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外賣到了

掌門......百燁有些好奇的看向那聲音的主人。

見一灰二紅三個人,從四方殿前躍下,轉眼便落至眾人麵前。為首的是個身穿灰色長袍的白發中年人。那人麵目稍顯蒼老卻不乏精幹,雖然看上去瘦弱了些,但那周身的靈力氣場卻絲毫不減。

“方念.....掌門,好久不見。”百燁微微作揖,又衝方念身後的年輕男弟子招呼道:“北城,好久不見,恭喜晉升護法弟子。”

北城雙拳緊握,麵無表情的別過頭去,沒有理會百燁。但從他隨呼吸微微起伏的肩膀便能看出,他在極力壓製自己的情緒。

百燁見北城的反應微微一笑,轉而又看向旁邊的少女道:“百瀟,近來可好?”

百瀟柳眉微蹙,神情複雜,幾縷碎發被微風掠起掩在她那雙氤氳的水眸前,曾經這雙眼睛總是含著盈盈淺笑,如今卻充斥著冰冷與決絕。

“你曾經站在我身邊。”短暫的沉默後,百瀟突然開口。

“瀟兒....”

“剪短發了,挺適合你的。”百燁打斷方念的話,衝百瀟輕笑道。

百瀟聞言,忽感鼻子一酸,緊接著便有淚水湧上眼眶,她急忙偏過頭去,深呼吸平複自己的情緒。

“掌門!此人打傷重律師兄,侮辱濟州派弟子,請掌門為我們做主!”一個藍衣低手持長劍指向百燁,眼神與言語中盡是對百燁的不滿與怨恨。

“嗬,可笑。”

百燁轉身麵對那藍衣弟子,步步靠近,語氣鏗鏘有力:“今日之事是誰先挑起,不用我多說吧?那重律偷襲在先,可技不如人被我放倒,這也要賴在我頭上?那你們剛才多人聯合起來對付我一個,就不卑鄙無恥了?”

“那....那明明是你讓我們一起上的....”

“你們就非要聽我的?原來你們堅守的底線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啊。”百燁冷笑著朝那弟子逼近,直至胸口撞上劍鋒也未停下腳步。

“你.....你別過來....”藍衣弟子 自知理虧,但被百燁步步緊逼,他也抱著那最後的不忿與百燁僵持。

“夠了,別鬧了!”

方念眉頭一皺,瞥了眼那弟子,那弟子稍一猶豫,終是識趣的收劍退下。

“行了,我知道你的目的,跟我來吧。”方念說罷,便向四方殿走去。

百燁麵無表情的瞥了眼周圍含著怨恨凝視他的往日同門,心中輕歎一聲,轉身跟了上去。

進入四方殿,方念帶著百燁進到一個房間中,聲音帶著些許疲憊:“百易生還沒有消息,曾經你接手的事務現在由百瀟打理。”

百燁靜靜的聽著,沒有接話。

“你到底是因為什麽背叛濟州派,你這麽做如何對得起百易生的養育之恩?”

方念轉身走到百燁麵前,不甘心的與他對視:“若你有苦衷,那你就告訴我,我會盡力.....”

“方念掌門,如果我沒預計錯,今年濟州派的年收入大概有四十萬靈石,請抽出兩成作為門派基地的租金。”百燁毫不避諱地與方念對視,掛著那副這幾日剛修煉出來的虛假的謙卑笑容,打斷方念的的話。

方念與百燁對視了一會兒,最終歎了口氣,從房間牆壁的暗格中拿出一箱靈石,交給百燁。

百燁收下靈石,拱手道:“那我就告辭了。”說罷便轉身走向房門。

百燁拉開房門後,看見百瀟正雙目微紅的站在房門口。

怎麽連這丫頭也學會堵門了?

百燁正想著,百瀟突然撲進他的懷中,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臉埋在他的肩頭,沉默不語。

“瀟兒!”方念見百瀟闖入,便低聲輕斥,但最終是心頭一軟:“罷了......”

百瀟越過百燁肩頭看了方念一眼,之後淚水便模糊了她的視線。百瀟伏在百燁的肩頭低聲抽泣了片刻。她一手抓著百燁的衣襟,一手攥拳敲在百燁的胸膛上。

百燁因這猝不及防的擁抱,腦中空白了片刻,身體也不自覺的僵住。待他反應過來後,狠了狠心,皺起眉頭顯出不耐煩的神情:“哭夠了吧,我趕時間。”

“混蛋。”

百瀟推開百燁,蹭去臉上的淚痕,轉身而去。

百瀟離開,百燁轉頭向方念示意,便跨出房門。走在路上,想起剛才百瀟趴在自己身上抽泣,心中也是不忍。

心思遊離間,他下意識的理了理剛才被百瀟揉皺的衣襟,來排解心中的不安,忽然聽到懷中傳出一道微弱的清脆撞擊聲。

百燁的心被猛地懸起,但仍麵色不改的繼續整理衣襟。

他的手順著胸前撫向腰間,將褶皺捋平。當他隔著衣服摸過令牌時,明顯感到一塊不屬於那令牌的凸起。

有東西.....

