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家
簽合同是大事，半點馬虎不得。
高原跟隨周玉來到辦公室，討論合同的具體事項。
周玉是人事主管，有獨立的辦公室，她給沙發上的高原倒了杯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高老師，東音現在缺的是大一鋼琴班的老師，你開學後負責教他們，每周兩節專業課，工資按照新人老師的標準，月薪1萬，你看這樣可以嗎？”
說出待遇後，周玉默默等待高原的答案。
這個收入不高，甚至可以說有些低了，以高原在鋼琴上的榮譽和水平，隨隨便便開個鋼琴培訓班，一節課至少幾千上萬。
但教師就是教師，圖的就是個穩定，東音的教師不可能給那麽高的工資。
高原不缺錢，別看他在英國吃不飽穿不暖，其實銀行卡裏還有100多萬，他以後也不指望工資生活，愉快的同意道：“可以，工資沒問題。周老師，我現在住酒店，有些不方便，咱們東音給老師提供宿舍嗎？”
周玉道：“東音針對新人老師是提供宿舍的，而且免費，不過隻能住兩年。”
“兩年足夠了。”高原滿意的點點頭，自己肯定不會久住，說不定過個一年半載就能攢錢在上海買房子。
“那好，高老師，咱們簽合同吧。”
周玉剛拿出樣板合同，高原製止道：“周老師，先不忙簽合同，有件事我想提前說。如果我有了作品，版權要歸我獨有，這點我希望咱們東音能同意，並且體現在合同上。”
“可以。”周玉直接同意。
一般來說，除非自己學校培養出來的學生和藝人，作品版權會分給學校一部分，像是高原這種外來戶都會遵循版權歸個人所有。
畢竟人家是“帶藝拜師”，出多大力賺多少錢。
況且，周玉不認為高原能創作出多麽有價值的作品，三歲看老，高原玩了那麽多年音樂都沒表現出創作天賦，都快三十的人了，怎麽可能突然爆發？
見周玉答應，高原又提了要求：“還有，我希望東音以後能幫我開鋼琴演奏會，幫我製作唱片。”
周玉的臉有點黑，還真把自己當大明星了？
好不容易平緩心中的氣悶，周玉道：“可以，不過這要看你自己的實力，實力不夠，東音不可能賠錢為你做這些。”
高原身懷金手指，對自己有信心，相信東音不會放著大把的錢不賺，便同意了周玉的說法。
合同牽扯到利益分配的問題，不得不謹慎，高原細琢了半天，這才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合同，周玉終於笑了，起身跟高原握了握手，“高老師，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歡迎加入東音大家庭！”
高原立馬捧場道：“能加入這麽優秀的學校，我也很榮幸。”
周玉淡淡一笑，“對了，高老師，東音和北音一樣，開學後也有新生演出，老師也可以有節目，你準備參加嗎？”
現實世界，新生演出不是自娛自樂，而是每個娛樂院校的大事，那可是電視台直播的，每個想要成名的學生都會積極參加，甚至有不少學生剛拿到錄取通知書就開始準備。
至於老師，也是可以有節目的，特別像東音這種二本娛樂院校，新生的實力普遍不行，就會有很多老師和藝人參加表演，借此來提升演出質量。
“當然參加！”高原答應的很快，沒有絲毫遲疑。
現在他最想要的就是出名，隻要出名，白璐就會被人提起，被人辱罵，新生演出有直播，是個不錯的揚名機會。
“那行，到時候你直接報名就行。”
周玉見高原答應，非常高興，高原雖然名氣不咋樣，再怎麽說也是前北音小天後白璐的老公，再加上當初出軌離婚鬧得那麽大，消失兩年重新出現，絕對會吸引很多關注。
彈完合同，高原走出辦公室，外邊等候的劉玉樓急忙問：“合同簽的怎麽樣？”
高原拍了下他的肩膀，咧嘴笑道：“簽好了，以後咱倆就是同事了。”
能和好友一起工作，劉玉樓非常高興，激動的拍手道：“太好了，學校裏有幾家還不錯的小餐廳，走，中午我請客！”
“還是我請吧，得謝謝你幫我介紹工作呢。”
“別，現在我是地主，下回你再請我！”
劉玉樓不給高原反對的機會，拉著他就去了學校裏的一家魯菜餐廳。
暑假人少，餐廳裏沒客人，隻有一個前台和一個服務員在嘮嗑。
點完菜找了個包間坐下，劉玉樓看著身邊的高原，好奇的問：“你在英國這兩年都幹啥了？”
