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職業位階
對紫進行手術治療的同時，安德魯還對其施展了“啟迪”。
啟迪不止對普通人有效，對已經成為職業者的紫，也是有用的。本質上，啟迪並非幫人職業覺醒，而是幫人發掘自身潛力，職業覺醒不過是其中的一種效果表現。
隨著“啟迪”魔法的效力開始悄然作用，安德魯又一次清楚感受到了：一種聯係之感，在紫和自己之間，悄然生出。
同時確認了：自身魔力，真的會隨著這種聯係感的提升，而隨之一起水漲船高！
“所以滅火升級，不止能收獲滅火值，解鎖更多水魔法，還能不斷增進我和友軍的聯係感，提升魔力？”安德魯不由重新審視自己在這火焰世界的立身之本“滅火升級法”。
仔細想想，這的確是合理的。
要知道這火焰世界的魔法師，是可以細分為很多位階的：
覺醒成為見習職業者後，有初級、中級、高級魔法學徒三個位階。當然這三個階段安德魯都已經度過。
成為正式魔法師後，則細分為一至九階。
一旦成為九階魔法師，便會獲得“大魔法師”的稱號。這也是曾經霍伯特的巔峰期的實力。
至於霍伯特追求一生而不可得的九階之上，則被稱為：魔導之境。
達到那個水準的魔法師，將擁有比大魔法師更尊貴的稱號：魔導術士。
“沒記錯的話，劃分位階的，正是魔力水準。包括‘量’和‘質’兩個方麵。”
安德魯心道，“滅火升級法不止提升魔法，也提升魔力，本是應該的。否則我遲遲停留在一階，水神印記裏的那麽多更高階的魔法，我就算解鎖了，也沒法施展啊。
隻不過，這火焰世界的火係魔法師的修行過程，似乎是突破位階的那一瞬間，自身魔力蛻變、提升一次。
我現在卻是在一階之中，還未到二階，自身魔力就已經在漸漲了。這又是什麽道理？”
感覺自己這水係魔法師，和這火焰世界的火係魔法師的修煉路線，有類似，但又有區別。
而且就安德魯所知，火係魔法師應該不會和他人建立什麽聯係、羈絆。這點無論魔法公會的地火魔法師，還是暖火商會的暖火魔法師，都是一樣。
又想到：“我這‘水神印記’，似乎也是一記‘啟迪’，而且應該是比我現在厲害得多的某個存在，施展的一記超強力的啟迪。我通過啟迪，收獲聯係和羈絆。
那，那位留下水神印記的存在，是否也會隨著我的變強，從我這兒收獲什麽呢？”
雖然突破到了一階，但關於修行，安德魯反而有更多問題了。
有心詢問那悅耳的神秘女聲，對方卻是沒再出現。
“安德魯法師先生……安德魯法師先生？”
紫的聲音把安德魯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到現實。
紫果然不再矯枉過正地稱呼“安德魯大魔法師”，改口成了“安德魯法師先生”。
至於紫的態度，更是有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簡直有點恭敬的味道了！同時還有歉意。
紫是用行動說話的類型，對之前的無禮感到後悔抱歉，那麽就用實際行動來表達歉意。嘴上反而不多說什麽對不起的話。
沙漠的生存環境是否惡劣極端，一部分生活在如此環境下的人的行為方式，似乎也跟著一起變得有些偏執。
安德魯倒不覺得紫前倨後恭，心知對方並不真的是那種勢利之人。
撓了撓頭，歎道：“您……您別這樣。我不習慣。”
紫卻是更加恭敬了。
安德魯無可奈何，隻能苦笑。
片刻後倒是心中一動，明白了紫的這份恭敬，不隻是為她自己，主要還是為了巴爾鎮的活人公墓的住客們、以及這內海沙漠所有活人公墓的住客。
隻是之前紫的態度實在談不上好，以至於她現在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
安德魯當下也不等紫開口，微微一笑，主動問道：“現在，能跟我說說看，巴爾鎮的活人公墓的病患狀況，以及可以的話，整個內海沙漠的活人公墓的情況了麽？”
紫大喜，眼中閃過一抹感激，嗓音都有些發顫了：“好。這是我們巴爾鎮的公墓住客的資料，九成病患的情況都沒我這麽嚴重，不過還是有少數人的病症和我差不多，還有更糟糕的……”
……
……
一隻沙鷹從天空中飛過。
沙漠中，一道潛伏著的身影抬頭看了一眼那沙鷹，似乎收到了什麽訊號，點了點頭，低聲自語道：“看來是沒問題了。談妥了麽……”這才悄然退走。
安雅以為隻有紫和她一起前來野火鎮，然而紫向來謹慎，加上事關重大，所以其實還帶了一個人來。
紫隨安雅一起去臨時營地，和安德魯見麵的同時，她帶來的這人，則潛伏在沙漠中，監視著伊凡的一舉一動。
在紫看來，霍伯特死後，野火鎮最強的戰力，便非伊凡莫屬了。她如今已經完全認可、或者說簡直對安德魯的治療能力拜服了，但對於安德魯的戰鬥力，卻還是沒太放在心上的。
