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各自試探
潘梅骨傷堂內，毛小軍和梅兗正在挑選視頻。
他們已經定下基本規則：所有提交作品的，每人一千元；上月月度評選十名，每人五千元；本月月度評選十名，每人五千元。
從開始征集視頻到現在，他們總共收到6000多分鍾的視頻，分別來自縣城中的300多人。
毛小軍認為，在對視頻專業性的判斷上，梅兗專業，於是完全由梅兗自行決定。所以，在過去的幾天時間裏，梅兗一直在看視頻，選出了三十幾段她認為不錯的視頻。
此刻，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從這三十幾段視頻中，再分別選出十段，作為兩個月的月度評選前十名。
梅兗覺得要對前十名進行名次排序，毛小軍認為那樣會引起爭議。
他說：“要是排了名次，還得公布一個標準。不然，就會被質疑，給自己製造麻煩。反正目的也並不是真的要鑒別視頻水平，隻要能讓大家時刻把鏡頭對著骨越門就可以。”
“嗯，好，這次聽你的。”梅兗笑道。
毛小軍看著視頻，皺眉道：“我實在看不出這三十段視頻，到底差距在哪裏！”
梅兗瞟一眼毛小軍：“水平確實相差不大，但還是能分出高下……算了，還是我來吧！”
毛小軍拿起杯子，準備去給梅兗倒水，剛轉身，他放在梅兗手邊的手機屏幕一閃，淒厲的嗩呐聲突兀響起，嚇得梅兗一哆嗦，急拍胸口。
她猛地起身，指著毛小軍，聲音急促：“你怎麽還沒換鈴聲！”
毛小軍笑笑說：“這是心靈的呼喚……”說著，伸手就接起電話。
梅兗：“……心靈！”她略遲疑，隨即走過來踢了毛小軍一腳。
毛小軍卻是不躲，隻對著電話說：“您說，我在房間。”
電話是胡德青打來的，他此時已經回到骨越門，獨自在院內閑坐，聽毛小軍在房間，便緩緩講述今日得到的關與王明傑的信息，以及張逸平、張藍、袁陽苑三人的情況。
聽胡德青講完，毛小軍起了疑問：“那個王更標不知道在哪裏嗎？”
“有人問了和你同樣的問題！這事隻能問王素瑩了。”胡德青道。
“千萬別問！”毛小軍忙道，“現在還不知道王素瑩和王明傑到底是什麽情況！萬一王素瑩參與過，那就壞了！”
胡德青說：“暫時隻能先處理張逸平他們三個人的事情！不知道他們和王明傑，有沒有關係？”
“讓老趙安派人跟一下唄！”
胡德青搖頭道：“誰也不知道他們身邊是不是有人在盯著我們，貿然讓趙安梁直接接近他們，有風險！我讓李正中來做這事吧！”
毛小軍喜道：“嗯，李叔幹這個專業！”
“你還有別的事吧？”胡德青隨後問。
“視頻征集的事，正想和您說呢！”毛小軍望向梅兗，“視頻選好了，可以公布兩個月的月度評選名單了！”
胡德青笑道：“需要多少錢？”
“不僅僅是多少錢的問題！”毛小軍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搞個儀式，把這事繼續往熱了推一推！”
“你小子，果然有進步，知道趁熱打鐵了！”胡德青讚歎，“名單弄好之後，發給我，發郵箱就行！我又不是不懂！梅兗在你身邊吧？你們把大概想法也發到郵箱，我到時候看看怎麽推！”
說完，胡德青不等毛小軍回話，便掛了電話。
毛小軍：“……”聽著聽筒裏傳出的忙音，毛小軍無語了，他很奇怪胡德青為何掛電話這麽快。
他抬眼望向梅兗，卻發現梅兗正目光炯炯盯著自己，心中不禁更加疑惑。
梅兗輕瞟毛小軍一眼，卻是笑而不語，轉身坐下，繼續看視頻。
默默注視著梅兗，忽然，毛小軍似乎想到了什麽，隨之訕訕一笑，轉頭去寫視頻月度評選頒獎儀式計劃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梅兗把兩個月的視頻月度評選前十名，分別選了出來，轉頭叫毛小軍過來整理成名單。
此時，毛小軍也已經寫好計劃，遂把計劃給梅兗。
梅兗不看，說累了。
毛小軍聞言，迅速過去，幫她捏肩，輕聲說：“姐，那你就去休息吧！”
