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爺爺很強大

我的水性不算差,落水之後,立刻雙腳踩水,想重新爬上岸。

不過這種水庫,兩岸是黃泥,滑不溜秋,很難著力。

我頭剛剛浮出水麵,就聽到遠處傳來“撲通”一聲響,好像是有什麽東西跳到了水裏。

我看動物世界,在非洲草原上,每當有角馬入水,那些在岸邊的鱷魚就會跟隨下水,難道我也即將成為未知凶煞之物的獵物?

這想法讓我心裏發毛,於是一發狠,叉開左手,手指狠狠地插進了黃泥之中。

“哎喲,握草!”

黃泥是軟中帶硬,我手指差進去,被裏麵的小石子硌著,指甲都差點翻轉,痛得我忍不住叫喚起來。

接著,我忍住痛,借力想往上爬,可是突然腳踝被一些韌勁十足的帶狀物給纏住了。

我猜是水草,可沒曾想,這水草卻狠狠地纏住了我的腳脖子,讓我無法爬上岸去。

“嘩嘩……”

我聽到水聲在慢慢逼近,剛剛滑入水中的東西就要過來了。

我心急如焚,想了想,現在這樣肯定爬不上岸去,不如先下水搞定了水草再說。

於是心一橫,我潛下水去,右手握著那支妖牙,向腳踝處的水草戳去。

妖牙沒有刀刃,割不開水草,但是妖牙戳中水草之後,它就像被火燙了似的,快速往後退去。

我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擺脫這水草了。

我相信,這水草肯定是被水鬼控製的,如果沒有妖牙幫助,我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

想來真是命大啊。

就在我準備重新爬上去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鬥大的頭顱,嚇得我張嘴喝了好幾口水。

雖然是夜晚,但是在水下,能見度一米還是有的,我看得真切啊。

那是一個碩大的蛇頭,黑色的鱗片,褐色的眼睛,蛇信子一吐,差點就舔上了我的鼻頭!

長這麽大,我還從來沒見過如此大的蛇,我被嚇得手足癱軟,如果按照品種來說,應該是屬於巨蟒。

可是遊龍水庫下麵有巨蟒嗎?想起我小時候經常在這裏嬉戲,而這蛇就躺在水底靜靜地看著……

人都麻了!

我調轉頭來,玩命地往岸上遊去!

在瘋狂分泌的腎上腺激素刺激之下,我什麽痛都感覺不到了,就感覺心跳如狂,以極限的速度狠命地劃水。

可是,災難降臨了。

在水下,我的速度怎麽可能比得過巨蟒呢?

我的雙腿被纏住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我以為自己是被巨蟒一口咬住了雙腿,尖叫半聲,就被水給捂住了嘴。

該死!

我回頭看那巨蟒,它根本就不急,隻是用碩大的身體一圈一圈將我纏得死死的。

這是巨蟒的殺手鐧,你越掙紮,它越纏得緊,直到榨幹獵物肺泡裏最後一絲空氣,然後窒息而死!

巨蟒以絕對碾壓的力量纏繞著我,慢慢的,從腿部到了腹部,又到了胸部!

完蛋了,我知道,是時候龜息了。

我不知道心髒中蘊含的神魂能量能不能被激活,但是我別無選擇,如果不能激活,那唯有一絲機會。

當然,就算被激活了,那也隻是苟延殘喘而已。

巨蟒先纏再活吞,這是它的標準程式。

我想,如果進了蛇腹,被消化液洗禮過後,能留下幾塊完整的骨頭,那就算運氣好的了。

現在還有妖牙可以用,但是我並不準備輕易使用。

因為妖牙中蘊含煞氣,對鬼祟很有殺傷,對巨蟒這種生物就不一定了。

所以我在等機會,等到巨蟒想吞我的時候,我可以突然暴起,用妖牙插進它的七寸!

那應該是最萬無一失的辦法。

為此,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我停止了呼吸,在極度的缺氧中,心髒中的神魂能量再次被激活了。

隻是能量比起之前,並不強烈,一點點一絲絲的,就像小電弧一樣迸射。

可對我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因為我完全停止了呼吸,所以巨蟒倒沒有進一步來勒我。

否則的話,我這二十四跟肋骨都得斷,一根也保留不住!