此時那人悄然退去，似乎神不知鬼不覺。
伊凡卻是哼了一聲，低聲嘟噥了一句：“走了麽？怎麽不再多留一會兒啊。我本來打算教完小蘇菲這小丫頭，就去收拾那無禮的小子的啊。那小子好像是紫的學生吧，哼，不知天高地厚……”
不遠處，小蘇菲正在做著一種奇異的體式練習。
剛剛索菲亞大嬸果然聽從安德魯的建議，來找伊凡。伊凡問明情況，二話不說，直接教了小蘇菲一套獵荒者的專屬修煉體式，一共十二個動作，看似簡單，卻是獵荒者最重要的基本功，名為“水源十二式”。
本來伊凡打算讓小蘇菲學完之後，再去收拾那個暗中監視的無禮家夥。沒想到對方提前走了，伊凡心中雖然有些不爽，但也就不再追究了。
“謝謝你啊，伊凡。真的麻煩你了。”索菲亞大嬸在一旁一起看著小蘇菲認真地練習，誠懇地感謝道。
伊凡搖搖頭，道：“不必這麽客氣。”
索菲亞大嬸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紅，隨後麵露難色：“那個，照例，作為感謝，我……我會陪你的，次數你定。不過現在不方便，等我晚上我哄我女兒睡著之後，我再來找你？”
此前索菲亞大嬸每次從伊凡這兒換到水和食物，都是這麽“償還”的。內心其實有些忐忑，畢竟這修煉之法，可是很珍貴的。她不知道伊凡會不會獅子大開口。
卻見伊凡再次搖了搖頭，說：“不用了。”
索菲亞大嬸一呆，隨後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神色有些惶恐，還以為自己有什麽地方得罪伊凡了。
伊凡見索菲亞大嬸居然是如此反應，也是一呆，隨後心中閃過一絲歉意，歎了口氣，說：“抱歉，之前我自己有病，心態很差，欺負你們孤兒寡母，美其名曰公平交易，真的……非常抱歉……”
索菲亞大嬸察言觀色，這才明白伊凡是真的讓她不必用那種方式償還了，沉默片刻，眼神變得柔和起來。
兩人沉默了片刻。
索菲亞大嬸輕聲問道：“所以安德魯他真的完全治好你了，對麽？”
“嗯。”伊凡點頭，又搖頭，“安德魯所做的，不止是治好了我……”
“什麽？”索菲亞大嬸沒聽清。
“沒什麽。”伊凡微微一笑，不再多說。
當年他在魔法公會的總部學者堡壘，經曆了一些事情之後，不止肺部遭受魔法火焰的灼傷，內心同樣遭受重創。
那之後，伊凡其實就不怎麽相信他人了。
直到安德魯出手治好了他——而且是在他還沒有完全兌現承諾，也就是幫助安德魯殺死霍伯特之前，就出手徹底治好了他——這在安德魯看來沒什麽，對於伊凡內心的衝擊，卻實際上是巨大的。
關鍵是，安德魯不止治好了伊凡，還在昨夜那場啟迪之雨中，有意操縱一滴雨點，落在了伊凡的身上。
相比起鎮上其他的接受了“啟迪”而不自知的眾人，伊凡是有感覺的。這也是不久前索菲亞大嬸帶著小蘇菲來，說小蘇菲出現職業覺醒跡象的時候，他並不太過驚訝的原因。
伊凡並不知道“啟迪”這個魔法名，但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著某些重大的變化。
簡單一句話：“我感覺我這次傷愈之後，不止能很快恢複到曾經的七階獵荒者的巔峰實力，甚至有可能更進一步，達到八階，甚至有可能衝破‘那道界限’，達到……九階！”
伊凡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曾經的他，是一名高達七階的獵荒者。
而這火焰世界的獵荒者的極限位階，是八階巔峰。
在往上的九階，也就是對應大魔法師的位階，在獵荒者這邊，就不存在了。
就像昨夜和霍伯特對決的時候，霍伯特提過的那樣：獵荒者最高隻能達到八階。再往上，想要達到九階的話，就會撞上一道好似詛咒般的“絕對界限”。那界限難以衝破，或者說不可衝破，強行突破的話，自身反而會憑空自燃而死。
曆史上曾經突破了那道界限的，就隻有那位獵荒者之王，而且也不過是曇花一現。
現在，伊凡感覺自己可能成為那人之後的第二個。
也說不出原因，就是有這樣的強烈感覺！
或者真要說原因的話，就是他覺得自己在變得“完整”。
感覺就好像，獵荒者是某種和魔法師、焰武士、猩紅騎士比起來，其實“殘破”了一點的職業路線。
而安德魯的存在——他的魔法，他的手段——似乎能將殘破的獵荒者，重新補全。
這就是伊凡剛才說，安德魯除了治好他之外，還對他做的事。
此時伊凡麵站在自己的帳篷外，麵無表情。
他真的很不習慣受人恩惠的感覺。
但對於傷愈和完整，又實在無法拒絕。