“好吧！”梅兗帶著不情願的語氣回應，略一遲疑，便走進臥室，順手把門也關了。
毛小軍：“……嗯？”
他隨後敲門，試探著說：“姐，我是讓你回家休息……”
話未說完，梅兗的罵聲傳了出來：“小二，別吵我睡覺……”然後沒了聲音。
毛小軍沉默片刻，搖搖頭，無奈回到電腦前，把梅兗分好的視頻和計劃放在一起，發給胡德青。
隨後，便取出《南華真經》，靠在沙發上，默默看了起來。
大約淩晨五點時分，兩輛車一起駛出張氏集團，到了高速入口附近，兩車互鳴笛後停在路邊。後車下來一人，將一部手機遞給前車司機，隨後分別開往不同的方向。
白色那輛往縣城而去，黑色那輛往省城市內慢慢開去。
黑色那輛車裏正是袁陽苑，他按照張逸雄給的酒店地址，去接張藍。
昨晚，送張逸平上了火車後，他立即新買了一部手機，開了個新號。剛才謊稱是張逸平丟在這裏的，請司機帶過去。
袁陽苑懷疑封條那事是張逸平弄的，但又感覺張逸平沒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腦子。他認為張逸平雖然有時候腦子反應有點慢，但總的來說還是很有邏輯性的。
他假定是張逸平所謂，那麽，到底是誰在背後慫恿張逸平呢？雖然說能給骨越門添亂，但卻不會給骨越門造成實際損失，這顯而易見的事情，但對方既然能夠驅動張逸平做事，必然不會想出這種餿主意，如此做法，既驚動骨越門，又賣了張逸平。
除非，對方是故意的，在搭胡德青的脈，這是試探！他認為胡德青的反應，也是試探。
想到這裏，袁陽苑心驚不已，暗道一聲好險，幸虧自己那時候感覺不對，及時躲避。
這人，必定不簡單，需要小心應付。他此刻覺得這骨越門周圍，似乎有著數不清的陷阱，稍有不慎，就會跌破腦袋。
所以，他臨時決定給張逸平提前預備一個新的聯絡方式，以防自己和張逸平的對話被人聽去。
袁陽苑一邊思考，一邊開車，速度很慢，將近一個小時才到達張藍所在酒店。
停好車，他並不急著聯係張藍，而是慢慢下車，點了根煙，吐個煙圈，才聯係張藍。
而此時，張藍早已收拾完畢，房也退了，已在大廳內等著車來。
她斜斜靠在沙發上，一頭黢黑長發，順著細膩且光潔的臉流落在胸前，正拿著手機閉目養神。
手機一震，她睫毛輕顫，睜開眼睛，見是袁陽苑來電，微怔一瞬，隨後笑笑接起：“老袁，這麽早啊！”
袁陽苑平靜問道：“聽聲音，好像早就起床了？”
“今天要辦點重要的事情，提前準備一下。你怎麽這麽早打電話給我？”張藍輕捋長發，“我還在想，這次可能會有些事情要打擾你呢！”
“你在哪兒呢”袁陽苑故意問道。
張藍略沉吟，緩緩道：“我昨晚到了省城，準備等下去縣城辦點事。我覺得縣城那邊有問題，可能是我那個小叔走偏了方向。”
“現在就去嗎？”袁陽苑輕聲問，“要不要一起吃了飯再去？”
張藍笑了：“等回省城再和你吃飯，現在先去縣城。”
袁陽苑淡淡說：“你確定不吃飯了嗎？”
“不好意思，老袁，確實比較急！”張藍的聲音略帶歉意。
袁陽苑輕歎口氣：“既然你決定不吃飯，那我也不好強求！”
張藍連聲道歉：“抱歉，真的很抱歉！”
袁陽苑扔掉煙頭，突然提高聲音：“著急啊？那你還不趕緊出來上車！讓我進去接你嗎？”
“……”張藍懵了一瞬，隨即神色一凜，恨聲說道，“好你個老袁，你過分了！”
張藍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衝出酒店大廳，四下掃視。
看袁陽苑正悠閑站在門廳外台階下，張藍高喊一聲：“老袁！”
隨即，便奔了過去。
袁陽苑笑笑，迎了過來，抬手接過張藍的包，請她上車。
張藍呆立原地，輕捋長發，穩穩情緒，冷聲道：“老袁，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師的份上，我……”
袁陽苑打斷她：“你要怎樣？你要跟我動手不成？”說完，也不理張藍，徑直上車，緊接著啟動車子。
