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陳家溝
清晨,景瑜左手提溜著繡花鞋,右手拿著肉包油條晃晃悠悠的返回化人場。
昨天如往常一樣沒有任何起伏,他提前打烊關門,換上巡夜服準備穿越。
這不,拿著戰利品和早餐來犒勞同僚了。
“你輸了,給錢。”
“哎……給就給。”
兩道聲音從化人場門內傳來,景瑜進去後就看見白小天在給周寧銅錢。
“喲,哥倆玩啥呢。”景瑜將油條肉包遞給他們,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
“我和周哥打賭,你是走著回來還是躺著回來。”白小天給完錢,抓起肉包就往嘴裏塞,這一晚上可把他累壞了。
“我就說咱們景瑜命硬,絕對能走著回來。
你看看,不僅帶戰利品回來了還給我們買了早餐。”周寧一隻手摸著銅錢,另一隻手拿著油條,神色得意無比。
“你倆真是無聊。”景瑜用手佇著腦袋,望見閣樓上的身影後眼珠一轉準備挖坑:“你們剛摸完錢就吃東西,不嫌髒嗎。”
“怕什麽,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就是就是,忙了一夜剛好補補。”
兩人嘴裏塞著食物,聲音都變得模糊。
“周寧,白小天!”張道悉的怒吼從閣樓上方傳來:“你倆想幹什麽,快去給我洗漱!”
兩人臉色頓時一苦,垂頭喪氣地前往後院水井。
“首尊,我可幹淨了,你看你看。”景瑜伸著雙手,示意自己一點都不髒。
“把那雙鞋拿過去燒了,放桌子上像什麽樣子!”張道悉揮了揮手,像是在打發蒼蠅。
“好嘞。”景瑜提著鞋子就往後院走,正好看見兩個蹲在井邊洗漱的身影。
“喲,哥倆一起洗啊。”景瑜仰著下巴從他們身邊經過,手掌來回晃動,似乎是在讓他們看自己潔白無瑕的皮膚。
“狗東西。”
“不當人,連兄弟都坑。”
兩人同時說道,看著景瑜進入焚屍房氣的牙癢癢。
景瑜熟練的把繡花鞋扔進焚屍爐,盯著逐漸燃燒的鞋子,琢磨著等會借匹馬直接前往陳家溝。
“周哥,吃的咋樣,問你個事唄。”景瑜燒完鞋子,一臉憨厚的站到周寧身旁。
“去去去,你肯定沒好事,忙了一夜了,你周哥要睡覺了。”周寧嫌棄的遠離景瑜,連帶著白小天都跟著他一起挪動腳步。
“誒,別這樣嘛,大家都是好兄弟啊。”景瑜連忙拉住周寧,湊在他耳邊說道:“借我匹馬唄,我要出去一趟。”
“你要馬幹什麽,會騎嘛你。”周寧一臉奇怪,他沒想到景瑜精神這麽好。
“上次不是找你打聽了一下陳家溝嘛,現在準備過去一趟。”景瑜說完,周寧也想起來他在陳家溝有認識的人。
“找首尊批一張條子,然後去殯儀司領就行,咱們這可沒那東西。”周寧說完便打著哈欠準備上樓,白小天同樣滿臉疲憊跟在後麵。
景瑜得到指點以後,順利的從張道悉那裏拿到條子,從隔壁殯儀司借了匹黑馬,問清陳家溝的所在後就開心的朝那裏奔去。
他也是第一次騎馬,起初掌握不好訣竅,等到適應馬匹顛簸後逐漸掌握技巧開始加速。
黑色駿馬歡快的邁著蹄子奔跑著,景瑜在它背上欣賞著臥龍城的風景。
不得不說,白天的臥龍城還是很繁華的,商鋪林立,人山人海。
可誰又能想到,夜晚時分竟會空無一人。
陳家溝離臥龍城並不遠,順利出城的景瑜沿著官道很快便到了地點,怪不得周寧說早上去的話下午就能回來。
景瑜將黑馬綁在一顆歪脖子樹邊,任由它低頭吃著雜草,自己獨身一人走進陳家溝。
陳家溝雖說名字裏麵帶著‘溝’字,但卻實打實的是一個村子。
一條土路便是主路,土路兩旁就是房屋,再往遠處眺望則是一大片荒涼樹林。
景瑜左顧右盼,竟然發現陳家溝裏麵沒有一個人。
他一家一戶的推門而入,發現裏麵除了蜘蛛網以外什麽都沒有,就連老鼠都看不見蹤跡。
這並不奇怪,大寧近些年來旱災瘟疫頻發,民不聊生,餓死者不知凡幾,哪還有人願意呆在村裏等死。
陳家溝還是毗鄰大寧臥龍城的村落,都已經荒涼凋零到這個地步,更別提距離較遠的地界。
景瑜摸了摸下巴,他覺得把黑馬拴在村口不太妥當,要是碰見流民或者強盜,他還要賠殯儀司的錢。
想到這裏,他趕忙將黑馬牽了過來,順著土路朝前麵走。
等他到達樹林時,發現這裏種植的竟然還是果樹,估計是老陳家以前的果園。
而此刻,果樹早就沒了往日模樣,隻剩下枯黃的枝幹在微風中孤獨而立。
果樹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木質墓碑,想必是因為饑荒餓死的人全在這裏埋著。
景瑜一個個的打量著碑文,發現大多數都是陳姓,隻有幾個例外。
他在一塊墓碑下方看見了未燒盡的黃紙,旁邊還有一處鼓包。
墓碑上刻篆姓氏是一個外姓,下方還有其子女的名字。
景瑜猜想鼓包裏麵估計有什麽東西,翻開後竟然發現是幾封信件。
他依次拆開信,上方如是寫到:
爹娘,孩兒不孝未能在二老身邊以報養育之恩,以至於讓二老在陳家溝駐留。
隻因旱災瘟疫始終無法平息,人民已然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
我與李家兄弟意氣相投,此番前去臥龍隻為推翻暴政,還大寧一片朗朗乾坤。
……
爹娘,我們的行動被鎮壓了,很多兄弟都被關押進天牢等候秋後問斬。
我同李家兄弟死裏逃生,隻能潛伏在臥龍城尋找機會。
李家兄弟提議我們加入幫會,以修者的力量來推翻永觀統治。
我覺得可行。
……
爹娘,我們已經加入了‘惡人幫’,並且在幫主的引導下開始修煉。
李家兄弟進步比我快很多,但我也絕對不能落後於他,畢竟我是要幹大事的人。
……
爹娘,自從修煉以後,我的脾氣總是得不到控製,並且老是想著作惡,我感覺……快要控製不住自己了。
……
爹娘,李家兄弟作惡次數比我多,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境界已經高出我一大層了。
……
爹娘,今天我殺人了,但我感覺停滯的境界有了鬆動。
……
爹娘,我不想推翻暴政了,我隻想作惡,隻想殺人。
……
爹娘,我不能給您二老送終了,我要去做大事!
……
景瑜越往下看眉頭便皺的越緊,書信從多到少,見證著一個人從善良到作惡的全過程。
這人最終歸屬於惡人幫。
而信中提到的李家兄弟,莫非就是李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