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法術發展史也很讓人頭疼。

基本是一沾上枕頭，純白的光幕就會降臨。方秋靈已經開始產生了一種錯覺，他的枕頭是開啟白色光幕的鑰匙。

“晚上好，拉碧絲小姐。”

已經有過好幾次來到光幕的經驗了。最初的戰戰兢兢，到現在的自然自得。見到天使小姐也直接打起了招呼。

“晚上好，修利克先生。”

拉碧絲一身潔白的長袍，飄逸的長發紮起了高高的高高，秀氣的鼻梁上多了一副金色邊框的眼鏡。如果說昨天的天使小姐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女武神，充滿了英姿颯爽的美。那麽今天的天使小姐就是一位滿腹經綸的學者，充滿了知性的美。

不用方秋靈提出要求，拉碧絲手一揮，命運之書的頁麵就投影在了虛空之中。

“修利克先生今天很努力呢，做了不少訓練。”

金色的命運之書上，基礎技能中的表演顯示為2級，聆聽顯示為2級。與昨天相比，聆聽提升了一個等級。

拉碧絲素手輕點，表演技能展開。

表演技能下有很多分支技能：演唱、形體語言、樂器、感情投入。其中演唱為2級，形體語言0級、樂器0級、感情投入0級。綜合在一起，表演為2級。昨天的時候，樂器這個子技能還沒有列入其中。

繼續點開分支技能，其下更多的小技能出現在眼前。比如說演唱技能下麵就分為低音、中音、高音、變聲等；形體語言下包含了麵部表情、肢體語言等；樂器下羅列出了各種樂器，目前排在第一的是電子琴。

“修利克先生喜歡表演嗎？”

“一般般，不怎麽喜歡。”

方秋靈癟了癟嘴，“漂亮的、帥氣的，那才叫做表演。向我這種普普通通的人，除非真的很有天賦，能成為這一領域的大師。不然不叫‘表演’，叫‘作怪’。醜人多作怪。”

除了在父母眼中，從小到大方秋靈就是一個毫不起眼的路人甲。普通普通、平常，沒什麽存在感的路人甲。不會跳舞，也不會樂器，又沒什麽特長。以前上學的時候，學校裏要求每個班級出一個節目，老師往往也不會想到他。因為積極參加的同學的大有人在，一樣要排節目，那肯定是找積極的人，何必找一個不情不願還沒什麽特長的人呢。

更何況表演在很多時候看得是顏值，對品貌有一定的要求。比如說星探這一職業，他們尋找的可不是丟在人群裏就找不到了的普通人，而是要有容貌、要有氣質，獨一無二，具有明星潛質的人。

六十歲的大媽們聚在一起自娛自樂的跳舞被稱為廣場舞，各種惡評。但換成年輕的小女生或妙齡女郎，那就變成了女團，各種好評。長得好看的叫做賣萌，長得不好看的叫賣蠢。這些都不是沒有道理的。

拉碧絲聞言輕笑出了聲，臉上的笑容異常的絢麗。不過方秋靈總覺得這笑容裏有些問題，雖然笑容中肯定沒有惡意，但好像其中夾帶了不少揶揄。

“修利克先生是吟遊詩人呢，不喜歡表演可不怎麽行。好不容易出現一位吟遊詩人的降臨者，不喜歡表演的話，傳唱者們可是會哭的。我在傳唱者中也有掛名哦，多少也算是傳唱者中的領袖。”

她的笑容讓方秋靈聯想到了了正準備要開始惡作劇的小女生。

“表演什麽的我不是很擅長，不過漫長的歲月還是讓我有機會體驗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老路，所以不知不覺就有了非常豐富的經驗。隻是經驗方麵的傳授，而且不是有特別影響的‘禁忌知識’，一般是不會觸發世界意誌的懲罰機製的。所以呢……”

拉碧絲的眼波流轉，目光悄然轉到了命運之書上。也就是眨眼的瞬間，命運之書上的表演技能模糊了一下，轉瞬之間回複後，表演技能之後的數字2之後多了一個括號，括號中的數字為6。

