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見門
在教堂看了一會壁畫，阿豪就見到有人從祭壇後方繞了出來。
一老一少。
前麵的應該就是溫德的奶奶，比阿豪想的要年輕的多。
兩鬢的白發整齊的梳攏在腦後，頭頂的烏發則做了優雅的造型，看起來頗為時尚。
而後麵跟著的，竟然是溫德那個刻薄的嬸嬸，端著一個紅布蓋著的盤子。
“你就是豪斯先生吧？真是個英俊的小夥。”
溫德的奶奶也端著一個蠟燭，對阿豪柔和的說道。
“是的，...奶奶，叫我阿豪就行。”
溫德居然沒告訴我他奶奶叫啥！我怎麽能直接叫奶奶呢？
阿豪在心中不斷吐槽著自己，他覺得麵前的老婦人有著超強的親和力。
沒想到溫德的奶奶聽完之後反而很高興的笑了下。
“嗬，你有什麽資格叫奶奶？你應該叫尊敬的諾森夫人。”溫德嬸嬸開口就是一股熟悉的尖酸味。
老婦人轉頭覷了一眼，溫德嬸嬸立馬噤聲。
“阿豪，我喜歡你這麽叫我，你可以一直叫我奶奶。
“你今年多大了？”
“兩個月前剛滿18歲了”
溫德的奶奶，或者說諾森夫人見狀頗為滿意“真是一個好年紀啊！”
說著她把手上的蠟燭塞到了阿豪手上“拿著，你知道今天是來幹嘛的吧。”
“嗯，溫德和我說了，來開門的。”
阿豪端詳了一下手上的事物，白色的蠟燭雕著精細的紋路，還有一個精美的銀燭台托著。
“說的倒是簡單，對了，溫德那小子呢？”
“他去收拾東西去了，他讓我代他向你問好，奶奶。”
“嗬嗬，你不用說了，我懂得。”
說著她歎了一口氣“哎，真是苦了他了。希望你能給他多帶去一些幫助吧，阿豪。”
“恩，那是一定的。”阿豪挑了挑眉，也許溫德是純粹真心的想要幫自己。但其他人可不會這麽認為。
不過阿豪本來也不準備做個忘恩負義的人。
“那麽我再和你仔細說一遍吧，接下來我們要進行的是開悟儀式。也就是你所說的開門。
“待會我會幫你看到你的門。
“見到門後，你要做的也確實很簡單，就是握住門把手，然後推開它！”
諾森夫人伸手做了個推出的動作。
“要注意的是，假如在你麵前出現了不止一扇門，那麽你就推看起來最大的那一扇門。”
“為什麽？”
“不同的門代表著，你在奧法這條路上有不同的選擇。
“而門的大小，和你在這條路上潛力高低息息相關。所以當然是選最大的門了。”
“是這樣，我了解了。”溫德居然連這麽重要情報都沒有說！
阿豪準備繼續問個清楚“那如果門的大小差不多呢？”
“那當然是選你看著順眼的了，用直覺！”諾森夫人狡黠地用手指了指腦袋。
她走向從剛才一直噤聲的溫德嬸嬸，掀開她捧著的盤子上的布。
露出了一個小巧的翡翠鑰匙。
翠玉般的光澤在鑰匙上流轉。
諾森夫人端著鑰匙走下祭壇，站在了阿豪麵前。
“準備好了嗎？要開始咯。”
“恩！”阿豪握緊了手上端著的蠟燭。
他的腿有點顫抖，一種說不清的激動和期待感在他的心頭湧起。
諾森夫人將鑰匙居高，像是要開一扇壞掉的門似得，狠狠的將鑰匙插入了阿豪的胸膛！
“開！”
阿豪震驚的看著下方，諾森夫人以不符合這個年紀的速度迅猛出手。
他看到自己的臉上露出了十分驚訝的表情，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口。一切都像慢動作似的。
不對。他怎麽能看到自己的臉？
抬起手，他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變得透明了。
他發現自己正像幽靈一樣浮在自己身體的上空。
另一個自己手上的蠟燭，正散發出讓他覺得暖洋洋的溫度。
還沒來得及驚訝自己的變化。
他看到麵前逐漸聚集起了黃色的光線，光線越聚越多，逐漸組合成了一麵門的樣子。
......
