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番外:妙冷
伊南叢林、基湖沼澤是伊氏世族最靠近的魔獸之地,也是給伊氏世族造成最大威脅的兩片魔獸之地,伊南叢林與基湖沼澤內部的妖魔種類繁多,數量更是多到難以計數。
伊南叢林西北方一個極度不起眼的小山坳,燦爛的陽光落在鬱鬱蔥蔥的森林上,使得茂密繁盛的森林看上去更加青翠欲滴,綠色的葉片中充滿著水分。
無數青芒從森林深處反射出來,好似森林大地之下有一個巨大的青色太陽,森林之神降臨凡間的高貴神聖!
這是一個極度偏僻的小村莊,地理位置極其偏僻,尋常的地圖根本不會有這個半深山村莊的記載。
伊南叢林,這個區域還是伊氏世族巨大領地的一部分,但這個小村莊卻不屬於伊氏世族管轄。
除了伊氏世族外派出來的鎮守者與管理者,伊氏世族根本不知道這個村莊的存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不屑於知道這個村莊的存在。
沒有任何戰略價值,沒有太過富饒的土地,沒有價值巨大的金屬礦山,沒有靈韻充沛的天地靈脈······這裏什麽都沒有,唯有一群熱情好客的村民聚住在小山坳中,民風質樸。
這興許是上天給這個村莊居民的特殊恩賜,
這個村莊什麽靈脈資源也沒有,也沒有原華師來守護村子,但是這個貧瘠的村莊卻沒有魔獸的侵襲,魔獸之地那些窮凶極惡的魔獸根本不屑攻擊吞沒這個村莊。
弱小與貧瘠,適逢其會造就了一份安寧,一分平靜。
村民在這個隱蔽小山坳中安居樂業,過著平靜且祥和的生活,一如傳說中詩人幻想的世外桃源。
在村莊外的簡易集市上人聲鼎沸,吆喝聲一聲接著一聲,賣瓜過的,賣農具的,賣糧食的······應有盡有。
“大娘,這西瓜怎麽賣?”一個冷意十足卻克製住流露出幾分溫婉的聲音傳了過來。
賣瓜果的老大娘看到一雙白皙的秀手挑著西瓜,這隻玉手真是挑不出任何瑕疵,沒有一絲皺紋,就像是從來不見過太陽一般,冰肌玉骨之手。
在陽光之下,透過那晶瑩剔透的肌膚,仿佛能徑直看到如溫玉軟玉的纖柔之骨。
抬起頭,仿佛看到了天界仙女。
“好漂亮的小仙女,我在村子裏都沒過見過你,是從外麵來的吧。”老大娘將她打量了一番說道。
一頭墨黑的長發垂落及腰,藍琥珀的眸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粉嫩的唇瓣,明眸皓齒,曼妙的嬌軀上穿這一身侍女服裝,脖頸上圍著一條藍色絲巾,一雙藍色繡花布鞋,典雅高貴,身上彌漫著幽寒的清香。
世上竟有這般標致的美人!
小仙女微微頷首,一邊審視著竹筐中的西瓜,一邊保持著閑談的口吻說道:“我家小姐要吃鬆茸,聽人說這個村莊的鬆茸挺不錯,便過來看一看。”
老大娘愈發震驚,震驚得不能自已。
老大娘真的不敢相信,這麽漂亮秀麗、氣質不凡的姑娘,一眼望上去就是一位貴族乃至於皇族弟子,特別是那些珍貴的首飾。
這樣一位絕豔的美女居然是一名富貴人家的丫鬟,那這個貴族人家要多麽奢侈,能把這樣的姑娘收做丫鬟。
這名姑娘容貌約十六歲,沉魚落雁之容,衣著華麗,身上隨意一件飾物怕能把這個貧窮的小村莊給買下來,氣質出塵根本是從天界謫凡的仙女。
還有那枚戴在手上的琥珀戒指,老大娘這般沒見識的婦人也能看出來價值不菲。
“這些瓜我全要了。”小仙女秀手一揮,一大籮筐西瓜變成一道光輝消失在原地。
這些西瓜全部被她收入一個神秘的空間,老大娘這樣的普通人是看不懂的。
一大籮筐的西瓜怎麽消失了?
