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飛星之城

阿加迪是一座工藝與貿易之城,她同時也是財富與夢想之城。

走在阿加迪的街頭,你能看到壯觀雄偉的紅磚建築、亮閃閃的透明玻璃頂蓋;也能看到精美華麗的黃銅裝飾、高聳繁複的石製塔樓和金銀交錯的門頭。

隻消一眼,阿加迪的遊客便能認識到,這是一個富的流金的城市。

即使來了許久的阿豪,也能津津有味的欣賞著這些建築藝術。

倘若有遊客問起阿加迪為什麽能成為阿加迪,當地人隻需要把手伸向空中,再往西側一指。

你跟著他手指的引導就能看到——

【咻~】

一道閃亮的藍色光束從極遠處筆直衝來,一頭撞散在阿加迪最高的塔樓型建築上。

那建築頂端本來空無一物的金屬圓環中,便憑空躍出了一艘巨大的飛艇。

船型的軀體與巨大的流線型氣囊,擠開了飛散的藍色光點,穩穩當當的從圓環中航向對麵的空中碼頭。

那便是奧法星門,阿加迪坐擁無盡財富的秘密。

星門在眨眼間便能連通無垠的地域,於不同的星門間進行傳送運輸。

遍布世界的星門能且隻能在此處進行中轉,故阿加迪的藍光徹夜不熄。

伴著流星般的光芒入睡,是當地人的日常,也是遊客趨之若鶩的奇觀。

這也是這座城市常被人叫做【飛星之城】的原因。

“哇,這艘飛艇可真大,比我之前坐的起碼大兩倍。”

阿豪的家鄉並沒有星門,他之前是坐了很久的船,在港口城市“藍焰灣”轉乘擺渡飛艇來的,那地方的飛艇和星門都比這裏小的多。

轉過頭來,旁邊的廣場上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工人正在搭建一個巨型舞台,舞台目前已經有著密集的射燈,陣列般的音響,和一個巨型的蝴蝶結裝置。

這也是阿加迪的常態,永遠都在改變,永遠都在建造,也永遠不缺樂子。

不過看著散落的裝飾和標誌性的黑色蝴蝶結,阿豪能認得出來,這應該是祖娜娜香水店搭的場地,估計正是那個新品發布的會場。

到時候的新品發布會想必一定精彩紛呈。

阿豪挑了挑眉,邊走邊想,假如那天台上展示的是自己的香水,那會是一番什麽樣的光景。

總不會自己一上台大家就開始尖叫,香水一拿出來大家就沉默了吧。

阿豪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要真那樣的話,就幹脆轉行當歌手去吧。

在阿加迪待了半年,阿豪已經認識到自己的樣貌,在這座城市有著怎樣的市場。

這是一座神奇的城市,隻需要相貌好看,總有路子,能讓你過上優越的生活。

不過阿豪還是更希望,用自己的實力在這裏闖出一席之地。

......

不知不覺間,阿豪走到了一處戒備森嚴的地方:【扳手電梯】

即使是阿加迪也不是處處都能得體、優雅、富裕。

總有那麽些地方,有著飛星也照不到的黑暗。而那些地方,大多在這電梯的下方。

阿加迪城起初建立在極高的地勢之上,周邊遍布寬泛的裂穀與溝壑。

隨著阿加迪星門的修建,大量的財富瘋狂湧入。

裂穀上逐漸架起了一座座橋梁,更遠的地域被納入了阿加迪的版圖。

就連裂穀之下也逐漸被擴張的建築填滿,久而久之,裂穀下被稱作【下城】,其上則是【上城】。

而通往下城的方式,也從盤旋的樓梯,變成了搖搖晃晃的吊籃,最後再到穩固而紮實的電梯。

每一次出行方式的變革,都為下城帶來了更多的人氣與繁榮。

給門口的保安刷了【暫住公民證】,再付出了5加幣的通行費後,阿豪就能在今天享有乘坐這輛電梯的權限了,往返都行,不限次數。

進入電梯,電梯員沉默的進來操作了一番,再走到外麵拉緊了伸縮式的柵欄門。

背靠懸崖的電梯緩緩下降,太陽的光線逐漸變得稀疏,入目的景色卻並未變的灰暗。

大量的霓虹燈管遍布裂穀和其下的建築,散發出冷豔而炫彩的光芒。

從電梯中往外看,建築的有色玻璃上散發出熒熒的彩光,組成了各種精美的圖案。

阿加迪裂穀下的城區長年被陰影籠罩,不見陽光,卻也因此發展出了特色的區域文化。

驚人的財富最能吸引驚才絕豔的人才,富裕的阿加迪從不缺少渴望一展拳腳的夢想家。

而人才創造的技藝——安全的冷光霓虹,一經推出便成為下城商家們最愛的照明裝飾。

“叮~”

一聲清脆的鈴響,銅柵欄門被人拉開,阿豪在人潮洶湧中擠出了電梯。

呈現在眼前的,是比上城還要熱鬧的街道。

肆無忌憚的霓虹招牌恨不得伸到路人臉上。禮品店、雜貨鋪、珠寶店、小吃鋪亦或是大酒店……每家店鋪都希望把同行給比下去,而第一步就是裝上更絢麗的霓虹燈。

稍微被這夢幻的燈光吸引了幾秒,就有一個人叼著廉價卷煙湊了上來。

“先生,第一次來下城嗎?需要我給您介紹一些'有意思'的店鋪嗎?”