技能等級的計量單位也同樣是“能級”1至3級屬於業餘水平，愛好者或經常接觸人群的級別；4至6級屬於專業水準，熟知相關知識技能並有所成績，通常都是相關技能對應行業的從業人員；7至9級是大師級別，有自己的風格，能開創流派的專家。6級的表演技能，已經是專業水準中最高的級別了。

方秋靈立刻感覺腦海中多出了很多有關音樂、形體語言、演唱等等的知識。但還沒等他仔細分辨，多出來的知識立刻被封印了起來——這是命運之書對持有人的保護，以避免大量知識的湧入而造成腦損傷。這些知識會隨著方秋靈的學習而逐步解封，最終成為真正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這些經驗就交給修利克先生了，希望修利克先生能在傳唱者的道路上開創前人所沒有開創的道路。”

平白無故的獲得了一大筆“經驗值”把表演技能提升到了6級，這肯定是好事。但不知為何方秋靈總覺得是被“安排”了，被“強迫”了，有一種微妙的無力感。

“……謝謝。”

無力歸無力，這依舊是一份不輕的饋贈。暫時無以回報，隻能先表示感謝了，等有機會吧。

“不用客氣，修利克先生。作為降臨者，修利克先生應該更加自信一點。”

也不見拉碧絲有什麽動作，周圍的場景立刻發生了變化。

隱約中聞到了書籍特有的香味，讓人安心凝神的熏香；古樸的木紋書桌和座椅從虛空中躍出；放滿了厚重典籍的書架自光幕中升起，構成完全由書籍組成的迷宮。

“修利克先生，在講述法術知識之前，我們先要對法術做一個定義。在現世中有這樣的一種理論，‘當科技發展到一定的程度，科技本身看起來就像是神話，科技產品本身就是魔法’。了解過現世中的科技、科學後，我認為這種倫理有一定的道理，但也有一定的片麵。”

一本古老典籍的虛影從一旁的書架上飄了過來。拉碧絲伸手接過，典籍從虛影化為了實物。典籍是用羊皮紙書寫的，封麵上沒有文字，隻勾勒著一個玄奧的文字。

“這是艾露恩最早對世界本源進行描述的典籍，第一紀黃金年代一位不知名的賢者所著。典籍中第一次提出了‘法則’這個概念，並對構成世界的法則進行了大膽的猜想和描述。雖然書中很多猜想被證實是正確的，但其中錯誤、不完全的猜想也有不少。不過這本書奠定了‘領域’的基礎，後世無數學者都因此獲益。”

拉碧絲招了招手，另一本書籍從書架上飄了過來。

“這時現世中有關‘法則’的初級教程之一。我在現世中的權限並不比修利克先生高多少，所以沒有辦法溯源到最初的典籍，或者最初的作者。”

書籍的封麵上赫然印著“自然常識”四個大字。方秋靈的表情瞬間變成了一個“囧”字——這不是小學課本嗎？而且還是二十年前，方秋靈上小學時候用的那個版本。——想吐槽。但槽點好多，不知道從那裏吐會比較好。

“修利克先生，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請、請繼續。”

拉碧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雖然有些好奇但，她沒有追問。

“現世已經進入了一個知識普及教育的年代，有關於‘法則’的知識對大部分現世的居民而言並不算陌生。燃燒的本質是什麽，是一種劇烈的氧化現象。什麽是氧化現象，是氧與其他的物質發生的化學反應。是什麽化學反應，分子破裂成原子，原子重新排列組合生成新分子的過程。什麽是分子、什麽是原子……”

古老的典籍和《自然常識》在拉碧絲手中化為細小的例子逐漸消散。

“這些知識在現世並不算什麽高深的內容，隻要上過學校的人基本都能說的出來。是現世的賢者們世代總結而來的，是智慧的結晶。不過在艾露恩，最睿智的大賢者對世界的法則也隻是一知半解。並不是沒有人進行研究，而是往往研究進行到一半就因為各種原因中斷了。我用現世賢者們總結的法則在艾露恩進行了驗證，獲得的接過是現世的法則和艾露恩的法則在總體上是基本一致的，但在細微之處還是有所區別的。”——有所區別的？

