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官司
薑廣濤也知道這些官差沒辦法，難為他們沒用，畢竟對方遞了狀子，原告、被告總得當堂對質一下。
於是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道：“既如此，那就跟你們去一趟吧。”隨即看向薑靖，“靖兒，你知道該怎麽應對吧！”
“爹爹放心，孩兒自有分寸。”
薑廣文滿意地點點頭，高聲吩咐道：“老周，通知何先生陪靖兒去一趟司衙。”
周管家知情識趣地站出來，應了一聲“是”。
話說，自從上回雙麵魔女在獵魔司的眼皮底下溜進薑府，安仁鏡回到司衙後便大為不滿，把司衙內上上下下的人都訓了個遍，就連管理法器臨近退休的老大爺也沒能幸免。
要是因為本地治安不好，送走了一位“財神爺”，他們的稅收可就要少很多了。
自那以後，獵魔司的職責範圍擴大，衙內的活兒更重了。
安仁鏡每日的第一項工作，便是閱覽頭一天各交通樞紐的妖魔監視情況。
話說，這天早上，安仁鏡正在書房閱覽“監控文書”，不料卻聽到一陣急過一陣的鼓聲。鼓聲停息後，他以為隻是一些尋常人家的矛盾糾紛小案，幾名副司會處理好的。
可誰知底下的人竟然直接把狀子遞到了他的跟前，大清早的，工作狀態都還沒調整過來，不由得有些惱怒。
本想發作一番，但看到狀子的內容，心裏便是一抖。這原告和被告都是不尋常之人，原告是黃家、葛家兩家合告，被告是薑家，證人則是李家。告的是薑靖昨天尋釁滋事，當街毆打百姓。
看了狀紙上的這幾家姓名，安仁鏡血壓頓時湧了上來，整個腦袋都是大的，一隻手扶著腦袋，當即便有了退意。
這幾家在江城都十分有影響力，薑家是江城第一富家，黃家是江城第二富家，葛家和李家雖不及薑家、黃家，但也屬於富貴大家。
尋釁打架，這事可大可小，那得看牽涉到誰。
一想到這幾家非富即貴，無論得罪哪一方，他都會非常不好過，於是暗中罵著這個不知輕重的薑靖，才從外麵回來就惹是生非，惹就惹吧，還一次性招惹了三家。
雖然遞交狀子的隻是黃家的管事，但管事也說了，黃曄等人半個小時內就會到公堂上指告，要求司衙趕緊拿人對簿公堂。
安仁鏡眉頭一皺，他本想派人周旋一下，自己則去幾家調節調節，見到黃家這咄咄逼人的氣勢，看來是沒有緩和的餘地。
於是隻得安排一名副司帶著兩名差役就去薑家“請”人。
......
眼看過了半個多少小時，估摸著就算走，薑家人也該走到司衙了，黃曄等人才慢悠悠來到司衙。
司衙內沒有見到薑家人，黃曄以為等不了多久，畢竟自己來的已經夠遲了，便直接候在了大堂上。可這一等，又是半個小時，見薑家還沒來人，不免十分窩火。
安仁鏡也有些無奈，隻得暫時休堂，把黃曄等人請到後堂休息，同時又派了一撥人去薑府催促，可薑府也不是好惹的，這名副司早已進入了府內，門口的下人硬是沒讓後麵的差役再進去。
差役拜托下人轉告的消息，也被薑府擱置。
黃曄等人在後堂，又坐了半個小時，薑靖這才坐上馬車往司衙駛去。
車廂內，何先生小聲問道：“少爺，雖然在府裏已經對過了，但我還是要囉嗦再問一遍，是您先動的手，還是黃家少爺先動的手，在司衙老爺麵前自然不能承認，但您得給我句實話，我待會才好辯解。”
這位何先生原本是江城一名訟師，因為有些名氣，所以被薑廣文重金請到了府上。聘請上任後，不知替薑家打贏了多少官司。
而且閑暇的時候，還會教薑靖讀讀書，薑靖早已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半個老師，對他不敢有絲毫隱瞞，於是滿臉誠懇道：“不敢瞞您，那姓葛的，是我先打的他一拳，那姓黃的，我就隻和他碰了一拳而已。”
感覺似乎少說了些什麽，於是又補充道：“是他們先罵的我，我才動手打的那姓葛的。”
何先生看著薑靖那張英俊的臉，微微一笑，“隻要他們也動了手，這就夠了。”
來到司衙外，看著門口紅柵外群情激憤的百姓們，薑靖並沒有太過吃驚，畢竟一年多以前，他狀告黃曄的時候，門口也是擠滿了圍觀的群眾。
雖然富家豪門之間明爭暗鬥不少，但是敢真正擺到公堂上的卻實屬罕見，再加上昨晚百姓的大肆“宣傳”，這種熱鬧肯定沒人願意錯過。
在幾名差役的開路下，薑靖跟何先生很艱難地擠了進去。
公堂之上，原告與被告左右兩邊對立而站。
旁邊是上半身纏滿了繃帶的黃曄，看到他這滑稽模樣，想到自己之前受過的氣，薑靖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
這也忒不要臉了！
薑靖心想自己明明隻出了一拳，下手哪有這麽重，這黃家為了打壓薑家，竟也是不折手段，玩起了這種虛裝病態的伎倆。
黃曄看了一眼薑靖，又看向自家的訟師金世元，眼神裏充滿了陰險之色。
隨著桌案上的驚堂木一拍，“啪”的一聲，公堂內外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堂左右兩側人的身份，安仁鏡早就知道，但這些規律流程還是少不了，於是官微十足地掃視了一眼眾人，厲聲道：“堂下何人？”
聽著安仁靖詢問，原告被告各自應了一聲，金世元又將狀紙遞了上去。
安仁靖假裝又看了一遍，然後讓旁邊的副司遞了下去，何先生看完又遞給了薑靖。
狀紙寫的是薑靖由茶樓出來，黃曄三人等恰好進去，因為三人沒有禮讓薑靖，薑靖便氣急敗壞大打出手。
薑靖細細看過後，不由苦笑起來，這狀紙經由黃家書寫出來，明顯把自己寫成了一個遊手好閑、尋釁滋事之人。於是搖搖頭，又把狀紙遞了回去。
安仁鏡把狀紙放回案前，道：“薑靖，看完狀紙，你可要為自己申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