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3章 他太能折騰了
雖然李鎮長對周夏嚴這樣給自己下絆子很不滿，但是眼前的問題也必須解決。現在看，已經不是他這個副鎮長能夠決定的了，必須去找上級進行匯報。
於是李鎮長想請老吳廠長先回去，等他們鎮上討論出結果以後再給回話。
沒想到吳廠長人老成精，根本就不相信李鎮長的保證，他大聲道：“我就在這個會議室裏麵等著了，什麽時候有消息，我再什麽時候回去。沒有消息，我就在你們馬市口鎮住下了。你們要是耽誤了時間，那些要買車的人我可對付不了。”
見到老吳廠長這個樣子，李鎮長沒有辦法，隻能讓人先招待吳廠長在會議室裏休息，自己則匆匆忙忙地去找古鎮長。
聽了匯報，古鎮長頓時覺得極為頭疼。
這件事情他也決定不了啊。
所以古鎮長又帶著李鎮長去找林書記匯報。
這會兒林書記剛做完一個重要文件批示，正休息，見到古鎮長和李鎮長來了，笑著把他們迎了進來。
現在鎮上的一切發展都很好，馬上又要建立社辦企業，他感覺自己的心情美極了。
本來還挺高興的林書記，等聽完李鎮長的匯報以後，不由得有些牙疼。
“這個周夏嚴也太能鬧騰了。”林書記突然吐出了一句話。
三人都是在仕途裏麵混的，自然知道現在的幹部，對小汽車有多麽渴望。
以前管得嚴，沒有機會，所以大家隻能夠忍耐著。但現在上麵政策鬆動了，每個政府或者單位恨不得都要購買小汽車。
也就是現在上級對購車的申請控製得非常嚴，這才沒有讓購買小汽車的風潮泛濫。
原本，他們還以為周夏嚴說的那個什麽谘詢服務公司，是針對一次性筷子的。畢竟按他們的理解，把筷子賣到霓虹去，還真需要這樣的專業谘詢服務。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原來那個家夥居然在這裏等著自己呢。
現在整個晉州地區能夠有把握製造小汽車的，不就是他周夏嚴一個人嗎？
他們這些領導，是既不能阻攔社員賺錢改善生活，更不敢影響領導買小汽車改善出行啊。
但說實話，麵對這個谘詢服務公司，到底怎麽執行，怎麽收費，他們現在心裏是真沒有譜兒。
而且，周夏嚴現在可是知青身份，真的較起真兒來，他理論上還不是馬市口鎮的社員，也就是說，公社對他的管理也有顧及。
想到這裏，林書記歎了一聲說：“他要是跟那個馬家姑娘早些結婚就好了。”
按照政策，如果知青和本地農民結婚，那麽就算是自動放棄了回城機會，變成了本地的農業戶口。
剛開始高考的時候，政策還留有那麽一絲的操作空間，那就是結了婚的也能參加高考，然後帶著愛人和孩子離開農村。可很快，這個口子也被堵上了。
因此，很多結了婚的知青為了回城，都打起了離婚，拋妻棄子，甚至發生了一些為了回城，殺害農村配偶的惡性案件。
後世根據這段曆史，拍攝了一部電視劇《孽債》，講述了五個滇省來魔都尋親的知青子女是如何長大成人，又如何麵對複雜生活和命運的故事，極為感人。
當時這部電視劇播出的時候，幾乎是萬人空巷，引起了全社會巨大的反響。
因此，如果周夏嚴與馬春妮領了證，結了婚，那麽等於自動就變成了馬市口鎮的社員。
至少林書記覺得，這樣他再對周夏嚴說什麽，也能有底氣得多。
林書記剛說完，李鎮長忙連聲勸道：“林書記，就算是結了婚，但對周夏嚴這樣的人才，咱們也隻能以懷柔為主，千萬不能用強，否則他拍拍屁股跑去了其他地方，咱們不就損失大了嗎？您可別忘了，咱們可能擔心這個谘詢服務公司，但其他的鄉鎮卻未必，真要是被別人摘了這個第一的名頭，那可就太冤了。”
聽李鎮長說完，林書記一愣，又長歎了一口氣，然後鬱悶地抽上了煙。
他們是真的不敢賭。
畢竟這個谘詢公司說白了就是一個花架子，隻要有周夏嚴，那就是一個金娃娃；但是如果沒了周夏嚴，就算把整個馬市口鎮的人聚在一起，也幹不出什麽東西。
林書記最後想了想，說：“這樣吧，咱們先讓吳廠長回去，把事情先幹起來，至於如何收費，到時候咱們再談。反正都是公家的單位，他們不可能賴賬，但千萬別把造汽車的事情給耽誤了。另外還要跟小周講好，讓他一定控製好進度，給我們留足操作的時間。別到時候做完一批又是一批，沒完沒了，那樣的話，咱們可就沒有辦法跟上邊交代了。”
古鎮長也點頭同意，他將手中的煙在煙灰缸上彈了彈，然後說：“我建議立刻將情況向縣裏進行匯報，讓縣裏給我們指示。我看這個架勢，可不容易收場。現在到處都是想買小汽車的單位，咱們這裏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個會手工造汽車的人，既不要指標，又那麽便宜，等消息擴散出去，咱們的壓力可就大了。”
