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魔
不知道從何開始,心許就是一開始,陳煉的愛就已經烙下。雖然他對葉紅無半點的知曉,哪來,哪去?過去如何?心卻肯定無疑。
景源城下,人群聚於城門榜文處。個個如饑似狼,摩肩接踵地往前,瞧著榜文內容。
陳煉獨自孤俠,斜眼探了探頭,見榜文有兩張,一張文選,一張武選。按理說他是文武全才,過往也是碩士畢業,如今武力值足夠。俗話說的好,用武力可以解決,為什麽要浪費口舌呢?
如今前方人山人海,艱難異常,陳煉瞅了半天也沒根毛線。靈機一動,手托幾兩銀子。“看錢掉了,我剛才撿到的,大家看看還有沒有。”
人的通性到何處地都如此,見眼前人人屈膝俯探,抬腳的抬腳,擺衣服擺衣服,四處搜羅銀子的蹤跡。
陳煉趁機火速一掃。十之八九已了然於心。正欲離去,背後忽有一人,手拍肩,顫其心神。
“敢問這位師弟,你可是也要去比那武選?”
陳煉探究上下,沉默不語。此人一副妖裏妖氣,似有揣測之意。
一個愣神,“嗯!請問這位兄台,有問題嗎?”
那人尬笑一聲,笑的如此似近似遠。“在下曦家人士,如果兄台聽我一言,還是別去比什麽武選了。”
陳煉欲要等他下文,卻換來匆匆一別,坐上車馬就此離去。
“莫名其妙,難道讓我參加文選?可那有什麽用呢?實力顯然也提不高啊!況且我還不清楚文選考啥呢,真是瞎忽悠。”
離開的馬車上,“少主,剛才你為何讓那人不要去考武選啊!我看那人的境界很高,年紀輕輕,要是不參加武選,豈不是浪費?”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從他身上的那股靈氣中,我可以清晰看出一個問題,他的靈氣有邪念。”
下人有些詫異道,“這……”
“這事不要再說了,想來也算是一個提醒,路怎麽走還得看他自己。人往往束縛自己的,不是別人,還是自己。”馬車一路奔走,山迷林霧下,漸漸消盡,隻聽蹄音,已不見車形。
景源城方源幾十裏,也算不得大,但與山溝中鳥無人煙的茶樓相比,顯然不可相提並論。
陳煉尋得一處,距考場較近的客棧。此時距報名還些天時。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再溫複一遍各類技法的特點。
不湊巧的是,陳煉欲問葉紅些許疑難,見葉紅忙於為枯樹注入靈氣。與之前相較,那枝頭已經漸漸有綠意新盛之相。
見陳煉目不轉睛,葉紅手一顫,眉觸心驚,沒料到陳煉突然到此。
葉紅側望,陳煉興致勃勃上前,“葉紅,我在武技上,有幾個點想問下你。你看……”
“公子,其實那都是次要的。我給你基礎的,玉簡上都有,有些個東西要靠自己去領悟。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境界,如果你的境界上去了,武技的程度自然就能更上一層樓。”
陳煉當頭冷水一瓢,雖明白是敷衍,可想到自己忙裏偷閑,卓識愧疚,想不再負於信任,招呼後,轉身離去。
見陳煉沮喪離別,葉紅長舒一口。細想之下,隻能如此。
景源觀星台,一位老者夜觀星象,“北方四星成圍剿之勢,中星暗淡,不好啊!看來要有不詳之兆。”
“師父,再過五日,可不可以讓我去見識一番?”
“徒兒,你要見識什麽?那些個選拔,你有必要參加嗎?哈哈哈,你還是好好地修煉吧!今後若能有一位曠世奇才相中,才是你所之幸。”
“師父,你為什麽老說要去找一個奇才呢?為什麽就不能平凡呢?”
“你懂什麽?聖海大陸上,若是平凡,豈非埋沒了你?你如此資質,太平凡,怎麽可配得上?要知道強者的世界才是最安全的,他們說的、做的才是世界的法則。”
師徒二人沒有繼續爭論,但弟子眼中的期望卻是至死不渝。
兩日內,陳煉非但沒下過樓,就連吃喝拉撒都一概沒了生息。作為修真之人,沒有這些,倒也情有可原。
可每日不定時,房中便有撕心裂肺般的嘶吼,說什麽也太過不尋常。作為客棧的客人,小二卻是有些膽怯。
“葉紅,我發現靈氣脹到有要爆的感覺,我內心卻充滿著對力量的渴望。為何每每運功之時,頭就疼痛難忍,似萬千根銀針紮我身?”
“放心,那隻是提升境界的必然反應。因為特殊體質,所以處處和別人有所不同。隻要在選拔中釋放自己的能力,熟悉習慣後,這些個苦痛都會化解,難道你沒想過,到現在,你都沒試過自己的實力?”
陳煉似走火入魔,幾乎處於忘我的狀態。葉紅的話真假已無關緊要,但那種萬山劇烈之痛,才是折磨他的宿主。
好在葉紅用手撫著他的臉,暫且息事寧人。反反複複間,他已把這當成了癮藥,為何對此癡迷不已呢?
武選當日,陳煉麵如僵屍,早早地來到掌櫃處。他的眼中充滿血絲,眼袋烏黑,慎之魔境般恐懼。就連那發間,也似瘋魔狂傲,不屑一世。
“小二,多少錢?”陰森的語調,讓小二手上打了個哆嗦,“客……客官,五兩銀子,你還差三兩。”
陳煉從自己的兜裏摸索了半天,忽然,“嘶”的一聲,似觸及了痛處,可他並沒有在意,依然無視,從懷裏掏出了三兩銀子後,如那風煙,匆匆離去。
小二收回銀子,卻多了分詫異,銀子居然血跡斑斑。
武選已隔數年沒有進行,這次的選拔比試,可謂人才濟濟。如此陣勢下,能夠脫穎而出,進入八強,代表景源城,入生格門選拔,絕是千裏良駒啊!
比賽采用單循環賽,共有十六個比鬥台。陳煉被分在第三張比鬥台上。
今日頭一天,比賽隻有三輪。當輪到陳煉的時候,他本就克製的殺意,此刻見了對手,如狼入羊圈。出手招招致命,絕不留餘地。
台下眾人看著心驚,卻也沒往心裏去。誰讓陳煉的對手,一開始囂張之極,還拉著自家祖輩得名號,一直再招搖撞騙。眼下碰到釘子了,他自然就萎了。
心許陳煉是個新手,亦或是緊張。就好似機器一般,完全不能收放自如,非要至對方於死地不可。要不是那人率先投降跳下擂台,恐已必死無疑。
下了擂台,識海中,葉紅微怒道,“你是怎麽了?剛才明明可以一擊搏殺對方,你怎麽突然就收手了。”
“不,不,我不知道,我隻是覺得那人不該殺。”葉紅有些不可思議,想她的鼓惑之法,明明已發揮極致,可為何突然變成現在這樣?“難道……”
接連三場,陳煉雖然戰得恐怖,搏殺意識極強,但每每到死亡邊緣,他就收手,這是葉紅所不能容忍的。
她的計劃眼看就要成功了,可如今……隻有期望於明日,而且今夜一定要再鼓惑一番。
此刻在擂台的遠處,涼亭內,眼神似有些惱怒,不停地敲擊著那桌麵,“走,明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