她顯得格外訝異。
但她更加訝異的是這名少女支付的價格。
老大娘看著手中那一枚銀幣,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懷疑這枚銀幣是假的。
一枚銀幣相當於10000塊錢。
買這些西瓜就花了一枚銀幣,這是多麽的豪氣!
這簡直是根本沒有把錢放在眼裏,真正意義上的視金錢如糞土。
一個丫鬟就有這等手筆,她的主子是多麽遙不可及的大人物。
老大娘道:“小仙女,買這些西瓜用不了這麽多錢。”
她賣一個月的西瓜也賺不到這麽多錢。
小仙女站了起來,絕豔的臉上洋溢著複雜和煦的笑容,搖了搖頭:“大娘,我向你打聽一個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小仙女環顧四周,遙望著遠方連綿不絕的青色山脈與青翠欲滴的綠色森林,那波瀾壯闊的景象一眼望不到盡頭。
小仙女目光靈動如鹿
“隻要他在附近,我一定知道。這四方鄰裏我都去過,見過所有人。”聽到小仙女向她打聽什麽人,老大娘表現的很自信,皺紋漸深的麵龐上洋溢著自若的笑容,仿佛天上地下無所不知。
“那真是太好了。你有見過這個人嗎?”小仙女從不知什麽地方摸出一張紙,陽光從頭頂照下來,嶄新發亮的白紙上是一個男人的畫像。
畫像上的男人一襲白衫,體態勻稱,鷹鉤鼻,劍眉星目,倒是儀表堂堂,整個人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銳氣。
老大娘皺著眉頭,腦海中仔細的回憶著紙上的人物:“這個人……這個人……這個人,我應該在什麽地方見到過。”
老大娘的記性也不是很好,認認真真的翻越著腦海中的記憶。
“你認識他就好!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大娘,您可不要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想。”小仙女很高興,興高采烈。
看著畫像上的男人,眼神迷茫的大娘突然變成另外一種驚恐的神態:“我不認識……我不認識……我不認識……”
老大娘連滾帶爬地離開了,用來裝西瓜的竹筐都不要了。
老大娘真是恨不得在長出兩條腿,在著急忙慌之中還差點在地上摔了一跤。
她要找的人果然在這裏,肅殺的冷意出現在藍琥珀的眸子中,好似太陽之光淬煉出來的冷鋒。
小仙女攙扶住了那名老大娘,微笑著道:“老大娘,您不要害怕,我不是什麽壞人。”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沒有去過東麵山穀……我沒有去過東麵山穀……我沒有去過東麵山穀,什麽也沒看見……”老大娘神神叨叨的,仿佛受到了某種非人的威脅刺激。
“大娘,我走了,再見。”小仙女向著老大娘告別,和煦的笑容逐漸收斂,小臉恢複冷漠與冰豔。
身姿飄渺,氣質如仙。
她向著東方走去,她的目標就在這座村莊的東方,在東方的一座山穀中。
尋找要花費一番功夫,但她不在乎,很享受著一步之遙的欣喜。
她的長腿筆直而修長,邁著從容的步伐,透著女性的魅力,步姿高貴優雅,輕盈如鹿,踏雪無痕。
衣襟飛揚起來,那條藍色的圍巾在太陽的照耀中格外矚目。
·
……
初春的季節,寒冷還沒有完全消退,豔陽高照透著幾分寒意,高達數十丈的懸崖峭壁上都是冰晶,這座東方山穀懸崖之巔便是皚皚白雪,雪國雪山的白茫茫,潔白無瑕。
迎著山穀中傳來的陣陣冷風,墨黑色的及腰瀑發飄揚起來,格外美麗。
森林深處清新的大自然空氣,少女將雙手放在身後,輕輕踮起腳,深深地呼吸著幹淨清冷的味道。
“天地靈韻比雪陽山的空氣還要稀少一些,也沒有瀑布這麽漂亮的景象,但也有另外一番風味。森林與寒意融合在一起的天地靈韻,生命與冰寒的味道,挺舒服的。”
兩邊都是數十丈高的陡峭懸崖,中央有一條六尺寬的峽穀小道,讓一個人通過倒是綽綽有餘,但數量龐大的軍隊是絕對越不過這道天然屏障的。
位置隱蔽,易守難攻。
“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做錯了事情總要付出代價,否則這個世界犯錯的隻會越來越多,屢禁不止。”
“債務,到收回的時候了。”
享受清新空氣的眼神重新變得冰冷,少女邁開步子走了進去,身影很快就斂沒在冗長的陡峭峽穀中。
一舉一動都透出高貴不凡之氣,孤寒冷傲的氣場籠罩四野,遊弋在天地間的靈韻靈氣都得拜服稱臣!