高原笑嗬嗬道：“不是跟你說了嗎，就是流浪，整個英國我都走遍了，現在一口倫敦腔說的比英國人還正宗。”
“你丫還挺浪漫的，我倒是想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可惜家裏的母老虎不同意。”劉玉樓歎氣道。
聽劉玉樓說起家裏那位，高原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劉玉樓是北京人，老婆是上海人，叫陶露。
陶露挺漂亮的，家裏也挺有錢的，隻是性格有些彪，一點不像溫柔的南方美女。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陶露和白璐是大學同學，陶露和劉玉樓在一起還是白璐介紹的。
高原現在隻要一想到白璐，哪哪都不舒服。
劉玉樓看出高原表情不對，哪還不知道原因，轉移話題問：“你回國還沒回家吧，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下午就走，我昨天就訂好了票。”
劉玉樓點頭，“早點回去好，你不在家這兩年，你媽肯定很想你。”
高原暗歎口氣，兩年來，母親無數次打電話催他回家，他要麽不接，要麽是找借口不回去。
他知道電話那頭的母親有多傷心，可實在過不了心裏那道坎。
無論是白璐的出軌還是父親的死，都壓的他喘不過氣，他不敢麵對家人，就算母親不說不提，他也做不到和沒事人一樣。
這頓飯吃的有些沉悶，劉玉樓盡量想讓高原開心一些，可惜效果不好。
高原也想表現的正常一些，讓好友不為自己擔心，思想卻一點不受控製。
洗髓丹改造了他的身體，卻治愈不了他千瘡百孔的心！
吃過午飯，劉玉樓給高原帶路，前往教職工公寓樓。
教職工公寓在東音的西北角，樓高十八層，每層四戶。
這裏住著東音的部分教職工和家屬，除非有重大貢獻，最多隻能住兩年，劉玉樓以前就住過這裏，婚後立馬搬走了。
東音給高原分配的公寓在十四層，中間戶，兩室兩廳的格局，帶廚房和衛生間，整體麵積七十平左右，一個人住很寬敞。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麵積是實打實的，不像9527世界有公攤。
公寓的裝修風格簡單大方，以白色為主，家具家電都是齊全的，隻是好久沒人住了，有些髒，到處都是灰塵。
這種環境顯然不能直接住人，劉玉樓抄起掃把就要掃地，高原連忙製止道：“別費這個功夫了，一時半會也弄不幹淨，還是找人來弄吧。”
對於鋼琴家來說，手是非常重要的，每時每刻都要細心保護，別說打掃衛生這種“重活”了，平常就連做飯都不做，就怕出意外。
“那行，這邊我熟，我幫你找保潔阿姨來弄，保證給你整的幹幹淨淨，亮亮堂堂的。”劉玉樓放下掃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行，就交給你了，我訂的高鐵時間快到了，這就得走，到家後得陪我媽住幾天才能回來，你沒事就來幫我來通通風，下雨把窗戶關好就行。”
“行，你就放心的走吧。”劉玉樓拍胸脯保證。
高原用手機給劉玉樓轉了2000塊錢，讓他幫忙找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自己則先回酒店拿上行李，隨後來到高鐵站，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鐵。
高原的老家在蘇北徐州，離上海不算遠，三個小時就到了。
下了高鐵，坐上出租車，車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高樓大廈，讓高原的心情頗為沉悶。
這裏不僅是高原的故鄉，也是白璐的故鄉，兩人十八歲前並肩走在這裏的大街小巷，現在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模樣。
十年，人生有多少個十年，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