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蘇護,我知道你的練門在哪

先躲一躲吧。

趙墨連忙爬上騾車,放下車簾將自己擋住,騾車尚未啟動,那些人已經風馳電掣般來到客棧門口,勒馬駐足。

“侯爺,這家客棧看起來不錯,今晚就宿在此處吧?”

那位被稱為侯爺的沒有吭聲,大概是點了點頭,於是眾人紛紛下馬,魚貫而入。

躲在車裏的趙墨鬆了口氣,原來這些人不是抓自己的,而是路過。

不過,想想又有點奇怪:今晚所有的侯爺不應該留在朝歌花天酒地麽,怎會連夜趕路到此,這是那一路的侯爺啊?

趙墨按耐不住好奇,就湊近車簾縫隙往外看。

哪知才瞄了兩眼,一把劍鞘突然伸來,把車簾猛地撩開,一個粗獷的聲音喝道:“誰人鬼鬼祟祟,在車裏偷窺?”

四目相對,雙方同時愣住。

趙墨吃了一驚,車外之人大約四十多歲,虎目雄視,一身正氣,這不正是翼州侯蘇護麽?

念頭一轉,他明白了原委。

按照原著記載,今日早上眾諸侯朝賀紂王完畢,紂王回到便殿,提出要四大諸侯進獻美女,被費尤二人勸阻。

尤渾說,大張旗鼓選美女影響太壞,翼州侯蘇護之女蘇妲己豔色天姿,幽閑貞靜,不妨就選她一個人吧,既不驚擾天下百姓,又不動人耳目,多好?

紂王很好說話,就同意了,馬上叫隨侍官宣蘇護過來。

可誰都沒想到,蘇護居然不肯接納紂王做他的女婿,還當麵說了很多過火的話,什麽昏君啊,荒**好色啊,把紂王激得大怒。

不過此時的紂王還是很有涵養的,並沒有殺蘇護,隻是下令把他趕出朝歌。

蘇護就很任性了,他越想越氣,居然跑到午門題了首反詩,爽了一把,這才帶手下揚長而去。

他下午出城,一路狂奔,晚上到達此處,時間線完全對上。

蘇護也很吃驚,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車中的偷窺者正是趙墨。

這家夥太壞了!

這兩年翼州官員去王宮辦事,屢屢被刁難,屢屢被索要財物,蘇護愣是頂著說不給。

有人提醒蘇護,說趙墨這小子心胸狹窄,會尋機報複的,但蘇護自持行事坦**,並不害怕。

可萬萬沒想到,趙墨居然對他的家人下手了,唆使尤渾在紂王耳邊進讒言,要他把年僅十五歲的閨女送進宮。

天殺的狗賊,我蘇護與你勢不兩立!

從中午到現在,蘇護除了題反詩外,一直在心裏問候趙墨的祖宗十八代。

又在心裏把他斬成千百段,沒想到,在此處居然撞見了活生生的他!

“哈哈哈,蒼天知我心……”

蘇護開懷大笑,劈手抓住趙墨的衣襟,把他淩空提下騾車,隻是輕輕一推,趙墨踉蹌幾步,站立不穩,跌倒在地,內心驚駭不已。

“無恥小賊,原來你也有今日!來人,把他綁了。再來人,磨刀!”

蘇護一聲吆喝,幾個膀粗腰圓的護衛蜂擁而上,把趙墨五花大綁。

有人從騾車取來趙墨的包袱,打開給蘇護看:“侯爺請看,這裏麵全是金子。”

蘇護瞟了一眼,點頭道:“嗯,人贓俱獲,果然是貪吏,收起來。”

客棧的客人們聽到外麵的動靜,紛紛湧出,擠滿了整個院子。

當他們知道被抓的人就是趙墨,頓時驚喜交加,要求翼州侯替天行道,誅殺此賊。

此時的蘇護意氣風發,拎起瑟瑟發抖的趙墨跳上院中的一個石磨,開始曆數費仲尤渾的罪狀。

隨著時間推移,眾人的情緒愈發高漲,熾熱到了極點。

而站在蘇護旁邊的趙墨,卻逐漸從初時的震駭中冷靜下來,迅速思索求生之策。

我必須馬上想出辦法改變蘇護對我的態度,不然今晚要命喪此處。

用什麽辦法打動蘇護呢,認錯求饒?

從原著看,蘇護此人愛憎分明,他認定的壞人,無論如何求饒都無濟於事。

用利害關係來威脅他?

恐怕也沒用,他連紂王都敢當麵罵昏君,還有誰是他怕的?

他怕的人……

忽然之間,趙墨腦海中冒出一個大膽的設想,繼而有了脫身之計。

他把計策仔細推敲數遍,認為沒有破綻,可以賭一把。

於是他的腿不抖了,臉上露出淡定的微笑。

而站在他身邊的蘇護卻絲毫不知,依舊在慷慨激昂地向滿院子人控訴趙墨的罪狀,已經講到趙墨如何唆使紂王向他索取年僅十五歲的黃花閨女入宮侍寢。

趙墨湊近蘇護耳邊,輕聲道:“侯爺,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西伯侯姬昌設在王宮的暗子。”

“.…..各位,大丈夫在世,名聲最要緊,不可做不明白之事,我蘇護絕不會讓天子在酒色的迷途上越走越……,嗯,你說什麽?”

蘇護虎軀一震,連忙轉頭,濃眉大眼緊盯著趙墨。

趙墨低聲道:“侯爺,我是西伯侯的人,我家老爺讓我在此處等侯爺,有非常機密的事情相告,可否借一步說話?”

蘇護凝望趙墨,眼神數變,最後也壓低聲音道:“與何事有關?”

“您的閨女,和他的兒子。”

蘇護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略微沉吟,二話不說,拎起趙墨就跳下磨盤,分開人群,大步流星往客棧裏走。

眾人見此變故,不知所以,紛紛議論。

片刻之後,客棧的某個房間。

屋內隻有三人,蘇護、趙墨、蘇護的一個心腹。

“說吧,你若敢騙我,一定會死得很慘,我保證!”

蘇護站在趙墨麵前,沉聲發誓。

趙墨定定神,準備拿性命豪賭一次……沒錯,他就賭這次蘇護到朝歌麵聖,私下裏跟姬昌表達過結兒女親家的意願,而姬昌並沒有直接回答。

“侯爺,我家老爺讓我給您回話,令千金和伯邑考的事不可為,他很抱歉,特地奉上黃金一批,表達歉意。”

趙墨說完,死死盯著蘇護的表情。

他是死是活,馬上就見分曉。

蘇護沒說話,臉色卻慢慢白了。

“什麽?西伯侯仁德四布,信義素著,名聲極好,他…為何不肯與我結親?”

蘇護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趙墨在心裏笑了,知道自己這一把已經賭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