這麽誇張的氣質還怎麽是一名奴婢,一名奴婢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氣場,這雍容華貴的少女好似一位即將登基的女皇!!
天地變色,明亮的天空驟然耀眼,還帶著華麗辭藻難以描繪的清冷。
淡藍色的光輝經過玻璃的多重折射釋放出來光怪陸離的奇異光芒,南北兩端獨有的極光比不上這光輝美輪美奐。
蒼穹天空就像是多了一輪太陽,散發出無數極寒的光線。整個山穀,包括高聳的峭壁與山穀內外的花草樹木都蒙上一層薄薄的白色寒霜,五顏六色的天地變成純粹的雪白,如鍍了一層高貴的聖銀!
數十公裏,蒙上一層薄薄的寒霜,將天地渲染成細節豐富的白色畫卷。
這層霜很薄,遠比雪陽山之巔的白雪要纖薄稀少,但是這場薄霜卻比普通的白霜寒冷無數倍,冷得超越俗世,神聖不容褻瀆!
……
……
廣袤的森林,密密麻麻的參天大樹呈現的是銀灰色,繁茂無比的枝丫上全都是銀灰色的樹葉,一眼望去宛如天空的銀色灰雲飄落到接近地麵山穀的位置,風景格外漂亮別致。
天空中多出一抹清寒的味道,那個炫藍色的耀眼太陽還是對這個世外山穀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不然那鑲嵌在森林之中一大片平靜如寶石的瑰麗湖泊怎會呈現奇妙的銀藍色,就像是天堂投射到人間的倒影,充滿不真實的夢幻美感。
少女來到銀藍色的湖泊邊,仰起頭凝視著不遠處一條清澈的河流,蜿蜒連綿,自遠處而來向遠處去。
驟然,惹人目眩的元素光輝從數公裏外某座山林中傳了出來,山體破碎聲轟隆隆比雷霆還要響亮,少女將目光投向彼方,藍琥珀的眸子很平靜,沒有一絲漣漪波動。
這座世外山穀中正發生一場激烈的戰鬥,少女平靜的向著戰鬥所在地走去,根本不在乎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種平靜其實是自信的表現。
根本不在乎,無論發生什麽狀態,她都有把握讓場麵在她的控製之下。
奴婢?
有這麽神乎其神的奴婢嗎?
孤高,驕傲,神秘,也不缺乏強大!
······
······
天空上高懸的太陽給這片銀灰色的天地鍍上一層淡淡的絢爛光澤,潺潺的溪水聲忽遠忽近,銀灰色的山崗上站著一個俊逸矯健的狼形生物,站在山崗上就像是俯視自己的領地,清冷的陽光給它披上一層古怪的光輝鎧甲,威風凜凜!!