林書記點點頭，說：“那行，咱們就趕快行動，一會兒你們兩個把吳廠長送走，然後就去縣裏向領導進行匯報，盡快把這個事情落實。”
說到這裏，他又看向了李鎮長，問：“小李啊，這個什麽谘詢服務公司，你已經研究過了吧？”
李鎮長點點頭說：“我昨天就已經聯係了省信息所的朋友，讓他們幫我找了一些資料，已經算是明白這種企業是怎麽操作的了。”
林書記聽到這裏，一拍沙發的扶手說：“那就夠了。等送走了吳廠長，咱們三個就去縣裏。這件事情可千萬不能耽誤，拖時間長了，肯定要出亂子。”
很快，古鎮長帶著李鎮長找到了吳廠長，將他們的決定向吳廠長說了。
最後古鎮長說：“吳廠長，我們這個谘詢服務公司肯定是要辦的，畢竟這麽好的項目，如果不辦起來那就太可惜了。隻不過您也知道，上級審批肯定需要時間，特別是像谘詢服務公司這種新生事物，怎麽把握，怎麽管理，領導們都需要仔細斟酌。所以您先跟小周說，你們先把事情做起來。至於怎麽去收費，怎麽合作，還是需要等我們從縣裏回來，咱們再具體討論。”
聽了古鎮長的話，吳廠長也知道不能強人所難，就像他剛說的，昨天剛有一個意向，今天哪裏能立刻把事情定下來。畢竟鄉鎮也算是一級政府，做事要講規矩。
但重要的是馬市口已經鬆了口，讓周夏嚴把到汽車的事情先做起來。
隻要做起來，不讓那些要買汽車的人記恨自己，其他的就等以後再說了。
於是他歎了一口氣說：“行，那我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了。”
兩人送吳廠長出門，看著他坐上了長江750。很明顯，這輛車是周夏嚴的那輛。
因為於文秀去農機廠的時候感覺車鬥裏麵還是有些涼，特別是風吹得腦袋痛，所以周夏嚴幹脆又改造了一下，在這輛車的車鬥上安裝了一個可以開合的大罩子。
改裝完畢後，再加上彎曲的排氣管為車鬥裏麵提供的熱量，別說，坐在車鬥裏麵的人就跟坐小汽車似的，舒適性大為提高。
所以這次過來，老吳廠長幹脆將這輛長江750給征用了。
看著長江750噠噠噠地離開，古鎮長一臉羨慕地看著坐在封閉車鬥裏麵的吳廠長。
他歎了一口氣說：“看這邊三輪都被周夏嚴改造的這麽好，我都想讓他給咱們鎮裏做兩輛小汽車了。這歲數大了，腿腳不能受寒了啊。”
李鎮長聽到這裏十分無語。
他咳嗽了兩聲，提醒道：“鎮長，那咱們還是先叫上林書記，騎車去縣裏吧。”
就這樣，三個人吭哧吭哧的騎著自行車，經過了近一個小時，終於來到了縣政府。
他們先找到了負責他們鎮對口管理的顧主任，將谘詢服務公司以及農機廠被人圍住要買小汽車的事情匯報了一遍。
聽了這三個人的匯報，顧主任幹脆直接站起了身，對他們說：“這事情我管不了，咱們還是向秦主任進行匯報吧，聽一聽他的意見。”
很快四個人便找到了秦主任。
秦主任聽完林書記的匯報以後，一邊咬著牙，一邊說：“這個周夏嚴，怎麽就這麽能折騰呢？”
別看周夏嚴在農機廠裏麵造小汽車，似乎給他們爭了麵子。但官員們從本性來說，更希望所有的事情都井井有條。畢竟這樣做，最安穩，最不容易犯錯。
所以當見到周夏嚴的那一刻，秦主任就知道這個家夥絕對不是一個能安安心心幹活兒的人，肯定特別難管理。
果然剛過了一個晚上，這個家夥就給自己找了這麽一個大麻煩過來。
不過他對周夏嚴的本事還是認可的，畢竟一個能徒手製作出小汽車的人，說是天才也不為過。
於是他仔細的問起李鎮長，關於那個谘詢服務公司的事情。
李鎮長馬上把他查到的關於谘詢服務公司的資料，向大家仔細地介紹了起來。
谘詢公司是指從事軟科學研究開發、並出售“智慧”的公司，又稱“顧問公司”。谘詢公司主要服務於企業和企業家，從事軟科學研究開發，運用專門的知識和經驗，用腦力勞動提供具體服務。
谘詢服務公司於19世紀後期在美國大規模興起，當時主要是幫助製造企業提高生產率和效率。
很快，谘詢服務的業務範圍便迅速擴大，幾乎涵蓋了企業經營的方方麵麵。
李鎮長最後說：“根據我得到的資料顯示，西德有超過5000家谘詢服務公司。英吉利有80%的大中型企業常年雇用谘詢公司為其服務。可以說，這是一個發展前景非常廣闊的行業。”
聽到這裏，小會議室裏麵，所有人的眼睛都立刻亮了。
秦主任摩挲著手上的搪瓷茶杯，沉聲說道：“看來這個華夏第一，咱們還真的要爭一爭啊。”
但很快，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奇怪地問：“那麽你們的顧慮是什麽，居然不敢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