。”
毛小軍鄭重說道：“好！有變化的話，我及時聯係你！我還是要提醒你……”
不待毛小軍說完，劉曉芳直接掛了電話。
“……”毛小軍。
梅兗看毛小軍又被突然掛了電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家傲和梅循證對視一眼，相互點點頭，出去了。
梅兗臉色微動，緩緩問毛小軍：“劉曉芳剛才說‘你的老劉’，啥意思？她是你的？你的啥？”
“……”毛小軍懵了，圓睜大眼，愣愣看著梅兗，半晌沒回過神。
這是什麽意思？什麽你的我的？她的？
突然，毛小軍明白了，這是梅兗在質疑她和劉曉芳的關係。
想通了，他就笑了，笑聲顯得很低沉：“我和她有相同的經曆，從小離開了母親！兩個受過同樣的心理衝擊的人，必然有著同樣的心理缺陷，再加上我們又從小生活在一起，太了解彼此，注定了不可能在一起！我雖然比你小，但並不代表我不懂。”
“……”梅兗。
沉默片刻，毛小軍悠悠說道：“其實吧，在我心裏有一個女神，我八歲時見到了十八歲的她！那一刻，她就成了我的天神！如果說真有‘青梅竹馬’的話，那‘青梅’隻能是她！”
梅兗一怔，她聽出了毛小軍說的是自己，不由得心中暗喜，嘴上卻是說：
“雖然你是在拍馬屁！但說的很認真，天神我，接受了！”
說完，她起身，準備去做晚飯。
毛小軍說：“唉，那個梅，你去哪兒啊？”
聞言，梅兗停下腳步，眼神不善的看著毛小軍：“那個梅？”
毛小軍訕笑道：“姐！”
“姐？”梅兗臉色冷了下來，斜視毛小軍。
毛小軍四下看看無人，壓低聲音說：“女神！”
梅兗逼近毛小軍：“走，一起去！”
此時，李正中已經和高畏民做了詳細溝通，得到高畏民的同意後，李正中立即安排人開始收拾院長辦公室對麵的兩層小樓，準備用做高能保鏢訓練學院在中心醫院設立的獨立辦公室，同時在高能保鏢訓練學院官網宣布：已經與中心醫院結成安保夥伴，劉曉芳作為最了解中心醫院的人，暫時代理負責中心醫院安保事務。
第二天上午，九點不到，四輛豪車再次來到酒店，接中心醫院眾人。
大家看到又是那四輛豪車，禁不住再次對毛小軍默默讚歎。
高畏民迎上四位司機，一番客套後，讓眾人上車。
這時候，王師傅表示自己並非醫務人員，無須到現場，願意留守酒店，順便維護一下大巴。
高畏民略思忖，便答應了，隨後帶著大家來到潘梅骨傷堂。
待眾人進入潘梅骨傷堂後，首車司機隨即打了輛車來到酒店，直接找到王師傅，把兩張加油卡交給他。
王師傅一番推脫後，開心收下。首車司機察言觀色，知他並不意外，也沒有嫌少的意思。遂閑扯幾句後，借故離去。
而高畏民率眾人進入潘梅骨傷堂時，毛小軍和梅兗立即將他們迎進前廳。
進入前廳，高畏民驚訝的發現，已經有十幾人在座，正在和林家傲、梅循證交流。
難道這都是潘梅骨傷堂的人？高畏民等眾人心中直犯嘀咕，要是這樣，這潘梅骨傷堂太厲害了點吧？
見毛小軍和梅兗帶人進來，林家傲和梅循證立即迎上。
雙方略作寒暄，高畏民便拿出胡德青要求帶來的飛天攬月黨參，雙手遞給梅循證。
梅循證微微一笑，當眾打開，大家視線迅速集中在他手上！
驚見飛天攬月黨參！
所有人一起圍了過來！讚歎聲四起！一個個眼中放出豔羨之光！
原來的那十幾人發現帶來飛天攬月黨參的這些人，都是身著醫院工作服！
頓時對他們起了興趣，紛紛出言相詢，對他們著工作服出席活動之舉大加讚賞。
高畏民看他們胸前銘牌，表彰大會的十多個演講嘉賓全在！暗歎一聲，別說和他們交流了，就是見一麵也是相當不容易，提前預約了，人家也不一定會見你。而此時，他們竟然對自己起了興趣，那要抓住這個機會。
他立即拿出當年在省城人民醫院做院長時的氣場，似乎一瞬間，他就連升三級，儼然一副大人物的架勢。
張鞏昌暗自腹誹，果然，裝，還是要底子的！
隨即他又想到，要是這高畏民走了，那這院長的位置，自己也很有機會嘛！
他知道，高畏民曾是省人民醫院的院長，因代人受過，被直接降職到縣城中心醫院院長。
從三甲醫院，跌落至二乙醫院，高畏民一直默默準備，計劃擇機再起。
張鞏昌此時琢磨著，自己有沒有可能助高畏民一臂之力？
他一邊沉思，一邊暗自注意毛小軍、梅兗、林家南、梅循證幾人的動向，一直想找機會過去攀談幾句。
來到現場的專家中，有一位曾經在省人民醫院工作過，看著高畏民，直覺眼熟，沉思半天，慢慢認了出來。
稍瞬之後，他走近高畏民，感歎道：“一去十幾年！沒想到，你如今去了縣城。”
高畏民此時也認出了他：“一時不慎，自討苦吃。”
那人輕聲說：“你來了潘梅骨傷堂，就證明你認識他們。你認識了他們，就或許還有機會。”
高畏民平靜道：“說實話，我真的看不到機會在哪裏。當然，機會如果來了，我會牢牢抓住。”
與此同時，骨越門對麵停車場來了一大群人，彭通草當場宣布：從今日開始，生殖輔助中心正式開始落到實處。
此刻，開始進入施工狀態，生殖輔助中心沒有拆遷的麻煩，進展很快。
彭通草跟那家公司談妥了，錢已交清，雙方直接辦理移交，原班人馬整個留下，停車場總共五個人，張朝錦為首的四個保安，和一個出納。
關於生殖輔助中心的建設，彭通草一反常態，並不在現場進行大規模建設，除了地基之外，他計劃在別處定製好建築構件，現場組裝。
胡德青很支持彭通草的想法，建議他以長安鍾樓為原型，既簡單，又有風格，而且堅固易組裝，同時兼顧私密性，不浪費土地，並且還能成為縣城一景。
但胡德青提醒彭通草，在後側同時建一個小碼頭，以備不時之需。
彭通草會意，第一個指定現場開工的，就是這個小碼頭。
胡德青表示，碼頭，可通江，就能達海，路上有多少風浪，就有多少精彩。
王彧淇說，有這個小碼頭，她就可以直接開船到自己的祖地竹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