銀灰色山崗之下就是一座簡樸的木屋,木屋共兩層六米高,平整幹淨的地麵,流水順暢的屋簷,寬敞通風的窗戶,在平民百姓之中也算是一座漂亮的建築,古典韻味十足,這座木屋子的主人也是頗有享受意思的。
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畫像中的男人就是這座木屋當之無愧的主人,但他站在很遠位置的平地上,生怕這頭狼形生物毀掉了他的居所。
他站在遙遠的地方,臉上胡子拉碴,完全沒有畫像上男子的玉樹臨風,整個人透著一份掩之不住的疲倦與辛勞,心力交瘁的憔悴,這不整的麵容還透著幾分猥瑣。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布衣,邊幅不整,渾身上下散發著種田人的滄桑與狼狽,簡陋的布衣上還有不少肮髒斑駁的痕跡。
原本畫像上的男人身上透著永遠沒法遮掩的鋒芒銳氣,即使是畫紙上也能描摹的栩栩如生,可想而知這份銳氣是多麽恐怖,令畫像者這麽印象深刻。
到現在這個偏僻山穀中人除了五官與畫像上男人頗有幾分相似,其他鋒銳、英俊之類的形容詞根本消失得無影無蹤,完全就是一位埋沒在鄉野躬耕中的農夫。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與那頭狼形生物對峙,還保持著強者應有的平靜與鎮定,還真會覺得這家夥是一個普通的種田農夫,貌不驚人。
那頭狼形生物也非等閑之輩,高度接近下方那幢小型樓房,鋼鐵般結實的身軀,濃密俊逸的黑色毛發長滿全身,從脖頸的位置一直蔓延到尾部,身體各個關節爆發出很多漆黑色的骨刺,鋒芒崢嶸宛如一座殺戮機器!
圓圓的耳朵,嘴巴卻是緊緊閉合的,這家夥寧靜地站在高處居然彰顯出幾分高貴,某種上位者生物透出的孤冷與不屑。
它的眼眸很特別,銀灰藍的寶石眼,與這個山穀的整體顏色是一致的,這頭狼形生物應該是這座山穀的本地魔獸,甚至曾經是這座山穀的主人。
這個山穀本來就是它的領地,但外來的人類奪走了它賴以生存的家園,所以它要來收回它的領地。
它的爪子落在銀灰色山巒上,漆黑的四肢纖細但是充滿力量,白色的爪子圓鈍卻充滿摧毀撕破之力,仿佛這頭狼形生物隨便一撲就能弄塌一座小山丘,四分五裂!
狼形生物站在銀灰色山巒頂部,凜冽的山風令它的毛發飄揚起來,霸道的魔獸氣場席卷四周,附近矮小的草坪都在它的妖魔氣場中隨風搖擺。
銀翼刺黑狼!
銀翼刺黑狼,不出意外是翼刺黑狼的變種,翼刺黑狼最大的特征是背後有骨刺群組成的剛性羽翼,堅韌豐滿,遮蔽山巒。
一根根漆黑的骨刺均勻分布在翼刺黑狼的後背兩側,鋥光瓦亮,數十根大小不同的黑色骨刺組成類似翅膀的結構,大的骨刺為支撐,小的骨刺為填補,在與其他陸戰魔獸拚搏的時候能獲取一定的淩空優勢。
這就是翼刺黑狼。
在狼族之中也屬上遊的翼刺黑狼。
至於銀翼刺黑狼······它羽翼的根部是漆黑的,尖端卻是銀藍色的,中段是兩種顏色的交界處,背後組成羽翼的骨刺呈現一個顏色的漸變。
不出所料的話,這頭銀翼刺黑狼的戰鬥力比普通的翼刺黑狼要強上一個檔次!
在銀灰色的山崗上一蹬,銀翼刺黑狼的身上出現出一股黑銀獸氣,雄渾浩**,向著邋遢男人撲了過去。
銀黑之翼遮天,黑銀獸氣凜冽!
那頭進攻過來的銀翼刺黑狼,在男人的眼中一閃而逝的黑影,普通人甚至隻能看到一道黑色的殘影。
“銀翼刺黑狼,糾纏了這麽久,我已經有些厭煩。這麽多年的騷擾恩怨,就讓我們來做一個了斷!”