方秋靈聽到這裏忽然有些發悶，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

拉碧絲口中的“法則”指的是世界運作的規律。比如說萬有引力、慣性、質量守恒、能量守恒。客觀存在，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規律。若兩個世界的法則在細微之處所有區別，那麽文明的表達形式同樣將會有所不同。

“現世目前的文明是建立的‘電’的基礎上的。通過收集、存儲‘電’，作為普遍運用的‘能源’。失去了‘電’，那麽現世的文明將至少倒退百年。而艾露恩的文明，則是建立的‘至源’的基礎上，瑪納、靈氣、鬥氣、巫力，等等一些源自‘至源’的力量。隻不過現世已經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對‘電’進行收集和儲存。而艾露恩目前在收集和儲存方麵還處於一個非常原始的階段，沒有形成一個有效、成係統的方法。”

素手攤開，青白色的電流和第八色的瑪納出現在拉碧絲的掌心。

“在現世停留了一段時間後，我曾經嚐試著複製現世的成果，試著用‘電’作為通用的能源。建立一個實驗區。”

“……成功了嗎？”

“沒有成功，不過也不能算是失敗了。導致實驗區不成功的原因是我沒有料想到的。產生的‘電’，數量太少太少了，而且難以控製。現世中獲取‘電’最常用的做法是用金屬切割磁感線，但這個方法在艾露恩，獲得到的‘電’的數量極少極少，甚至來不及收集就自然消散了。發現這一問題後我又進行了多次的嚐試，現世中各種獲取‘電’的方式我都試了一下，但獲得的結果都是相同的。也就是說，‘電’的法則，艾露恩與現世是有所不同的。現世能在‘電’的基礎上建立起璀璨的文明，但艾露恩不行。因為世界最根源法則有所不同。”

“拉碧絲小姐，”

方秋靈沉凝著開口了，“目前我接觸到的法術知識中有提到過一點。我所居住的現世，空間中遊離的瑪納數量相對較少，且瑪納的活躍多很低，呈現出一種惰性。是不是這也可以理解為‘根源法則’的不同。”

“是的，沒錯。現世稱之為‘神秘學’的知識領域中對這一現象有較為詳細的描述，最終的總結也就是‘惰性’。所以希望在現世發展‘魔法文明’是非常困難的。空間中遊離的瑪納數量可以通過一定的技術解決，辦法有很多。但瑪納惰性，這是根源法則層麵上的問題，沒有任何的辦法。”

拉碧絲點頭肯定了方秋靈的推測。

“理解了根源法則上存在的差異，那麽我們先對法術進行一個比較客觀的認知和定義。來到現世，我有幸接觸過了其他世界的降臨者。也正是接觸了他們，我才會覺得艾露恩也需要一位降臨者，一位能從另一個角度觀察艾露恩的降臨者……通過預幾位降臨者的交流，我學到了不少新的理念。其中有一位降臨者認為，當一個事務或現象，隻要花費時間和資金就能實現的，即時實現的過程如何困難，那麽都不應該被當作是魔法，而應該稱之為魔術。在文明尚處於幼年的時期，所有的魔術都是魔法，但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進步，以文明之手所‘能做到的事’會越來越多。相對的，魔法也就減少了。據這位降臨者說，這樣定義，目前在現世中被普遍的接受。”

“我也比較認可這樣的定義。但這一定義僅僅是限定在現世中的吧？”

方秋靈點點頭，順著拉碧絲的話語說道：“結合拉碧絲小姐剛剛所述的有關根源法則的內容。那麽艾露恩世界對法術的定義，當一個事務或現象，隻要能通過‘至源’的力量能夠實現的，即時實現的過程再簡單，那麽都應該被認為是魔法。若是引申一下，我認為……凡是使用意念操作自己身邊真實的事務發生變化，從而使事務產生與法則相反的結果，這種方法和手段都可以被稱之為魔法。”

“是的，修利克先生。研究法術理論的賢者對這個的觀點大多持認同的態度，不過賢者們在觀點的細節上還是有所分歧。分歧在不同的學派、不同的時期，甚至不同的地域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