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仙子夜談
雨清秋進了房，端著東西就走到檀木桌上，將盤子放下，又拿出其中的藥酒和藥棉，向笑長虹走去。
笑長虹自然也知道姐姐進來了，忙放好溫玉葫，雙手放在腿上，乖巧坐著。
雨清秋來至其一旁坐下，就看到他紅腫的小臂和後背青紫泛黑的一小塊，微咬下唇，心裏都心疼壞了。
笑長虹本就肌膚玉白，這樣看去傷處極其明顯，隻是這小子跟個沒事人是的，還傻愣愣地看著自己發笑，好似渾然不疼是的。
雨清秋右手持著藥棉，沾了點藥酒，然後從其左臂開始輕輕塗抹了起來。
笑長虹微微抬著手臂方便姐姐塗抹。隻覺一股清涼的觸感擦過傷處，原本火辣辣的感覺立即減了下來，隻有隱隱的痛覺還殘存著。
這藥效竟如此之好。
不過這也是理所應當。藥酒一般都是由醫師調製的，也沒有普通人敢調製藥物賺取錢財，若是誤人性命，全家被殺了償命，都無人會為其說理。
這個大陸上，除了玄修外，還有其餘職業。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煉器師和醫師，一個主要負責關於玄器的鑄造等一攬子事情；一個便如其名，專門救治天下玄修，包括普通人。
這兩個職業入門毫無門檻，普通人也行，所以有不少無法修煉的人都選擇從事這一行，不過一定的天賦還是需要的。若是想在此職業上更上一層樓，那就需要一定的玄氣修為了。
咱們話又說回來，雨清秋已是將笑長虹兩臂都用藥酒擦拭過了。隨後讓其背過身來，正擦拭著背部摔得最重的部位。
“姐姐，今天那小勝我一槍的鬼麵人是什麽修為啊？”
笑長虹原本忍著身上火辣辣的痛感不願多說話，隨著藥酒擦拭，手臂上的痛感減了下來。腦海中一直在回想著今日的事情，於是便開口打破了這寧靜的氛圍。
雨清秋聽其所言，很準確地抓住了笑長虹的用詞——“小勝”。於是微惱，玉指上稍稍加重了幾分力氣。
“嘶——”
笑長虹始料未及，背部剛消下去的火辣痛感又再次襲來，一時竟沒忍住，齒縫間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涼氣。
雨清秋聞聲又慌忙穩住手上動作，改為異常溫柔地輕觸方才被自己“重”創的傷處，眼中滿是懊悔和自責。
自己與他發這般脾氣做甚？他還是個少年，心高氣傲很正常，多加警醒便是了。反倒自己因自個情緒又弄疼了他，這不是顯得自己不明事理？事後還會心疼......
雨清秋細想一陣，心裏輕輕歎了口氣。
“什麽小勝，人家一槍差點要了你的命。那鬼麵人是九階玄士修為，你擋不住很正常。不過我觀其實力，那一槍的威力也的確是有點過了，想必是那銘文玄槍的附帶玄技。”
說到此處，其還特意看了笑長虹後腦一眼，眼中滿是看一個精明小子的欣賞。
那柄銘文玄槍，質量頗為上乘，雨清秋的櫻花雨並未能將其損壞。
方才攙扶著笑長虹路過時，笑長虹還特意讓其將之收了起來，雖然這個過程，自己是遭了很多罪......
現在那槍就趟在笑長虹的寒玉戒裏。
雖然笑長虹並不使槍，但不管是賣掉還是用作一種手段都是不錯的選擇，怎麽能白白浪費了那柄銘文玄兵，這可是市價萬兩的寶貝。
笑長虹聽見那鬼麵人竟是九階玄士，心裏倒是並未生出後怕或是覺得自己輸得不虧的情緒，這廝似乎腦回路不正常。
“原來那是九階玄士，我現在用盡全力隻能勉強接下其一招，那反過來，我全力一招他應該也隻能勉強接下。要是他反應不及，我一劍就能斬之......還是得提升修為，若是晉入二階劍士，說不定都能和他硬剛了......”
若是旁人知其想法，必然覺得這就是個瘋子。竟然想以一階或二階之力斬九階玄士，真是異想天開，貽笑大方。
不過，笑長虹確實是有可能的。若是有人真地了解笑長虹的一切，那麽便不會再質疑其能力。
不過顯然除了那位雨娘，暫時沒有。
此時雨清秋說完，見笑長虹閉口不言，便知其心裏又在想著事情。雖然她不能準確猜到其心裏所想，但大體還是能知曉的，於是便出聲告誡。
“你最好別想著去和九階玄士戰鬥，今日是你運氣好，九階玄士的底蘊遠超於你。你能劍斬五階玄士，已經驚為天人了。隻要你苦心修煉，提升境界，九階劍士在你麵前遲早也是不堪一擊。”
笑長虹聽見雨清秋又再次開口，是想告誡自己不要好高騖遠。自個隻能傻傻笑了笑，回道：“知道了，我不會亂來的。”
雨清秋說到此處，又想起了今日笑長虹施展的幾式劍招，出聲詢問。
“你今日那招......就是吐酒再斬斷成煙霞的招式，有什麽特殊效果嗎？”
笑長虹聞言，隨意地說“讓姐姐笑話了，那招叫斷酒凝煙霞，沒啥效果，就是會妨礙人視線和感知，在那煙霞裏隻有我能清晰視物。雨娘說那是我爹創的，就圖一個帥字......嗬嗬......”
