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棺材裏躺的是李棟
我看著楊秘書老婆的那張臉,慘白如紙,但是臉上大塊的黑斑依然還在,隻是那眼睛已經恢複正常,此時看著我,一臉的恐懼。
邪祟上普通人的身,真是有違天道啊,就這一瞬間的工夫,就對她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過去呆在樹下,別淋雨!”我大聲喝道。
這煞氣化雨,她如果再淋下去,隻怕撿條命回去,那也得生一場大病。
她看著我,卻沒有動窩,人就像被抽去了筋似的,我走過去,一把拎起她,將她拖到了樹下,然後又脫下自己身上的皮衣扔在她的腦袋上,幫她遮蔽住雨水。
接著,我掉頭跳進了土坑裏,使勁一扳,將那棺材蓋子給掰開,然後一張臉露了出來——
果然是李棟。
此時的李棟,雙目緊閉,但眼皮下的眼球還在快速的轉動。
這是在夢魘之中!
我想起了之前老楊就跟李棟此時的情況一模一樣,而那一次,我可是用盡了一切辦法都沒法讓他醒過來。
之前,還是李棟告訴我,如果想讓他從夢中醒來,“當頭棒喝”倒是一個好辦法。
一念至此,我將李棟從棺材裏抱了出來,放到了樹下。
楊秘書老婆哆哆嗦嗦地問道:“這是哪個?咋在我家老楊的坑裏躺著?”
我沒有理會她,聚焦李棟的臉,發現一團黑氣彌漫,卻又不成形狀。
當頭棒喝嗎?我雖然從來沒使用過,但是沒吃過豬肉,我還能沒見過豬跑麽?
就讓我豬鼻子插蔥——裝一回象試一下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神魂灌注其中,大聲喝道:“吼——”
這聲音非常響亮,並且掀起一股無形的衝擊波,我見到周圍的落葉都被我的聲浪給震飛!
那楊秘書老婆更是捂著耳朵在地上痛苦地打滾。
握草,雖然我沒學過獅子吼,但這一聲吼叫,我感覺比獅子吼都沒差啊。
原來將神魂灌注在聲波之中,居然能產生如此大的威力。
吼完之後,我又一指下去,以神魂灌注在李棟的印堂之上,我想給他一點能量,助他從夢魘中跳出來!
良久,李棟終於顫顫巍巍地睜開了眼睛,看到是我,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能救我的,果然隻有你啊。”
我看他臉色慘白,便說了一句:“你別護住心脈,別傷了元氣,這一次,確實有夠玄的,還好歪打正著,我的假冒偽劣產品——獅子吼救了你。”
在我的攙扶之下,李棟站了起來:“慚愧,慚愧啊,這一次,我居然又著了道,在同一條小河裏,我被淹了兩次。”
“沒什麽,你的事回去再說。”
“張佳樂呢?”李棟問。
“回去再說。”
我感覺在鬼域之中,必須要保持警惕,說出張佳樂的下落,這也是一種危險,因為張佳樂躲在桃樹枝丫裏,也許可以躲過鬼祟的窺探。
李棟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不急。我還有事,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我四下望了望,問楊秘書老婆:“那三個響樂師埋在哪裏?”