男人做了一個很簡單的動作。
側身。
縮地成寸。
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男人閃過五丈之遠。
黑銀獸氣掠過他的臉頰,一絲絲的黑氣甚至與他的臉頰相互摩挲,渾厚凜冽的破壞之氣與他的身影僅有一線之隔,但摧枯拉朽的破壞之氣就是沒有傷到他。
兩者既然糾纏了這麽久,實力很是接近,否則怎麽會一直分不出勝負。
男人這個看似玄妙的動作卻跳不過銀翼刺黑狼的眼睛,銀翼刺黑狼不止一次見過這個手段,這就是所謂的知根知底。
大致看清楚男人躲避得軌跡,銀翼刺黑狼背後的骨刺羽翼上綻放出深邃的光暈,恐怖的能量從羽翼向著中央聚集,銀翼刺黑狼停頓了一刹那,這一刹那就是它蓄力的時刻。
經過一陣黑色風暴的洗禮,銀翼刺黑狼的身體爆發出黑色的光輝,光輝呈現出連綿不絕的幻影之感,就像是數十張畫麵重疊後迅速拉開,向著男人所在位置侵襲過去。
銀翼刺黑狼的速度實在太快,在這數十米的距離中風馳電掣,留下一道銳利侵蝕的痕跡,這一次男人也是躲之不及,結果被這道黑色幻影擊中。
男人狠狠地給了銀翼刺黑狼一拳,一陣亮銀色的閃電暴旋出現,龐大的攻擊力將銀翼刺黑狼也轟飛得老遠。
男人胸膛與腹部有兩道極其可怕的傷口,小腹的兩側出現好幾道破碎的傷痕,被銀翼刺黑狼攻擊的位置可謂是血肉模糊,看上去極其恐怖,令人不忍直視。
吃了男人那一拳,一道道閃電之蛇纏繞在銀翼刺黑狼的鬃毛上,銀翼刺黑狼也不好受,黑色的鬃毛上出現燒焦的痕跡,肌肉與筋骨也受到了一定的麻痹。
男人真正在乎的是這個麻痹的效果,防止銀翼刺黑狼在他受創的時候痛打落水狗,趁機對他發動一係列的攻擊,將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銀翼刺黑狼受到的創傷當然遠遠比男人要小,閃電麻痹的效果過去,就發動第二次攻擊。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個男人受的傷可不輕。
這些傷痕一時半會是不可能愈合的,也是不可能偽裝的。
真是沒有想到,戰鬥一開始,這個老奸巨猾的人類就受了重傷。
這個人類的戰鬥力起碼下降了兩成!
所以······銀翼刺黑狼肯定,隻要它抓住這個機會,一定能把這個人類徹底消滅掉!
這片銀灰山穀是它的領地,是它賴以生存的家園,是它日後獲取更多力量的資源寶地。
這是它的領地,絕對不容許貪婪的人類去玷汙它的聖地!
自從這個人類來到這片山穀,銀翼刺黑狼就受到了巨大的危險,時時刻刻都要提防著湖泊東北角落的偷襲。
銀翼刺黑狼的狼眸中閃爍著激動的光澤,這一次,終於能把一切結束掉!
同樣變成一道靈快的光影,男人躲在一座小山丘上,盡量與銀翼刺黑狼拉開距離。
銀翼刺黑狼的遠攻能力很差,拉開距離,男人就能保證暫時安全。
但是銀翼刺黑狼早就預料到他這個拖延的手段。
背後的銀黑骨刺再一次進入蓄勢,雄渾的氣浪蓄積在銀翼刺黑狼的身軀上,深邃的光澤如烈焰般在銀黑骨刺上燃燒······
這是一種聚能的表現!
很快身上積蓄著巨大動能的銀翼刺黑狼就化作一顆離膛的炮彈,裹挾著磅礴的氣勢,狠狠地轟向那個畫像中的男人!
感受著向他襲擊過來的龐大殺意,布衫竟然有瀕臨破碎的跡象,男人終於意識到大事不妙。
“糟糕,這些麻煩大了。”
一定要躲開這一擊。
一定要躲開這一擊!
一定要躲開這一擊!!
男人就像是一隻飛翔在天空的鳥兒,一定要躲開獵人的槍彈。
若是躲不開這顆奪命的槍彈,他就會命喪當場!
