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臨安鬼市
“那個人，是不是還有些跛？！”
葉平一語落下，不等曹鐵山開口，燕雲便沉聲詢問道。
“對……”
葉平立刻點了點頭。
正如燕雲所說，那個身形矮胖，下巴有顆大黑痦子的家夥，走路的時候，的確是拖著條腿，有些一瘸一拐。
“金淩！果然是周乾下的手！”燕雲得到確認的答複，臉上立刻露出喜色，欣喜一句後，望著旁邊的聶武，焦急道：“聶總旗，我們快去拿下金淩，拷問一番，鐵山身上的罪名就能洗清了。”
“葉平與鐵山交往甚秘，他的證詞，說出去，旁人未必相信，而且金淩還是玄武旗的總旗，哪怕是指揮使大人，都要請示司丞大人過，然後才能拿下他來問話的！”聶武搖了搖頭，緩緩道。
“該死！”
燕雲哪裏能不明白這個道理，聞言後，立刻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滿臉憤怒和無奈。
好不容易才終於找到了一個線索，可是卻無法去深查，這無法不讓人心生沮喪。
“另一個人長什麽樣子，你看清了嗎？算了，沒看清也無妨……”
聶武也歎息一聲，然後麵帶期望，向葉平問道。
但話出口，他便覺得自己這話問得有些天真了，畢竟，誰走在路上，會去那麽留意他人的長相呢？
不止是他，燕雲也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麽問葉平，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看清了。”可出乎他的意料，葉平竟是點了點頭，道：“那個人的長相很普通，中等身材，是個中年人，留著三綹長須，唯一的特征，就是他腰間別著一把扇子，扇骨翠綠，應該是上等的碧玉。”
“葉老弟，你這觀察力和記憶力，真的是神了……”燕雲聽到這一聲，不由自主的長了大嘴，怔怔看著葉平。
正常人走在路上，就算有人從身旁經過，也不會留心對方的長相，哪怕當時覺得對方長相很有特點，但恐怕也是轉頭就忘。
可葉平，卻是不僅能夠記住對方的長相特征，身材特征，甚至連腰間插著一把扇子的細節都沒放過。
這樣的觀察力和記憶力，實在是無法不讓人不去吃驚。
“金淩的長相太有特點，所以我就多看了幾眼，捎帶著記住了他身邊的人。”葉平笑著解釋一句後，望著聶武道：“聶總旗，此人的身份能查出來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朱陽！”聶武沉默少許後，緩緩道。
“朱陽？臨安鬼市主人手下的四大護法之一！”燕雲聽到“朱陽”兩個字，神情也是猛地一凜，繼而，眼底怒火升騰，一字一頓道：“周乾居然還跟臨安鬼市搭上線了，他真的是在找死！”
鬼市，顧名思義，便是私底下交易的平台。
臨安鬼市，早在天玄建國時便已存在，也一直是藏汙納垢之地，這裏有真正的好東西，但更多的還是糊弄人的東西。
尤其是當地窟出現後，諸多地窟中的東西，都會出現在鬼市裏麵，也因為如此，鬼市和地窟之間的關係，也一直不清不楚，甚至還給不少潛伏進臨安城的地窟妖獸提供了藏身之地。
值夜者為了掃清臨安城中的地窟妖獸，對臨安鬼市下過幾次手，每次都能拿下一大批人，但可惜的是，屢禁不止。
但在值夜者中，一直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值夜者絕不與鬼市交易。
因為，正是每一次的交易，支撐起了鬼市的存在，隻要擁有足夠的利益驅使，鬼市裏那些隻認錢不認是非的家夥，別說是把地窟妖獸藏匿起來，說不定，隻要對方下得本錢足夠，就算是讓他們幫著地窟妖獸攻打臨安城，說不定也會有人接。
值夜者，拱衛臨安，自然不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存在著這麽一個隱患，當然要除掉其而後快。