所以昨夜大戰之後，他其實一夜沒睡，最終做了一個決定：要還安德魯的人情。償還的方式，就是做他的保鏢。獵荒者不隻是頂尖的獵人、刺客，還是最優秀的護衛者。
當然內心由此決定，嘴上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其實你不用道歉的。”索菲亞大嬸這時又說道。
“嗯，什麽？”
“我說，你不用為之前你讓我……讓我那樣……來和你交換食物和水……而道歉的。”索菲亞大嬸也不看伊凡，凝視不遠處的小蘇菲，故意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陪你是我願意的。倒也算不上你逼迫我。”
伊凡一呆，隨後眼神變了，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
索菲亞大嬸卻是抿嘴一笑，將一縷頭發撥到耳後，風韻猶存：“我先帶小蘇菲回去吃午飯了，下午再帶她來學習。然後等晚上……”說到這實在感覺太羞恥了，快步走上前去，招呼小蘇菲一起先回臨時營地，吃完飯再來練習。
伊凡默默目送母女倆離開的背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肺部受傷後這麽多年，他第一次發自內心地在笑。
“汪，汪汪！”
小哈晃晃悠悠地從遠處跑到近前。也不知道之前跑到什麽地方去瘋玩，又或是去獵殺荒獸了。
“睡醒了？”
伊凡笑道，心情大好。
小哈其實原本就是他養的一條狗，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吃伊凡獵殺的一些荒獸的血肉骨骼，竟產生了變異，不斷變大，最終就變成了眼前這巨大如小山的模樣。
所以小哈根本就不是荒獸，真要說的話，它其實和伊凡是同類，也是獵荒者，隻不過不是人類，而是一頭獵荒犬。
此時伊凡看著小哈，說道：“今年的沙潮就快到了，雖然在那之前，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外出活動，但還是要多小心一點，別玩太瘋——”說到這伊凡忽然頓住，沒說下去。
昨夜安雅來借小哈去巴爾鎮，伊凡實際上暗中護送了全程，對於安雅的想法，伊凡是知道的。對於紫，伊凡也認識。
剛才那個紫的部下悄然退去，伊凡不用問也知道臨時營地那邊，安德魯和紫之間應該是把事情談妥了，內心倒也暗暗為這沙漠中其他仍被肺部灼傷所困擾的病患們高興。
然而一切的好心情，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伊凡瞳孔猛地一縮，臉色瞬間凝重起來，就看到：小哈夾著尾巴，一路小跑著過來，竟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血跡。
小哈居然……受傷了！
伊凡很清楚：小哈在攻擊力和破壞力上，也就和尋常一階的人類獵荒者差不多，但小哈的防禦力，卻是遠超同階的人類獵荒者。昨夜挨了霍伯特一記重擊，甚至都不需要安德魯的治療，自己緩了一陣子，就又活蹦亂跳了。
簡單來說：小哈受傷，是非常不尋常的！
一時間伊凡全身都不由繃緊了：“究竟是誰傷得小哈？頂尖的荒獸王麽？但荒獸和小哈一樣，也是攻擊不如防禦的類型。”想到這，立刻去檢查小哈的傷勢，片刻後臉色更加難看了，“這是……人類職業者留下的傷口？而且……而且這傷勢上的元素屬性，似乎是——”
……
……
另一邊，臨時營地。
安德魯的帳篷外。
安雅卻是全然不知外界發生了什麽，睡得正香。
她受了安德魯一記“水靈之種”，而“水靈之種”源自“水靈之術”，本就是守護靈魂，靜心安神的基礎魔法，之前安德魯將之用於治療，不過是客串。
安雅此時看似坐在那兒，實際上已經睡著了。
無形的水球術包裹在周圍，裹住帳篷隔絕幹擾的同時，還悄然間給了安雅一個倚靠，讓她睡得更加舒服。
唰！帳篷的門簾忽然被人從裏掀起。
安雅察覺到動靜，身子一下彈起來，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哪怕是大美女，流起口水來也是毫不含糊的！不過這時安雅完全顧不上自身的形象問題，眼見掀開簾子走出來的人正是紫，趕緊上前問道：“怎麽樣了？”
表麵上看，倒是看不出紫的傷勢好沒好。
就看到安德魯緊跟在紫的身後，也走出帳篷。
紫客客氣氣地說：“那麽，關於後續的‘合作方案’，我們就這麽說定了！再次，對於之前的無禮，向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