銀翼刺黑狼化作一顆銀黑色的炮彈,裹挾著巨大的氣場,蘊含著龐大動能轟了過來。
銀翼刺黑狼的身軀仿佛蘊含著一種特殊的力量,直接籠罩住了四野。
不是一個碰撞,而是領域之間的席卷,就是線與麵的接觸。
男人生出一種感覺,無論自己往何處,都沒法避開銀翼刺黑狼這一擊,除非他能暫時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但那是空間係的特殊偉力,某些虛暗之力也能做到暫時消失,男人沒有這個本事。
既然躲不開,那就隻能想辦法抵擋。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
銀翼刺黑狼的身體變成極光掠影,如炮彈一般向著男人飛過來,雙爪交叉要將這個占據它領地的無恥人類撕成碎片!!!
男人站在小山丘上,如鶴翼般張開雙手,向後方退去。
在氣流這麽紊亂的地方,灰塵大作,所有的植物都給秋風掃落葉一般消失無蹤,清理的一幹二淨。
但不知道出於什麽緣故······
銀翼刺黑狼攻擊男人的必經之路上出現一片葉子。
一片銀灰色的葉子。
隱藏在這個到處都是銀灰色樹木的山穀中一點也不起眼。
不起眼不代表沒有威脅。
貌似沒有威脅的往往是致命的。
這是生物界自古不變的定律。
越是鮮豔的蘑菇越是劇毒,越是斑斕的蟲子越是劇毒,越是致命的毒物也越會藏在不起眼的位置······
這麽洶湧的氣浪足以將小樹連根拔起,卻沒有掀飛這片小巧玲瓏的樹葉······
足可以看出這片銀灰色葉子的不凡。
銀翼刺黑狼衝破銀灰色葉子,卻發出了重物砸碎牆壁的巨大聲響,就像是個調皮的孩子用石頭砸碎了玻璃。
但這不代表銀翼刺黑狼的攻擊停止了。
石頭砸破窗戶會繼續前進,重物擊破了牆壁也會循著慣性飛行。
銀翼刺黑狼雙爪一交叉,爆發出來的銀黑氣浪居然把一座小山丘給撕成碎片,整個山丘直接給夷為平地!
那片銀灰色葉子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有這麽強大的威能,銀翼刺黑狼落在地上,腦袋有些暈暈乎乎的。
男人又受傷了。
他的傷勢進一步加重,殷紅的血流從袖口中流出來,潺潺不絕好似小溪,又好似蜿蜒嫵媚的血之妖蛇。
男人拖著極度受傷的身體,凝視著那頭七葷八素的銀翼刺黑狼:
“好了,結束了!”
伸手用指節掛掉了嘴角溢出的血液,粗糙的臉龐上露出了一個老奸巨猾的笑容。
奸計得逞!
大地上出現一道道亮銀色的地紋,天上驟然出現一束極其粗壯的閃電,自天空雲端筆直地落下來,在半空中形成類似旗幟的模樣,迎風招展!
這道閃電旌旗落在地上,亮銀色的閃電瑰麗奪目,轟隆隆的雷鳴炸響,**漾起一圈又一圈雷電漣漪,向周圍形成一個龐大的雷電力場!
閃電漣漪**漾開來,束縛住銀翼刺黑狼的行動,強大的電流一道又一道纏繞在銀翼刺黑狼鋼鐵般的身軀上,密密麻麻的閃電弧交織在一起,扭動形成一道無比強大的力場禁錮。
這道恐怖的旌旗蘊含著閃電之力,比男人反擊銀翼刺黑狼那一拳要強上數百倍!
閃電弧不停地擊打著銀翼刺黑狼的內髒,傷勢不斷地加重······
被這個閃電旌旗力場禁錮住,銀翼刺黑狼就別想活著離開!
落入陷阱的黑狼,唯一的結果就是任人宰割!