諾森夫人出手後就又變回了一幅富有親和力的樣子。
她把淡定的轉身，把鑰匙放回了溫德嬸嬸手上的盤子。
翠玉鑰匙上幹幹淨淨，似乎它從沒有插入過別人的身體。
“記錄一下門的尺寸，凡妮莎。”
“好的，諾森夫人。”
在溫德嬸嬸，也就是凡妮莎的視角裏，眼前叫阿豪的少年像是呆了似的愣在了原地。
而一個透明的他正浮出體外。
在這個透明體的麵前，正逐漸顯現出一片黃色的光門。
“2米高，寬度則不到1米，大概隻有0.9米。”凡妮莎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比平均水準還差一點。”
她有點放心了，她兒子開的門都有雙開門這麽寬，高度也達到了3米。
這個溫德找來的少年幫手，根本沒法給她帶來一點威脅。
就算他推門成功了，也沒什麽好怕的。
諾森夫人坐在了教堂的祭台上，一言不發。門聚集時的黃光襯的她的臉明暗交錯。
......
阿豪眼前的門逐漸穩定下來了，除去表麵遊弋的光斑，它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室內房門。
當門最後在中部左側位置聚集出一個門把手時，
他感覺有點失望。這完全就是一扇普通的門嘛，一點也沒有多麽的高大。
而且也沒有出現好多門一起蹦蹦蹦跳出來的情形。
他根本沒得選擇。
哪個少年又不曾幻想過自己像書中的主角一樣，有個開掛般的人生呢？
阿豪深深的吸了口氣，正準備接受現實。
就在這時，在他深吸的那口氣中，他聞到了一股味道。
像是清香的油墨，像是翻開的紙頁。
他不禁扭頭四處張望。
很奇怪，在他變成這種透明的狀態後，這是他第一次聞到味道。
“嗅嗅，嗅嗅”阿豪使勁翕動著鼻翼，他想探尋這股味道的來源。
因為它太好聞了，它現在像是青草的清香，又像是野花漫天的芳香。
終於他發現了，味道的來源在他的身後。
他回頭，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他有點發蒙，想繼續探索。
又覺得現在可是關鍵時刻啊，他不應該分心。
於是他努力壓抑住自己胡思亂想的情緒，向麵前的那扇黃色光門走去。
在靠近那扇門時，他發現光門也有味道。
像是新開的書本，像是新研的墨汁。——非常像身後的味道！隻是淡了很多！
靈光一閃間，他似乎抓住了什麽線索。
他猛地回頭，向著身後走去。
越往後走，味道就越濃鬱。
像是飽藏知識的圖書館，像是塵封秘密的地窖，像是充斥禁忌的盛宴。
但更像是...真理！
他感覺自己嗅到了真理的味道！
他著了魔似得追尋著這個氣息。
終於，他停在了一個地方，這裏有最濃鬱的氣味，往前一步，往後一步，都會讓氣味變淡。
但是眼前空無一物，沒有他所期待的門。
他抬頭看，空無一物，他轉頭看，空無一物。
他不甘心的四處看，卻沒有看到任何蛛絲馬跡。
可他分明能感覺到，這裏應該有一扇門。
他覺得他的鼻子比眼睛更可靠。
於是他幹脆閉上了雙眼。
在黑暗的視界裏，嗅覺變得更加靈敏。
他能感覺到香味是豎著散發出來的。
就好像...
這裏有一個門縫，香味正從門縫中不斷溢出，盤旋成一個個的氣味旋渦。
他想去扒開那個門縫看看。
然後他就覺得自己的手被阻擋住了。
一使勁，真實的觸感傳來。
於是它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何其壯觀！
一道頂天立地的門，充塞著他的所有視界。
阿豪不知道它有多高，有多大，隻知道自己在它麵前，顯得是如此渺小。
就好像螞蟻，站在了古希臘的巨人神廟前。
它看到兩麵古樸厚重的石質門扇上，雕刻滿了神秘的花紋。
那些花紋正不斷遊走、漂移。每一道花紋都似乎蘊含著一個道理，一個故事。
阿豪情不自禁的將手撫摸上了這道門，熱淚盈眶。
“這就是，我的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