笑長虹說到最後，竟是為自個老爹創的這花把式感到羞愧，俊臉微紅，無奈笑出聲來。
雨清秋又說了句“原來如此，不過此招可以迷惑低級玄修，若是遇到真正的高人那便不靈了，你得留個心眼。”
“那是自然，雨娘也說過此招到了更高境界似乎有些不一樣，不過具體如何她也沒說，隻讓我自個練至那個境界再自行體會。”
雨清秋聞此不在多說，一雙小鹿眼望著麵前擦拭得差不多了的傷處，持著藥棉的右手小指還輕輕撫了下。
笑長虹隻覺背後又有一物輕撫傷處，在清涼藥酒的對比下顯得有些溫熱，觸感也與先前不太一樣，更為柔和。
雨清秋輕觸即收，站起身來收著藥酒和藥棉，向檀桌走去，口中不忘出聲。
“過來吃飯吧，想必都餓了。”
笑長虹聞聲起身下床，白色長靴並未脫下，徑自走到桌前就坐。
剛要抬手拿起玉製筷子，隻聽見雨清秋帶點異樣的聲音傳來“你......你小臂受了傷，要不我來喂你吧......”
笑長虹聞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沒事，區區小傷，還不至於勞煩姐姐喂我，況且我都快十四了，還要人喂像什麽話。”
言罷，就舉筷吃起了晚飯。不過有傷在身，勢必不能再像昨夜般狼吞虎咽。可其吃得還是很帶勁，特別是和一旁安靜用餐的仙子一比，那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大老粗了。
笑長虹吃飯之餘，終是有心思看向雨清秋的方向。
隻見美人如仙，素手輕抬間，咀嚼的動作都顯得優雅異常。
“姐姐，你吃飯的樣子真好看！簡直和我娘一模一樣。”
笑長虹咽下口中的米飯，張口誇讚道。
雨清秋聞言，咀嚼的動作頓了頓，才小口咽下，又出聲道“少貧嘴，我是你姐，你要認我當娘，我可不答應。我方才年近十九呢，比你大不了多少。”
笑長虹聽著姐姐調笑，回道“未滿十九？姐姐長得這麽好看，我先前還以為姐姐十六呢。嗯......我也快十四了，姐姐比我大五歲，我們果然該是姐弟呢......”
雨清秋聽其甜言蜜語信手拈來，又懷疑起這個頗有心思的弟弟，到底是不是在裝呢......
“今天是萬年曆十五年四月初八，我的生辰是在五月初八，還有正好一個月就十四了呢。”
笑長虹邊繼續夾著飯菜，邊說道。
“這麽巧？我的生辰在你之後兩日，五月初十。”
“哦？！這麽說起來，那咱們下月還能一起慶生？太好了呀！”
雨清秋聞言，並未立即回應，靜默了會，才回道。
“......我已出來半月有餘，若是此處事畢，便須即刻回宮複命，未必能待到你我生辰將近之時。”
笑長虹聞言，略感可惜，眼底有一絲傷懷。
悶頭吃飯間，腦海中又想到了姐姐的正事。
“姐姐今日，可是有些眉目了？”
雨清秋聞言，想起正題，理了理思路，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除了兩個世家，許多個別案發之地，也有一些屍體因為城內軍士及時趕至，邪玄修未來及吸收，後都由軍士統一收集焚毀......隻是，我似乎從未見過焚毀屍體的場景，也從未看見過燃煙升起......還有今日那兩人，我感覺他們的氣息我在哪裏感知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笑長虹聞言，放下玉筷，細想了一下雨清秋的話，正聲說道：“清秋姐的意思是......城主府有問題？！”
此言一出，屋內的氣氛似乎都靜了一下，讓人莫名一寒。
雨清秋心中正是如此想法，她來了已近半月。除了剛來當日，那寧府出事後，對方便再無大的動作。
她在城內明察暗訪，甚至城外也走了一圈，遇見笑長虹那日她便是在城外探查。可全都一無所獲。
據目前的情報來看，對麵必是一夥有組織的邪玄修，在城內或是城外定有一落腳之處。
而城主府稱搜遍城內和周邊，都無一處可疑之地......若說還有什麽地方能藏人......那就隻剩城主府了！
雨清秋對笑長虹點了點頭，又詢問。
“你今日說你有點想法，是什麽？”
笑長虹聞言回道：
“那夥人有一種特殊手段，大概就是能讓人暫時沉浸於心神，失去對周圍的感知，然後聽其暗示任其驅使。當日我便著了他們的道，才走到那偏僻巷子裏。想必兩個世家子弟，都是著了類似的道。”
雨清秋聞言也立刻將很多事情串聯想通了起來。
她原是不知道這種手段的，但聽笑長虹說出後，立刻便能推出那兩個世家諸人匯聚後被盡數屠戮的場麵。而至於家主，應該是因為實力較強，那手段控製不住，方才單獨處理。
可這一切，就隻是為了提升自個實力而作惡殺人嗎？那城主府又究竟是否與其有牽連？這背後到底在醞釀著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