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明月街
“啊，你以前是……”老邢話說一半，就停住了。
葉楓倒是覺得沒什麽，便主動說道：“對，我以前也是奴隸，就在前段時間才正式脫離奴籍。”
可他的話剛出口，就把辦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這些人的眼神裏帶著幾分異樣，很明顯的是鄙視和嘲諷。
要不是看在老邢的麵子上，他們可能就要當場發作，給葉楓難看。
“走走，咱們巡街去。”老邢見勢不妙，立刻把葉楓拉走。
“邢叔，我剛才說錯什麽話了嗎？”到了衙司府外麵，葉楓有些不解地問道。
老邢道：“小葉，你不在城裏生活可能不知道，現在城裏麵對於奴隸的風評很差，奴隸已經被冠上了社會寄生蟲的名頭，幾乎和好吃懶做、低賤、恥辱這次詞畫等號，所以你以後最好不要在別人麵前提你做過奴隸。”
此刻，葉楓也終於明白，為什麽齊楠和齊檀張口一個賤民，閉口一個賤民，原來在這群人眼中，奴隸竟然是這種汙名。
葉楓不由得有些憤怒，最苦最累的活都被奴隸幹了，在無數的最髒最苦的崗位上，把血和淚都流幹，反到頭來，他們成了好吃懶做、低賤墮落的那個。
這是多麽得無恥！
“我父母失蹤的時候，我還隻是個幾歲的孩子，還有一個妹妹要養活。”葉楓沉默了一會兒，道。
聽到葉楓這麽一說，一旁的老邢頓時肅然起敬，他道：
“我也認為大部分的奴隸都是生活所迫，肯定是有人故意這麽宣傳。”
說完這句話，他頓了頓，四下張望一番，刻意壓低聲音給葉楓透露了一個隱秘消息：
“我聽人說這幾年城外形勢很不好，誕生的凶獸越來越多，城防司已經漸漸撐不住了，說不定哪天外城就要被放掉，所以……”
話沒說完，但葉楓已經明白。
這是有人提前布局，為到時放棄外城的決策減少阻力。
可外城不僅僅是奴隸們的居所，還是內城的糧倉，這麽重要的地方都已經準備放棄，這也讓葉楓十分擔憂。
“現在的形勢真的有這麽嚴峻嗎？看來要和妹妹盡快搬進城裏來住了。”
老邢不知道葉楓再想些什麽，便開解道：“咱們普通人就別想這麽多了，老老實實過日子，天塌下來還有武者頂著，要不然為啥所有的資源都優先供給著他們？為的就是等那一天來的時候，他們替我們擋在前麵，走吧，帶你去熟悉熟悉咱們得巡街工作。”
他們要巡查的明月街離衙司府總辦公樓不算太遠，隻相隔了四五條街，距離上大致和葉楓曾經待過的長風街差的不多，隻是方向上恰好相反，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
明月街不屬於富人區，和大部分街區一樣，主要有小攤、門店和住宅小區組成。
“別看這條街從到尾不過幾百米，但卻有好幾千號人在這生活，咱們的工作就是保證這條街的治安穩定，有外勤就出外勤，沒外勤就早晚來巡一次街。”
跟著老邢走在熱鬧的街道上，早餐攤、水果攤、衣帽店……整條街上人來人往，這是葉楓從未見過的繁華氣息，和淒涼死寂比起來，這裏簡直是另一個世界。
“邢捕快回來了？呦，這是新帶了個徒弟嗎？小貓，快包兩根油條給那個哥哥送過去。”街角早餐攤上，一個小女孩用油紙包住兩根油條，怯生生的跑到葉楓麵前。
葉楓連忙拒絕，女孩眨了眨眼睛望著早餐攤的老板，舉起的手始終不肯放下。
“沒事，街坊們的一點心意而已，你就收下吧，你不收他們會以為你不好相處。”老邢一邊勸說葉楓，一邊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發，誇獎道，“小貓可真乖，這位哥哥收下了，快回去和你爹爹一起做事去吧。”
就這樣，從街頭走到街尾，葉楓的手裏已經多了一堆東西。
“巡街結束，咱們打道回府。”老邢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
“啊，這就結束了？”葉楓有些不太適應。
老邢看了他這副反應，哈哈笑道：
“不然呢，你們這些新人是不是都以為衙司府跟城防司一樣，今天不是跟凶獸廝殺，明天就是跟哪個反叛組織火並，其實都沒有，無事發生的巡街才是咱們正常的工作狀態。”
“剛才那個小蟊賊，已經是我這個月來處理過最大的案子，不過這也說明咱們明月街治安好。”
葉楓撓撓頭，道：“奴隸營都有這麽多幫派，我以為城裏會更多。”
“哦對，既然你提起來，那就跟你交代一下，城裏確實也有幫派，就比如明月街，就是紅桃幫的地盤，雖說他們幫派老大是個武者，但上麵有城防司壓著，他們也不敢放肆，收保護費這種事情也都在暗地裏做，民不舉官不究，隻要咱們不迎麵撞上，那咱們也管不著。”
老邢又特別叮囑一句：“小葉，可別嫌我囉嗦，有句話必須提前跟你說，你年輕，看到了什麽事千萬別一上頭就衝上去了，有很多事都是咱們處理不了的，看見就當沒看見，回去打個報告，自然有專門的人來處理。”
老邢話音剛落，不遠處的一個飯店門前傳來了一聲哭喊。
“媽的，小兔崽子，偷我老婆店裏的東西來還我錢，你他娘的可真是個人才！”說著，那個長得賊眉鼠眼、體形消瘦的男人又是重重一巴掌扇了上去，男孩的臉頰頓時高高腫了起來，一左一右對稱分布的紅手印清晰可見。
這個男孩便是剛被老邢從衙司府放回來，似乎是因為偷竊惹得他的債主更加惱怒，所以下手的時候也絲毫沒有留情。
“你知不知道被你偷走的花瓶也打了，現在三金幣變成了六金幣，說說你準備怎麽還吧？媽的，你啞巴了！”說著，這個男人就要再次動手。
“住手！”葉楓推開人群，厲聲叱道。
男人的手僵在了半空，看到了葉楓身上穿著的製服，原本準備好的髒話又憋了回去，他道：“你誰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算你是捕快，也管不著！”
“李波，你可真長本事嗬，拿一個小孩逞威風，你怎麽不來跟我練練？”
老邢先譏諷一句，又擋在葉楓身前，叱道，“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他還不上錢，你把他賣做奴隸都可以，可大炎律允許你動私刑打人了嗎？怎麽，加入紅桃幫，就不用遵守大.大炎律了？要不要我好好給你普普法。”
說話間，他微微晃動了一下別在腰間的銀白色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