張藍盯了袁陽苑一眼，也上了車。
待張藍坐定，袁陽苑輕聲說：“張藍，你所為何來，我心知肚明。”
張藍卻岔開話題：“老袁，相對於我父親，我更尊重你！他把我仍在港都不管，關鍵時刻，幫我解圍的隻是你。”
“那不是扔，那叫定居！你知不知道，你所謂的‘扔’，是多少人一輩子都實現不了的夢！”袁陽苑惋惜道，“我希望，不管我們之間的合作如何，你都要開始學會尊重你父親。”
張藍目光閃爍：“好，我相信你！”
“你過去做的，和將要做的，我很清楚。”袁陽苑轉頭直視張藍，“我過去做的，和將要做的，你也很清楚。”
張藍點點頭：“這是把你介紹給我父親的前提，也是我們合作的基礎。”
見袁陽苑沒有理她，張藍柔聲道：“老袁，我是真心把你當老師！”
袁陽苑長歎一口氣：“我很怕因為你的行動，讓我的計劃毀掉！”
“怎麽說？”張藍皺起眉頭。
袁陽苑正色道：“你如果要對張逸平做什麽，請你提前告訴我。”
“張逸平對你有用？”張藍神色略緊。
袁陽苑與張藍對視一眼，一字一句：“很關鍵！”
張藍望著袁陽苑，嫣然一笑：“老師，我懂了！”
袁陽苑微頷首，戲謔道：“好學生！既然稱我為老師，那就聽為師的，去吃點東西！”
聞聽此言，張藍翻個白眼，笑著說：“老師，你要請客就成！”
袁陽苑輕啐：“你個富豪，還讓我請！這就是你的尊師之道？”
張藍歪著頭，隻捋頭發，不說話。
袁陽苑搖搖頭，隨即把車駛出。
與此同時，三輛中巴車陸續駛入骨越門外小廣場。
車剛一停穩，便下來十幾個工人，略略觀察四周，就開始快速往外搬東西。
舞台架、燈光架、桁架、電纜、音箱等，陸續擺在四周。
一個領頭模樣的男子，前去敲骨越門的正門。
很快，胡德青出來，與男子略寒暄，便帶他走到骨越門牌匾下。
在二人的指揮下，一個小型舞台很快搭建起來。
緊接著，工人又開始鋪設紅地毯，布置音響、裝飾物等。
一個多小時後，完整的舞台搭建完成，上邊懸掛一紅色條幅：骨越門視頻征集雙月評選頒獎儀式。
此時，骨越門的人已經提前來上班，驚見舞台已經搭起，向胡德青微致禮，便去開了骨越門的店門。
不多時，彭通草帶著幾人來到。
剛看到胡德青，彭通草就悄悄把胡德青拉到一旁，低聲說：“張逸平給我打了電話，他說今天要見個麵，我告訴他今天沒時間，要幫你搞這個頒獎儀式！”
胡德青淡淡說：“他沒有啥表示嗎？”
“他追問是什麽頒獎，我就直接告訴他了。”彭通草環視一下四周，“他愣了一會，說他也要來送點賀禮。我讓他追加獎金，他表示自己做不了主，我就讓他提供張氏集團的保健食品，他答應了！”
說到這裏，彭通草與胡德青相視而笑。
略停頓，胡德青低聲問道：“他應該是在試探！”
“嗯，我覺他的反應有點過於熱情。”彭通草點頭，“他應該沒有相信張抗戰對我的影響，但卻仍然湊上來，說明他的目的還是接近骨越門。”
“他不會死心的，或者說，他背後的人不回死心。”胡德青說冷笑一聲，“就跟董韻說的一樣，有兩撥人在針對骨越門，張逸平應該同時被兩撥人操縱了。也有可能，不止兩撥人，而是兩類人，若幹撥！”
彭通草目光微凝：“不管幾撥，來多少，按下多少！”
胡德青微頷首：“我已經做了安排，幾天之後，隻要不影響找胡燁的，全部收掉！”
彭通草沉思片刻，望著胡德青，壓低聲音說：“袁陽苑會來麽？”
胡德青輕笑一聲：“那就要看你給張藍多大壓力了！”
彭通草嘴角微抽一下，點點頭。
說話間，趙安梁帶著十名編外門徒來到，陸續向胡德青致禮後，分散在一旁。
幾分鍾後，高能保鏢訓練學院的兩輛噴著標誌的中巴出現，直接開進對麵停車場，略停頓，李正中帶著五十名保鏢步行來到正門前，呆在一旁。
此時，蔽昔閣醫學書店二樓，看著屏幕那人正在吃早餐，看到屏幕中李正中來到，便起身發了條短信給胡德青：胡老師，已經準備好。
胡德青看了短信後，微微一笑，帶著彭通草、李正中、趙安梁進了骨越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