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未亡人

“啊哈~”

正在做早課的真秀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你最近怎麽總是哈欠連天,晚上不睡覺都在幹嘛?”

淨心用手上的小木錘敲了徒弟一下,讓他打起精神,不要對佛祖無禮。

真秀強打精神,但卻難掩疲倦。

這都是因為最近他的生物鍾被打亂的一塌糊塗的緣故。

這幾天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一到晚上就精神亢奮,根本睡不著覺。

連著失眠兩天之後,真秀試著晚上發泄這多餘的精力,發現發泄之後果然就能誰上覺了。

隻不過每天晚上都得悄悄去山上用一個時辰消耗精力,然後再早起自然就會犯困了。

當然了,真秀晚上隻是去山上跑酷,並沒有做其他奇怪的事情。

法華寺早課的內容比較簡單,先是師徒倆在大殿禮佛三拜,然後一起誦經,最後由師父為世間萬民祈福。

完成祈福之後就可以吃早飯,開始各自的修行。

淨心看著認真誦經的徒弟,心中也是感慨萬分。

自從徒弟一年前走火入魔,失去所有修為之後,整個人就心性大變,不再像以前那麽急躁,反倒變得更沉穩了一些,向佛之心也更加虔誠。

不僅拿起了以前根本讀不進去的佛經,還會時常下山去幫助村民,行善積德。

徒弟的這些變化他都是看在眼裏的。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飲一啄皆是定數。”

淨心也不求徒弟有什麽大出息,隻求他能平平安安。

真秀自然不知道師父心中的這些想法,隻是想著早點結束早課,待會兒找個地方補一覺,否則他這一天都打不起精神。

結束早課,師徒倆正在用早飯時,真秀突然聽到了寺門前傳來了動靜。

“師父,好像有人來了,我去看看。”

真秀跟師父打了聲招呼,就往寺門走去。

平日裏這法華寺隻有翠翠會來,可她昨天才來拜過佛。

以往翠翠都是三天才來一次,所以應該不是她。

來到門外,真秀看到了一個穿著青衫的年輕人,看樣子是哪個富貴人家的仆從。

這人看到真秀從寺裏出來,先是一愣,恍惚一陣之後才趕緊上前說道:

“小師父你好,我是常樂縣苗府的家仆,奉夫人之命來請法華寺的高僧辦一場驅邪法事,不知道是否方便?”

苗府的家仆上來就直奔主題,看來是比較著急的。

常樂縣是周邊最大的縣城,說起來金光山其實也在常樂縣治下。

真秀以前也去過幾次常樂縣,畢竟人多的地方行善的機會也會更多。

但常樂縣離得較遠,以前他走路來回就要花費一天的時間,所以去的並不頻繁,隻有周邊的村子實在沒善事可做才會去。

“施主稍等片刻,我去跟師父請示一下。”

有行善的機會,真秀自然不會放過。

“小師父快去,最好能將真秀大師請來。”他在山下的村子裏就打聽到這裏有一位真秀大師佛法高深,辦法事的好評率極高。

“而且我家夫人說了,不管結果如何,苗府必有厚謝。”家仆怕這小和尚不上心,又補充了一句。

果然真秀原本慢騰騰的身影,嗖的一聲消失在了廟裏。

……

“施主,你老看我做什麽?”馬車上,真秀有些納悶的問到。

苗府的家仆來請人時是架著馬車來的,隻不過真秀上了馬車跟著去常樂縣的路上,這家仆總是在用奇怪的眼神偷瞄他。

“額……沒什麽,隻是沒有想到真秀大師居然如此年輕。”苗家的家仆尷尬的解釋一句。

他心裏卻是不住的懊悔:“早知道就不聽那村裏的姑娘瞎掰扯了,這和尚如此年輕,哪裏來的佛法高深嘛!”

辦砸了夫人交代的差事,回去肯定得挨罰了。

真秀看著這家仆唉聲歎氣的樣子,自然是知道對方在輕視自己,但他不以為然隻是微微一笑,然後閉目養神。

他們坐的馬車比較簡陋,家仆又將馬車趕得飛快,所以十分顛簸。

但真秀卻是穩坐不動,絲毫不受影響。

原本輕視他的家仆看到這一手也不禁高看了真秀一眼。

“或許還真有點本事。”

真秀自然不知道家仆的心裏變化,他隻是想補覺而已。

馬車比步行要快了不少,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他們就趕到了常樂縣。

到了常樂鎮之後,家仆將真秀徑直帶到苗府。

苗府大廳中正有一個身穿素白喪服,麵容憔悴的年輕女子在焦急的來回踱步。

見有人進來,她便抬頭去看,結果剛好對上了真秀的目光。

“這,這位是?”女子小嘴微張,喉嚨顫動一下,結結巴巴的問到。

“夫人,這位是我從法華寺請來的高僧。”家仆硬著頭皮上前介紹到。

“貧僧真秀,見過苗夫人。”

“大師,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苗夫人梨花帶雨的上前抱住了真秀的一隻胳膊,淒淒慘慘的哭訴到。

她原本是米鋪掌櫃苗大岩的小妾,被娶進來才不過一年,但因為數月前苗大岩的原配夫人病故,這才讓她成為了新的苗夫人。

盡管此時苗夫人身穿素衣、但仍舊難掩其誇張誘人的身段,臉上雖未施粉黛,倒反添楚楚可憐的媚態。

真秀看她情緒激動,柔聲安撫道:“苗夫人先不用急,請將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與貧僧敘述一遍。”

借著說話的功夫,他悄然把自己的胳膊收了回來。

“那我便說給大師聽,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奴家啊。”苗夫人軟軟糯糯的說著,不動聲色的又抱起了另一隻胳膊。

一旁的家仆卻是看愣了。

“這還是那個平日裏動輒打罵下人,脾氣暴躁的夫人嗎?”

“他居然沒罵我找了個這麽年輕的小和尚來?”

“難不成是大白天的就被邪祟上了身!?”

家仆驚恐的瞪大雙眼,然後一扭頭就走出了大廳,再接著走出了苗府大門揚長而去。

“不就是兩錢銀子的月俸嗎?夫人長得再好看有什麽用,這破差事我不幹了!”

苗夫人此時還不知道,她失去了一個忠心耿耿的仆人。

當然了,她也並不在乎。

而就在苗夫人準備繼續跟這俊秀的小師父訴說衷腸時,又有家仆領著一個道士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