“我不知道啊。”她說,“後來死的人多了,我根本就沒來送葬,就算我來了,也不會送到山上來。”
我默然,李棟說:“要不要我用招魂術。”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搖了搖頭,一來這是白天,招魂可不容易的;二來他剛剛才從可怖的夢魘中醒過來,體力不足。
這個地方很多新墳,但是有些蓋著棺罩,還有紙錢,而另外一些非常簡陋,什麽都沒有。
我猜想,死亡事件一開始,村裏人還是正常做喪事的,到了後麵,因為恐懼,大家都隻是草草地將屍體埋了。
而那三名響樂師應該是一個轉折點,也就是說,他們之後的死者才沒有了棺罩,而他們的葬禮應該還是正常舉行的,一切都合乎葬禮,所以墳墓上,應該是有棺罩的。
我如此分析著,一邊觀察那幾座有棺罩的墳墓,有幾座看起來時間要久一些,被我否掉了。
而根據埋葬的位置來分析,越靠近山腳的墳墓越新,那麽三名響樂師的墳墓應該是在最下麵,就算他們備份高,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同時,那三名響樂師,昨天夜裏才從墳墓裏出來過,那麽蓋在上麵的土肯定會留下翻動的痕跡。
除非那三名響樂師,他們是鬼,而不是屍!隻有這樣才可以不翻動土壤出現在村裏。
但從昨夜他們的行為來看,他們絕對是屍,而不是鬼。
見我細細觀察,李棟也不打擾我,就在那裏跟楊秘書的老婆攀談了起來。
我看到其中三座墳墓的棺罩是被移動過的,而且還有一些紙馬被新土壓在了下麵,這足以說明,昨夜這裏的土被動過。
於是我過去拎起那把鋤頭來,隨機選了中間的一座墳墓挖了起來。
其實我如果用妖爪來挖掘,速度要更快一些,但是那有點驚世駭俗,所以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動鋤頭。
楊秘書老婆驚叫起來:“你怎麽挖墳啊,這怎麽能行?這是要遭報應的!”
在她眼裏,挖人祖墳,那是一件特別缺德的事。
要是以前,我也有心理障礙的,可現在不同,我敬畏的因果隻是一句話:單憑良心。
為了救人,為了找到真相,就沒什麽不可為的。
大約5分鍾,我就將墳墓刨開了,接著,將那棺蓋打開,露出來一張尖嘴猴腮的臉來。
他沒有穿壽衣,而是一聲法師的黃衣。
肌膚並無腐敗的痕跡,雖然是白堊粉一樣慘白的死人臉,但這屍體看著就跟像是被陰氣養著似的,很是滋潤,也很有彈性,水分一點都未流逝。
我彎了彎他的胳膊,關節也是靈活的,跟僵硬的死屍完全不一樣,這足以說明,昨天夜裏他確實是有行動過的。
我皺眉仔細辨認,這人,應該就是吹嗩呐的那位!
想了想,我又挖開了他右手邊的墳墓,這一次,是之前敲鼓的那位,在我看來,敲鼓這位是三人的主心骨,如果要帶走其中一具屍體,那最好就是此人。
想到這裏,我抓住他法衣的領子,一使勁將他棺材裏給提了起來,然後腰馬發力一甩,從坑裏丟了上來。
像彭陽那個噸位我甩不起來,但鼓師對我來說是沒問題的。
將人拎出來之後,我看到棺材裏有一隻小鼓和一對鼓槌。
我想了想,一腳將那小鼓給踩爛了。
同時,又回過頭去,將嗩呐也給毀了。
這三家夥不是打著響樂來使用詛咒之術的嗎?我先廢了你們的工具再說。
看到我的操作,李棟過來,一張道符過去,將那兩樣樂器給燒了。
他雖然是練靈劍的,但是符籙技術也算是有基礎的,所以火符水平不差,那火燒起來,連銅製的喇叭也給燒融化了。
楊秘書老婆看到我的一頓操作,人都嚇傻了,看著我扛著那鼓師往山下走,更是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大、大、大兄弟,你不會要將這屍體扛回去吧?”
我笑著說:“反正不扛回去,他們半夜也會走回村,不如做個好事,免得這老胳膊老腿的難得走。”
李棟笑:“沒事的,大嫂,一切有我們呢,你不會有事的。”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剛剛不是躺在棺材裏了嗎?你又不是我們村的,怎麽躺在我家老楊的坑裏?”
