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龍爭虎鬥，陰人指路
說是上班，但是我們懶散至極，就是半躺著聊天。
起來噓噓了兩回，啤酒被放得差不多，時間也到了子夜。
我笑著對周昊說：“耗子，你說，咱們的生意都是晚上來的，可現在別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周昊聽了，臉色變得有些張皇：“路哥，大半夜的，你可別把鬼掛在嘴皮上。”
見他一臉恐懼的樣子，我覺得他是裝的，畢竟他去太微觀這麽多年，學的不就是抓鬼嗎？還會怕鬼？
就在我準備譏諷他幾句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嘶嚎，而且還沒完了似的，一聲緊似一聲。
這把我嚇了一跳，不過馬上意識到這是貓叫。
“真沒想到，這城裏的貓叫都這麽淒慘，是不是吃的東西太多了，老鼠養肥了，貓都幹不過了？”
周昊沒吱聲，臉色慘白慘白的：“路哥，你，你去外麵看看，看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你咋不去？”
“我噸位大，起身消耗能量多，不劃算。”
握草，這小子歪理真多，我竟無力反駁。
我走到外麵去看了看，霍，場麵很激烈啊，一隻碩大的黑貓在對麵的房梁上幹架，而與之對陣的，是一條兒臂粗的王蛇，也就是我熟知的菜花蛇。
看了一陣，那蛇似乎有點幹不過，就鑽進瓦楞縫裏消失了。
走之前，似乎擺了擺腦袋，盯著我看了一眼，被一條蛇盯一眼都感覺真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可惡的是，那貓也一樣，看著我，兩隻眼睛熒光幽幽的，然後也消失在屋脊之上。
莫名其妙，好好打你的架，沒事睇觀眾幹嘛。
我回到屋裏，說：“耗子，你猜我見到什麽？”
“龍虎鬥？”
我愣了愣，笑道：“你放個屁居然能砸中腳後跟，回答正確，被你小子猜中了。”
周昊卻不笑：“不好，做好準備，有生意上門。”
“怎麽說？”
“下山之前，我師父說過，龍爭虎鬥，陰人指路，就是我的第一單生意來了，而且，這第一單生意，來的不是人。”
說著，他的肥臉都緊張得有點抽抽，我看不過去了，捏了捏他的肥腮：“管他陰人還是陽人，總之有生意上門就是好事，不過，有點技術問題。”
“什麽技術問題？”
“如果不是人，那它們的貨幣是咋樣的？咱怎麽收錢？總不會拿紙錢給我們吧？”
周昊嘴唇一哆嗦：“你別嚇人好嗎？鬼還沒來，哥就被你嚇得**酸脹了。”
“握草，你不會是真的怕吧，你是抓鬼的，還怕鬼？”
周昊白了我一樣：“你啥邏輯？抓鬼的就不能怕鬼了？那你的意思，打狼的就可以不怕狼了？知道什麽叫獵了一輩子鷹，最後被啄了眼？”
次奧，這小子，又說得我無力反駁了。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就像是我，從小到大都能看到髒東西，不僅沒有看習慣，反而更加膽小，夜裏不敢去廁所的人裏，一定有我一個。
“‘龍爭虎鬥’我們算是看到了，就不知道陰人指路是咋樣的？陰人指的是鬼祟唄，鬼指路，那還能好？問題是，這鬼要給誰指路啊？難道是我們嗎？”
我一個人嘰嘰歪歪，周昊怒：“我從十萬大山裏采來的上等苦丁茶，都堵不住你的嘴了是吧，這個時候，你能別製造恐怖遐想嗎？”
“別怕，孩子。我這麽說，是在做戰前的準備啊，如果一點提前量都沒有，一旦事情發生，那我們豈不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周昊絕望臉：“……”
“耗子，你說，如果真來了一隻鬼，給我們指路，咱們誰去跟著？”
“自然是你，我是掌櫃的，顧名思義，掌櫃的就應該站在櫃子前掌櫃。”
“耗子，你竟說得我無力反駁啊。”
周昊得意：“那是我以理服人。”
“那如果來了兩隻鬼，指了兩個方向，你是願意去西邊，還是去東邊？”
“這不是我的選擇題，是你的，因為掌櫃的始終不能離開櫃台的，貪多嚼不爛，生意是做不完的，東西兩邊，你任選其一就可以了。”
“耗子，你真是穩如泰山的領導啊。”
“嘿嘿，關鍵是噸位重，輕易動彈不得。”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我跟去算什麽，我又不會抓鬼，真來鬼，我們一起上！”
我話音甫落，就聽到屋頂上方傳來一陣YD的笑聲。
那是女人的笑聲，很輕浮，很浪，在柳子街子時這個點，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你可以快樂，但是別影響人休息啊。
那笑聲從上而下，正在快速的逼近！
我嚇了一跳，這女人飛過來了嗎？
還沒來得及反應：
“嘭！”