百燁藏起心中的疑慮,若無其事的快步離開濟州派。

“久等了,”百燁翻身躍上華羽雕,衝等在一旁的汪越明說道:“遇到點麻煩,稍微耽擱了一會兒。”

“越明?”百燁見汪越明沉默著愣在原地,紋絲不動,便又喊了他一聲。

幾瞬沉默後,汪越明步跨上華羽雕。見他麵色凝重,似乎有什麽心事,百燁的嘴角隱隱勾起一抹冷笑。

夜晚,兩人落地休息,到了半夜,百燁猛咳一聲,又到了毒發的時間,但今晚他終於無需再跑向遠處了。

“沒事吧.....”

汪越明見百燁伏在地上不住的咯血,雖說心中對百燁有些鬱結,但還是忍不住麵露關切之色。

百燁艱難的搖了搖頭,最近毒發的程度愈加嚴重,最開始還隻是偶爾咳幾聲,現在一咳起來就停不下,幾次差點被自己的血給嗆死。

折騰了許久,百燁疲憊的斜靠在樹幹上喘著粗氣,臉上和胸前的血跡讓他看起來淒慘羸弱。

“越明.....”

“怎麽了。”坐在一旁的汪越明看向百燁。

百燁勉強撐起身體,聲音微弱:“我想求你件事。”

汪越明皺了皺眉,目光轉向身前的地麵:“說。”

“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掌門。”

聞言,汪越明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後,他沉聲問道:“我想知道,先前你在天基閣打的兩場擂台戰,難道不怕死嗎?”

“哈哈哈....”

百燁聽到這個問題,諷刺的笑了兩聲:“怕啊,當然怕,怎麽可能不怕死。”

“那你為什麽......要那麽拚命?”汪越明心中不解。

百燁斜斜的瞥了他一眼,嘲諷的笑道:“那是因為有人給我撐腰啊。”

“和敖元凱對戰時,有掌門在下麵守著。和王佐對戰時,你在旁邊隨時準備介入。這兩場仗,我肯定死不了。”

“原來是這樣.....”

汪越明握緊了拳頭,他沒想到原來他一直都被表象蒙騙,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那你....真的不念濟州派舊情了?”

終於說到正題上了。

百燁低著頭,掩飾嘴角的那抹笑意,語氣卻流露出一絲心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汪越明起身走向百燁,伸手從百燁的腰帶中拿出一張被折了幾疊的傳音符,:“你在濟州派裏說的話,我全聽到了。”

果然。

百燁心中冷笑,他早就發現汪越明在他身上放了東西。因為自小的鍛煉,他對靈力的感應比同階的人強上不知多少倍,而汪越明毫不掩飾的將他的靈力注入傳音符,百燁想不察覺到都難。

百燁稍一沉默後,低聲開口,聲音有些嘶啞:“我是天基閣的弟子,我在為天基辦事.....”

“嗬,好一個天基閣弟子.....”

汪越明轉身走向別處,胸中的失望不停翻湧:“沒想到我真看錯你了。”

百燁看著他落寞的身影,心想自己會不會說的太過了,畢竟以他現在的處境,失去一個幫手可不是什麽好事。

天亮後,兩人快馬加鞭趕回天基閣,剛進天基閣山門中,便遠遠的聽見一女子的聲音傳來:

“汪師兄!!!”

見一身穿黃袍的明媚少女,精致白皙的小臉上笑靨如花,一路宛若一頭靈動的小鹿般跑來,引得不少過路的男弟子側目眺望。

“汪師兄!!走了這麽多天,想我了沒?”

艾萱扯了扯汪越明的袖擺,亮晶晶的眼睛彎成可愛的月牙兒,臉頰邊因激動飛上的兩抹紅暈,皆是她藏不住的欣喜。

汪越明低頭看了看艾萱,雖是沉默不語,但心中竟覺得艾萱比百燁順眼的多。

“......那你們兩個慢慢團聚,我去還坐騎。”百燁在旁邊幹咳了兩聲,便跨上華羽雕飛向通語院。

汪越明看著百燁離開,表情稍顯陰鬱。艾萱注意到汪越明情緒有些壓抑,便拉著他往山下走去:

“走走走,陪我出去玩會兒。嚴丘長老抓到我逃課,關了我好幾天禁閉,天天讓我抄古書....”

到了通語院,華羽雕在外圍結界長鳴幾聲,很快便看見有個小小的紫色人影從茅草屋中跑了出來,跳著朝天空揮揮手。

結界打開一個漏洞,華羽雕從原路返回,待百燁落進洞府時,司徒譽已等在那棵樹下。

“小燭!!”司徒譽猛的撲進華羽雕胸前的柔軟的羽毛中,狠狠的蹭了兩下。一隻黃色的小鳥從司徒譽的肩膀飛起,落在了華羽雕的頭上,輕輕的啄著華羽雕的羽毛。

“這隻鳥有點眼熟啊?”百燁想起那日的發狂的嵐山金豹,好像就是因為這隻鳥投下獸息散,才被人製服的。

司徒譽招了招手,那隻小黃鳥便飛到她的手指上,煞是可愛。

“你說它嗎?”司徒譽將它遞到百燁麵前:“它叫啾啾,是小燭的孩子。”

那小鳥歪著頭看著百燁眨眨眼,後又飛到華羽雕的頭上。

見狀,司徒譽掩嘴輕笑:“看來它不喜歡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