雖然停止了呼吸,但是隨著神魂能量的輻射,我的體內力量更加充沛。

甚至,有那麽一瞬,我感覺可以憑借著自身力量,強行掙脫巨蟒的捆縛。

我現在是死亡狀態,而且是死不瞑目的死相。

按理,因為巨大的內腔壓力,我的雙眼應該是凸出的,甚至都應該是掉在胸口的。

巨蟒終於繞過過來了,那巨大的猙獰的蛇臉,看著邪惡又恐怖!

蛇信子掠過,它張開了大嘴——

就是現在!

我正準備發飆,突然,巨蟒停止了行動。

咋回事?

我不敢扭頭,但是我很清楚,在我的身後,一定有什麽東西出現了!

巨蟒漸漸鬆開了我的身子,居然掉頭遊走了,我甚至都能從那醜陋惡心的蛇臉上看到驚恐。

什麽東西讓它如此驚恐?我不敢動彈,任由自己沉沉地墜落到水底。

隻能裝死到底了,萬一後麵是比巨蟒更恐怖的怪物,那真要吃席了。

這世界太恐怖了,眨眼間,完全不是我熟悉的模樣啊,什麽妖孽都出來了,這是為什麽?

我沉到了水底,水麵卻突然攪動起軒然大波!

咋回事了?

我已經沉到了水底,因此當我往上看去,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

因為我居然看到爺爺正跟那女鬼纏鬥在一起。

爺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身上有一股淩人的氣勢,手持一把太刀,紅得妖豔,照得他的臉也年輕了幾十歲的感覺。

而那女鬼,似乎比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更加透明。

隻不過,她渾身散發出一層灰藍色的光芒,在水下看起來就跟藍精靈似的。

爺爺每一次揮舞起太刀,都會掀起巨大的水浪,那戰鬥力,讓我為之咋舌。

而女鬼就像在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

可奇怪的是,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驚慌。

此時她沒再戴紗巾了,事實上,人在水下也沒法戴啊。

因為她會自發光,所以我能看清楚她的模樣。

她的五官很有立體感,挺而狹長的鼻梁,動漫化的大眼睛,睫毛極長,撲棱帶風的那種。

眼睛的顏色現在看起來是藍色的,因為她目前就一藍精靈。

不過就算她的眼睛是黑色的,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一個混血兒的樣子。

這女鬼居然不是本地人?

我詫異。

而戰鬥正在激烈進行中——

太刀劈砍,會迸射出一道詭異的紅色刀氣。

我看著那刀氣,心中很震驚,因為這應該是對鬼魂克製作用極大的一種煞氣。

跟妖牙你蘊含的煞氣差不多類型。

女鬼在水下就像一條魚,總能恰好避開刀氣。

可我爺爺也是個老狐狸,居然運用了道術,施展了一道帶回旋的刀氣!

然後三刀齊劈!

那女子終於沒再躲開,刀氣透體而出!

藍色的能量瞬間一暗,許多能量消散在水中。

這一刀,威能極大,如果是劈在我的身上,估計直接就成了兩片。

可讓我意外的是,那女鬼還真頑強,就算被劈開了鬼影,但依舊不滅,表情依舊鎮定,甚至,還帶著一點可惡的不屑。

這女鬼,真沒誰了。

我這麽想著,瞪大了眼睛,想看她到底怎麽死。

鬼再死就是灰飛煙滅了,就像那些被我奪取神魂的鬼一樣。

那一刻,我甚至想出手,想咪西一下這個漂亮女鬼的神魂。

不過我還是忍住了,因為爺爺表現得太過搶眼,我既驕傲,又忐忑。

我想看看,如果我死了,他到底會做出什麽事來。

也許有些真相,隻有麵對死人才不會隱瞞的。

“唰唰唰!”

水麵漩渦激**,刀氣縱橫。

爺爺是動了殺心了,難道說因為我嗎?

女鬼臉色終於臉色稍變,微微一皺眉頭,突然向遠處遊去。

她的速度可真快,我覺得,在水下,借住陰氣,爺爺應該追不上。

可意外的是,爺爺一掌拍向後方,身子就像箭一樣射去!

好流弊好帥氣的老大爺啊。

這年頭,我最崇拜的偶像居然一直都生活在我的身邊啊,爺爺也太不像話了,怎麽就不教我兩手呢?