外麵有什麽東西掉下來了，然後那笑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刹那間，我明白了，剛剛是有個女人跳樓了。
我們這棟樓，最高隻有三層，以我的能力，從上麵跳下來，應該會吃點虧，但一定不會死。
怎麽選這麽矮的樓房跳樓呢？說真心的，我想過這事，如果我要跳樓，肯定找摩天大樓，跳下去之前，盡量享受飛行，然後“嘭”的一下，落地成盒，極速超度，不帶一絲痛苦。
周昊霍然從躺椅上跳了起來，瞪大了老鼠眼：“有人跳樓了？”
我也站了起來：“貌似是的。”
“去看看。”
“好。”
說完，我們都巋然不動地站著。
這小子的作風，我得好好適應一下才行，說自己是牛逼哄哄的抓鬼天師，可是膽小的真跟一隻老鼠似的，估計大家就不應該叫他耗子，叫的多了，人真變得跟耗子一樣膽小了。
我往前走了幾步，看著一團紅紅的東西就躺在門口，似乎還在抽搐。
我一個激靈，喊道：“我去看看，你先打120、110！”
“好！”周昊響亮的回答，然後弱弱地問道，“到底是打120還是打110？”
“都打！難怪你被趕下山，我要是你師父，三年前就把你開除了。”
我吆喝著，因為想著要救人，所以就快速的跑了出去。
其實吧，我之所以覺得這人還能救，是因為我並沒有看到鬼魂在周圍出現，那隻能說明，這人的鬼魂還在身體裏，那傷勢就不太重。
等到我走出去，將人翻過來——
“啊——”
我慘叫了一聲，往後一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嘔吐出來！
眼前這一幕太慘了，這樓層不高是不假，可是這女子居然是臉朝下摔下來的。
那腦袋被摔碎了，臉完全變形，眼珠子也落在了一堆紅白物什裏，一股嗆人的血腥味，再加上這種碎肉的場麵，那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陰人指路！
原來是指這個？
這個女子，是被鬼指路，然後自殺身亡了？
可是陰人在哪裏？作祟的陰人在哪裏呢？
我四下張望，什麽都沒看到，心中好不詫異。
周昊打完電話之後也走了出來，見到這一幕，臉色變得特別難看，就像剛剛坐車從上路十八彎上下來一樣。
不過胖子畢竟胃口好，他居然吞了一口哈喇子之後忍住了。
“紅嫁衣，臉朝地，這是惡鬼降生的預兆啊。”
說完，他從褲兜裏摸出來兩道黃符來，一道自己拿著，一道給我。
然後說：“這是我親手畫的極品誅鬼符，裏麵蘊含著神鬼莫測的純陽之力，見到鬼就直接拍上去，就跟拍蒼蠅是的，一拍一個死！”
我很高興看到他如此靠譜的一麵，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啊，平時表現可能拉垮，關鍵時刻不含糊。
“紅嫁衣，臉朝地有什麽講究？”我看了半天，也沒見到鬼魂現身，忍不住問他道。
“紅嫁衣，說明女子近期要出嫁，出嫁的時候死掉，你說她怨氣大不大？作為女子來說，對自己的容貌是非常看重的，現在居然臉朝地摔下來，你說，怨氣大不大？”
“嗯，這麽說起來，那肯定是超級大了。”
“在這麽強大的怨氣之下，她會燃燒自己的神魂，放棄輪回，墮入惡鬼道，在人間實施報複。這樣的惡鬼，極難對付，幸虧師父知道我第一單生意不好過，送了我兩道極品誅鬼俘。”
我無語：“我記得你剛剛說，這誅鬼符是你自己親手畫的？”
“我說了嗎？那就是我記錯了。這兩道極品符籙是我畫的，師父給的，我珍藏著呢，不到關鍵時刻，不能隨便開錦囊的。咦，怎麽還沒來呢？”
“鬼嗎？”我問道，然後說，“我也很奇怪，這麽怨氣滔天的死法，居然沒看到鬼。”
“不是，我說110和120怎麽還不來？”
他這麽說倒是提醒了我，如果110和120來了，那我就不可能再動屍體了，趁著現在我可以看，得趕緊研究一下這女的死得有什麽蹊蹺的。
於是我蹲下身子，仔細觀看那女子。
她穿的確實是紅色的嫁衣，周昊這小子眼毒，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紅色的嫁衣並非是現代的裙裝，而是古代的漢裝，她的頭上還戴著鳳冠一樣的東西，看起來很是貴氣。
我不知道那鳳冠上的紅紅綠綠的珠寶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肯定價值不菲。
當然，我克製對死人下手的衝動，畢竟我知道世上是有鬼魂的，人死了，東西並非是無主之物，做人嘛，這點底線還是要的，不然就全沒氣質了。
我又看到女子胸前有一條項鏈非常有特點，那是一塊拇指大的玉，雕刻成昆蟲的模樣，我打開手機手電仔細辨認，是一隻蟬的模樣，蟬翼德脈絡都清清楚楚，給人栩栩如生的感覺。
可看著，我覺得眼睛有些刺痛，於是往後退了退，卻瞬間明白了一個事實：有煞氣！這東西有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