“不用了,謝謝,我去深淵酒吧。”

委婉拒絕了推銷,阿豪戴上了衣服上的帽子,快步走向了目的地。

許是下城的特殊環境,這裏的商鋪租金比上城更低,因此整體消費物價也更低。

不少上城打工人更願意下班後,來這裏放鬆下緊繃的神經。

放鬆當然不光指來這裏美美吃一頓廉價的大餐。

而是——

去親身體驗下下城豐富的“精神”文化。

奧法星門終日無休,上城的打工人們也因此有著顛三倒四的作息時間。

而這種作息時間,又為下城孕育出了極為豐富的夜生活。

這裏是阿加迪真正的不夜之城。

“先生,如果要去酒吧的話,最近新開的燈塔酒吧更熱鬧,那的妞也更開放!我跟老板熟,給你優惠!”那人還在後麵不依不饒的追著推銷。

朝後擺擺手,阿豪拉起了衣領,逃跑的似遠離了他。

因為他身上實在是太臭了,特別是在他說第二句話的時候,一張嘴就是一股腥臭味襲來。

嗅覺記憶告訴阿豪,這是謊言與貪婪交織的味道。

一旦去了那個酒吧,肯定就會被狠狠的宰一頓,甚至還有可能更糟。

阿豪估計問題出在他說的“妞”上。

聽店裏的客人談起過,下城有一類年輕貌美的女孩專職做“誘餌”。

她們或者靜待獵物,或者主動出擊,邀請熱情似火的肥羊們請她們一杯酒。

那是一杯天價的酒,沒有人聽到酒的價格會不吃驚。

可憐的小肥羊們都被豬油蒙住了心,又哪有心情去關注一杯酒的價格呢?

即使有些狡詐的小肥羊想賴賬,最後也逃不過乖乖付錢的下場。畢竟那些養著“誘餌”的酒吧,也一定養得起打手。

阿豪快步走到一個隱蔽的轉角,熟練的爬上雜貨鋪旁邊的樓梯,穿過鍾表店後麵的連接橋,繞過一個環形的塔式建築,走下了一個鏽蝕的扶梯。

這才來到了一處熱鬧嘈雜的橫空街道平台。

沒錯,阿加迪的下城道路堪比一個立體迷宮,裂穀地形決定了它沒有足夠的寬度,卻有足夠的深度。

下城不少房屋都依附在崖壁上,靠著中間間隔出現的塔式建築和繁多的橋梁連接在一起。

每隔一定的深度,才會出現平整而穩固的“地麵”平台。

避開推銷招客的街溜子,他終於來到了一處畫著閉眼微笑表情的霓虹招牌下。

——深淵酒吧。

他雖然名字叫深淵,但燈可一點沒比其他地方少擺了。牆壁照樣擺著一溜的霓虹燈管和下城潮流的發光裝飾。

推門而入,三三兩兩的人群圍坐著聊天,大多人桌上除了酒水外還有些吃的。

人不多,空氣中的酒味很淡,阿豪注意到中間的舞台也隻是擺了些樂器,氣氛稍顯冷淡。

對於一家酒吧來說,現在時間還是太早了,畢竟不是哪個上城打工仔都能提早翹班的。

阿豪目光巡視了一圈,在吧台後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一位身材健壯,穿著襯衫馬甲和領帶,正仔細擦著手中玻璃杯的男人。

他是這家酒吧的老板,有時也兼職酒保,是一個路子和人緣都很廣的人。幫阿豪搞到了不少難尋的香水原料,而且以並不昂貴的價格賒賬給了他。算起來,他還算阿豪的債主。

阿豪徑直走向前去,“嘿,老溫德,最近生意咋樣啊?”

酒保打扮的溫德聞聲抬起了頭,露出了不太明顯的笑容,“還不就這樣,勉強過活唄。”

接著又道:“直說吧,有啥事。你這個點來,總不能是來找我聊天的吧?”

“嘿嘿,”阿豪停頓了下,把頭上的衣帽順手擼下來,“確實有事,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我在研發自己的香水嗎?”

“那怎麽能忘,你上次可是說,你一做出它來,就能一香成神。不僅能名滿阿加迪,賺來的錢還夠買十家我這樣的店!哈哈,我可期待的很呢。”

“哦嗬嗬,那上次,喝多了麽不是。”

他很想否認,卻沒有辦法。誰讓他在喝了五瓶麥芽酒之後,確實吹過這樣的牛呢。

於是趕緊接著話茬“說實在的,我現在真把這香水做出來了,保證是精品,比我店裏賣的那些樣子貨可好多了。

“就是急缺一個懂香水的買家!”

溫德變得正經了起來,抬起他多毛的手臂,在下巴的胡渣上摩挲了兩下。

“嗯...一個合適的買家?這麽說的話,還真有。你來的可巧,他人剛好就在這。”

他說著拿手指了指後麵,“怎麽樣,去見見?”

“嘩,那可太好了!”阿豪有點興奮,沒想到第一次來就有收獲!

他腦子裏閃過了上城廣場中,祖娜娜香水巨大的蝴蝶結,和正在搭建的超大舞台。

他又側頭看向周遭,霓虹燈環繞的深淵酒吧,與中間堆滿樂器的小小舞台。

“也許我也有機會開一個新品發布會?”想到這,他對接下來的見麵萬分期待。

溫德從吧台側麵走出,招來了一個服務員頂班。隨後伸出兩根手指一揮,指向了酒吧後方,示意阿豪跟上。

“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