可下一秒,我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因為那條巨蟒突然出現,一下就擋住了爺爺的去路!

實錘了,這巨蟒跟女鬼是一夥的,剛剛是爺爺救了我。

就在我想著自己要不要出手的時候,爺爺一揮劍,巨蟒那顆大腦袋咕嚕嚕就掉了下來。

一股濃血在水下噴射,讓我的能見度一下就降低了!

等到血水消散,我爺爺和女鬼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有意思。

我慢慢爬上了岸,逆向離開。

遊龍水庫不是好地方,我現在唯一想到就是走回村子。

因為我突然理清了思路,目前來看,濃霧不散,是因為地龍吸水導致的陰氣太盛,加上各種厲鬼出來作祟。

它們不想我出去,那我就沒辦法出去的。

可是回到村子,那裏人多,陽氣高,這些鬼就沒那麽容易作祟了。

至於我爺爺,我早冷靜下來了,我很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叫他。

雖然他在極限情況下救了我,但我也已經“死”了,他隻是救下一具屍體而已。

我一直都在痛苦中掙紮,被各種鬼宿對付,他那麽強,卻一直不出現。

唯一一次出現,也隻是救下我的屍體。

這樣的爺爺,還是我那個慈祥的爺爺嗎?

他隱藏這麽深,到底是為什麽了?

呂老道說爺爺為了我折了陽壽,現在看來也是不對,他不是好好活著的嗎?

他們到底有什麽秘密,非要瞞著我了?

還有崖頂老墓,那衣冠塚到底跟爺爺有什麽關係,那個端木太郎,跟林端木到底有什麽關係。

端木太郎是爺爺的父親?是太爺爺?

有這麽多的疑問,特別是爺爺坐視我經曆這麽多的磨難,而且有這麽強的能力,也不教我和爹,我基本肯定——

不管他有什麽理由,我可不能再信任他了。

周昊說,我不能再信任任何人,特別是至親,現在看來,歪打正著,說中了。

走了一段路之後,我很快就離開了遊龍水庫。

因為我看到了城隍廟,城隍廟離遊龍水庫有三裏地,離村隻有300多米了。

終於快到家了。

而且我發現一個問題,當我開啟新的循環模式之後,鬼怪們似乎繞著我走了。

而且我的傷口也愈合得特別快。

我手背上的傷,原本還在滲血,可是走到這裏,它卻長出了肉芽,隻等痂掉落,就算是痊愈了。

這可真是神奇,在神魂能量模式下,身體也貌似進化了。

城隍廟原本是一個地方的守護者,當然,是陰間的守護者。

本地城隍,維持陰間秩序,不允許孤魂野鬼來擾亂人間。

但是現在,祂老人家明顯失職了。

我如此想著,就想要離開這裏。

但我突然見到一個長得像竹竿的人,紅紅的舌頭一直掉到胸口,看起來煞是嚇人。

手裏還拿著一根棒子,應該就是那傳說中的哭喪棒了。

祂看著我,冷冷地說:“林路,你陽壽已盡,跟我走吧。”

陰差白無常!

又是這一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家夥應該是紙做的吧。

我笑著,從兜裏掏出了打火機,使勁甩了甩,將水甩幹了,然後打著了,嘲諷道:

“有種來,我點了你。”

白無常動作一滯,比哭還難看地笑了笑,把舌頭給收了回去。

這白無常將舌頭縮回去之後,看著就是一個苦命人,愁眉苦臉的,就跟討債鬼似的。

不過祂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威壓,祂每一個動作,都讓我的後背一陣陣發寒。

“你有兩個選擇,一,乖乖跟我走,我免你皮肉之苦,爺我打人也是要費力氣的;二,我打暈你,然後拖著走。”

“三,我點了你,讓你知道,擋我者死。”我接嘴道。

陰差是紙人做的,因此背後有人在裝神弄鬼,那我就不怕放點狠話激怒他。

“我滿足你的心願,你來點我試一下。”

我沒想到這白無常居然還敢讓我點,稍稍一愣,我就湊過去,用打火機上的火苗點祂的下巴。

沒想到,火苗燙了好久,不僅沒著,祂居然也不覺得痛。

“怎麽樣?現在可以乖乖跟我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