現在，朱陽這個鬼市主人的護法，竟然會幫著周乾暗算曹鐵山，就隻有一個可能，便是周乾和鬼市主人已經勾結在一起了。
“拿下朱陽，隻要能從他嘴裏掏出來一些有用的東西，就能救出鐵山，說不定，還可以順藤摸瓜，找到一些周乾的罪證！”而在這時，聶武已是做出決定，向燕雲和葉平沉聲道：“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兩個去辦了，鬼市隱秘，朱陽更是神出鬼沒，想拿下他，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們兩個要細心，更要小心。”
“是！”
燕雲不假思索，抱拳沉聲道。
不過他的臉上，還是存在著一些憂色。
臨安鬼市，魚龍混雜，藏汙納垢，而且根本不理會王法，想拿下朱陽，絕對沒那麽輕鬆。
“桀桀桀……沒想到，朱陽那小子，現在竟然成了臨安鬼市的四大護法，臨安鬼市，看來無人了啊……”
但就在這時，沿著隔壁牢房，卻是突然傳來一陣低沉嘶啞的冷笑聲。
“什麽人？竟然膽敢偷聽我們說話！”
燕雲聞聲，神情一凜，立刻向聲音傳來處望去，目光所及，立刻看到，發出聲音的，赫然是一名蜷縮在黑影之中，枯瘦如柴的佝僂老人。
剛剛進入曹鐵山的牢房時，他審視過周圍，確定沒什麽異常，這才放心大膽問話的問話，可他著實沒想到，他們說的話，還是被人給聽走了，而且聽對方話裏的意思，好巧不巧，似乎還認識朱陽。
“桀桀……不是我偷聽，是幾位大人在這裏說話，傳到了小老兒的耳朵裏麵。不過恕我多嘴一句，你們想找到朱陽，難！”
佝僂老人並不懼怕，依舊貼著牆怪笑連連。
燕雲眉頭一皺，便要恐嚇這佝僂老人幾句。
“難道，你知道能如何找到朱陽嗎？”
但不等他開口，聶武便抬手打斷了他，然後望著佝僂老人，淡淡道。
“鬼市之中，還沒有我王甫找不到的人！”
佝僂老人雖然身體瘦成了皮包骨，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垮，可口氣卻著實不小。
“王甫，你是王甫？！扒開你的頭發，露出你的臉給我看看！”
聶武聞聲，神情倏然一凜，望著佝僂老人所在的位置，沉聲冷喝道。
佝僂老人嘿笑著掙紮站起，向聶武所在的位置走來。
而當這佝僂老人起身時，葉平才赫然看到，這佝僂老人的身上，竟是纏著足足四條大鐵鏈，將他的雙手雙腳牢牢固定在了牢房的四個角落中，使他隻能在牢中活動。
誰能想象，這樣的一個老者，竟然需要如此嚴密的看守防範。
“聶大人，你不會這麽快就忘了我吧？”
而在這時，王甫已經走到聶武身前，撥開自己滿頭黏成一縷一縷的枯槁頭發，露出張胡子拉碴，遍布著無數細密刀痕的麵頰後，桀桀怪笑道。
“當然忘不了，隻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沒死……”聶武冷喝一聲，緊跟著道：“說吧，你想要什麽？”
“聶大人果然快言快語，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要我隔壁這位朋友抹的那些藥膏……”
王甫嘿然道。
“以物易取消息，你王甫能說話算話吧。”
聶武望著王甫，淡淡道。
“別人不知道，聶大人你還不知道嗎？”
王甫嘿嘿笑道。
“給他！”
聶武沉默少許後，轉頭看著葉平，沉聲道。
“將其抹在傷處，隻要是皮外傷勢，不日即可愈合。”
葉平聞言，不假思索，便將一口瓷瓶，拋給了王甫。
“好東西，好東西……若是當初有這等靈藥，嘿嘿……”
王甫接過瓷瓶，放到鼻子前深嗅一口後，吧匝吧匝嘴，怪裏怪氣的感慨一聲後，手一抖，瓷瓶便嗖得一聲飛去了旁邊一個不斷傳來低低啜泣聲的監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