銀翼刺黑狼也是氣勢浩然,寧死不屈。
這道閃電旌旗有著極其恐怖的破壞性,換成一般的生物,被控製在這個閃電力場中肯定第一時間想著如何突破閃電鏈的束縛。
但是若要靠自身的力量突破密密麻麻閃電弧的禁錮很艱難,畢竟這些亮銀色的閃電弧有著很強大的麻痹作用。
強大的電流衝擊著銀翼刺黑狼的身體與髒腑,令它根本發揮不出力量。
銀翼刺黑狼沒有想著逃跑,那些亮銀色的閃電鏈一定會把它扯回來。
所以,銀翼刺黑狼直接張開大口,猙獰的牙齒向著閃電旌旗咬去。
男人心神一震:“銀翼刺黑狼,它是不要命了嗎?但也得佩服這家夥的智慧與果斷,這確實是突破閃電旌旗禁錮的最好方式。要想直接離開閃電旌旗的作用範圍是不可能的。”
男人說的是真心話,不愧是能與他僵持數年的魔獸,不缺少智慧與果決。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銀翼刺黑狼一開始也試著突破閃電旌旗力場。
克製著閃電鏈的麻痹,銀翼刺黑狼憑借身後的銀黑骨刺積蓄充足的能量,爆發性的向一個方向突擊。
但是跑到一半,銀色閃電鏈就發揮作用,肌肉麻痹,血流麻痹,神經麻痹······銀翼刺黑狼還是銀色閃電鏈給拉了回來。
“唯有把中央的閃電旌旗給摧毀,破其本源,方能離開這個閃電禁錮力場。”
第一次失敗,銀翼刺黑狼能果斷使用最危險的方法,這份勇氣確實了不起。
最危險的方法往往意味著最有效。
銀翼刺黑狼幻化出一道道銀黑骨刺,如天女散花一般向著外周攢射,恐怖的骨刺魔流將這片土地打得千瘡百孔,樹木上、山巒上、石頭上······密密麻麻都是這些光滑的孔洞!
男人也不敢在這個區域久留,躲開這一道道墨黑色的光流。
將這個男人逼退,銀翼刺黑狼猛然咬向閃電旌旗,閃電鏈能在它的身上留下一道道重重的雷電傷痕,但是銀翼刺黑狼根本沒有後退的意思。
決絕,無畏,果敢······破壞閃電旌旗!
轟!!!!!!!
男人喝了點治愈藥水,止住了傷口的流血。
抬起頭看著那頭落荒而逃的銀翼刺黑狼,男人歎了一口氣:“可惜了······”
他站在小屋前的平地上,眼睜睜看著銀翼刺黑狼帶傷逃跑,卻沒有追擊的意思。
······
······
戰鬥的波及沒有損壞這棟裝修得很雅致的木屋,先前激烈的戰鬥沒有打擾這座湖邊小屋幽靜安詳的意境。
“你好。”
這一聲問候就像是從九幽寒冰地獄中傳出來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溫情,但聽上去卻令人不寒而栗,精神與靈魂都浸泡在接近絕對零度的寒潭中,永世不得超生!!!
你好,這是一聲問候。
但這不是要傳遞友善。
而是要告訴你,我來了。
既然我來了。
你怎麽辦呢?
我要來替主人清理叛徒。
你這個叛徒會如何應對?
我來了。
你逃不掉了。
一聲問候,就是這麽簡單。
但······很不簡單。
你好。
這區區兩個字,仿佛宣告,仿佛諭旨,仿佛命運。
唯有強者方能對弱者宣告。
唯有皇帝能對坐擁的天下發出諭旨。
唯有無可匹敵的至尊能對生靈萬物造成命運不可違逆的絕望!
這彰顯出來的,是這名少女的王者氣度,絕對碾壓的驕傲與信心,還有對他的死亡審判。
男人看著站在屋簷下的少女,感受著那股神秘無比的寒冷意誌,來自古老的寒意透著荒涼而神聖,情不自禁搖了搖頭。
男人仰望著天空的太陽,璀璨明媚的太陽光落在臉上,沒有給人溫暖,反而是縷縷寒意。
他眼神迷離,意味深長道:“這一天還是來了,這一天還是來了。我自認為躲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小地方,沒有人能找到我,卻沒想到你還是找來了。”
少女麵無表情,邁開纖細的長腿向前走了一步。
一步!
很簡單的一步!
但是這一步卻顯的那麽不簡單!