“我是警察,這事說來話長,咱們回村再說吧。”李棟說著,率先下了山。
而我夾著那屍體在後麵走著,楊秘書老婆就像驚弓之鳥,走幾步就會回頭看看,生怕我帶著的那屍體會活過來。
那一刻,雖然表麵上我裝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其實是高度緊張的,畢竟這裏是墳山,如果那鬼修要動什麽招數,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擋得住。
好在一直到我們回到村裏,一切都安然無恙。
張佳樂從桃樹上跳下來,看到我抱著一具屍體,被驚著了:“林路,你剛剛去挖墳了?李局,你終於回來了,不過你臉色可不太好,就像是土裏挖出來似的。”
李棟臉色不好看:“別貧了,進屋再說。”
見我準備將那屍體帶回堂屋,楊秘書老婆又不幹了:“這可不信,怎麽能將外麵的死人帶進屋內,那以後我這屋還住不住人了?”
我冷笑道:“你想得倒是挺遠的,先活過今天晚上再去想以後的日子吧。”
聽我這麽說,楊秘書老婆愣住了,而我不由分說地就進了堂屋。
堂屋裏現在擺放著兩具屍體,原本我將那鼓師的屍體直接擺放在地上,李棟卻說不能,他特意讓楊秘書老婆找來一床席子鋪在地上。
然後解釋說:“死屍不能沾地,否則更加容易起屍,而且邪祟從地麵滲入是很容易的,待會我還要做些布置,但我現在要休息一陣子。”
說完,他就在神龕後麵的那座小房子裏坐在被褥上打坐了。
張佳樂揉著肚子說:“這看著就晌午了,咱們可一直都沒吃東西呢。”
我看了看楊秘書老婆,問道:“你不餓?”
楊秘書老婆卻一副有氣無力地樣子說:“我沒有力氣,做不動飯。”然後就爬上床睡去了。
無奈,我隻能對張佳樂說:“你想吃,那就自己去做飯,農村人我是知道的,就算沒別的菜,臘肉和雞蛋總是有的。”
張佳樂聽了很無奈,但是他擋不住饞蟲的折磨,就嘟囔著去做飯了。
我則搬了根凳子,坐在堂屋裏守著那兩具屍體。
這兩具屍體,我問了張佳樂,氣味是一模一樣的,不像人也不像僵屍,跟彭陽也不一樣。
他應該是對的,因為我在這兩具屍體上也沒有看到任何的煞氣,說明這兩具屍體一樣未被陰氣滋養。
可如果未被陰氣滋養,為什麽又會不腐不敗,甚至於在夜裏會自行行走呢?
大約一個小時後,張佳樂叫大家吃飯,樣子很雀躍,就像做了一桌子的滿漢全席似的,倒讓我有了幾分期待。
可上桌子一看,我勒個去,這小子所謂的飯,就是蛋炒飯,菜飯一體,牛。
我服,這單身狗對生活那是真能對付啊。
李棟打坐了一個小時之後,體力好多了,但是楊秘書老婆沒起床吃飯,她隻說自己不餓,身上沒有力氣,所以不吃。
我們也不勉強,在飯桌上,李棟主動提起來上午發生的事情。
當時他在神龕後麵的被褥上閉目養神,因為是白天,所以他是比較放鬆的,然後覺得有些倦怠。
不知不覺中,他就睡著了,至於我打電話給他的事情,他根本就一點印象都沒有,這說明,接電話的時候他已經被控製了。
他的情況不是上身,用了金剛護身符再加上道家的清心咒,一般來說,是很難被上身的。
但他有自己的心魔,對方就是用他的心魔控製了他,讓他在自己構築的夢境中沉迷。
而後麵所做的一切,他都是懵懵懂懂的。
直到我用“當頭棒喝”的方式衝擊力他的靈魂,讓他從夢境中驀然被驚醒。
而且他還說,這棺材應該是他在夢境中扛去了,至於理由,那就是他感覺肩膀特別痛,應該是棺木壓的。
想來這一幕也是挺嚇人,他一個人將棺木抬上了牛背山,然後自己還躺進去了,從裏麵拖著棺蓋將自己給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