這一步意味著我與你拉近了一步。
聯想著我是來殺你的,這一步就意味著你與死亡接近一步。
沒有人會絕對不畏懼死亡。
害怕死亡是生命的本性。
生命要保持自身生理機能的順利運轉,生命本身要防止主觀意識一時衝動造成損害生命的過激舉動,所以出現死亡的恐懼。
而這一步就告訴你,你與死亡接近一步。
這同時還表明某種態度,我不是來聽你說廢話的!
“我忘記了,你應該不喜歡說話。”對方沒有任何回應,男人也明白了這個少女的意圖。
拽破衣袖,男人發現他的手臂上有一條傷痕,這道傷痕居然沒有繼續愈合,而是有了些許腐壞的征兆。
仿佛這個少女根本不存在,他能心安理得做任何事。
男人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瓶藥,很認真的給傷口上藥,悠哉悠哉,還暗暗抱怨一聲銀翼刺黑狼的能量破傷加劇了。
男人上好藥,嫻熟流利給傷口包紮:“那一天過去,我已經很久沒有與人說話了。一個人,還是太寂寞。躲在這等荒無人煙的山穀之中,我也不敢與其他人聯係。與世隔絕的日子委實是不好過,堂堂聚華境都不怎麽敢離開這座山穀。”
這名男子神神叨叨的,情緒與理智仿佛都不是很正常,說話還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這也真是荒唐,聚華境在天啟帝國也是一流強者,在這片大陸上也沒有幾個人敢來找我的麻煩,卻被逼在一個偏僻山穀中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還得提心吊膽的等候著處刑者的到來。”
若是外界了解這個男人的修為,怕是會嚇一大跳。
聚華境!
這等級別的原華師,在天啟帝國必然是掌握著一方大地命運的巨頭。
每一名聚華境強者必然會在人類社會中受到極其巨大的尊重,在天啟帝國這個超級概念上,聚華境強者也有一定的話語權。
數十個小國,數十個小宗門,興許就活在一名聚華境強者的統治下。
聚華境太強。
某種意義上來講,特別是對原華師來說,突破到聚華境就是超越凡靈,有著凡夫俗子絕對無法抗衡的神威,淩駕於億萬生靈之上。
聚華境與蒼茫天地連接在一起,與聚華境之下的生命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宛如一道天塹橫亙在天庭與凡世之間。
聚華境,無數原華師都在奢求這個境界,但是可望不可即。
能達到這個境界的······幾人?
伊氏世族這個超級龐然大物,狩獵塔、紫斷崖、光影之井這些事例加在一起,也就是二十多位聚華境強者。
要知道,伊氏世族可是天啟帝國第一世家,狩獵塔是天啟帝國數一數二的大勢力,紫斷崖是天啟帝國內最有錢的宗門之一。
無論是何勢力,都有資格放在天啟帝國這個大舞台上論述。
但即使是天啟帝國······聚華境也少之又少。
聚華境,意味著爵位。
這可不是某些偏僻小國的爵位,而是天啟帝國的爵位!
某些小國的君主見到天啟帝國的爵位者都得親自出迎,甚至俯首稱臣。
聚華境意味著淩駕於世俗之上,淩駕於地區規則之上,沒有人敢任意處置一位聚華境級別的超強者。
聚華境強者掌握一片世俗大地的生殺大權,享受著數億居民的信仰供奉,地位超然!
可這名男子······
聚華境強者,龜縮在一座銀灰山穀中,甚至不敢與外界產生半點實質性的聯係,東躲XZ。
在原華師世界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強者,應當英俊瀟灑,接受數百人乃至上千人鞍前馬後的奢靡生活,所過之處界有人跪拜匍匐,無限風光······結果狼狽到了這等程度。
不禁令人唏噓。
“害怕呀,誰不害怕呢?”仿佛認命了一般,臉上甚至看不出多少恐懼,或許整個人已經陷入了麻木的狀態。
男人的眼神意味深長,靜靜凝視著天空璀璨的太陽,在刺眼的太陽光下微微眯著眼睛,眯成一條線。
聚華境也有害怕的時候嗎?
是的,有的,肯定的。
這個少女······男人便是膽戰心驚,忌憚七分。
“你說完了嗎?”少女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