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林芳!

三人打牌一直到晚上七點多了,王斌和許亞軍兩人才有說有笑的回來,看這笑容滿麵的模樣,顯然跟姑娘們處得不錯,兩人也加入到了牌局中,幾個人一直鬧騰到了夜裏快十點了,才上炕睡覺。

原先七個人,老柳走了,許威也‘走了’,這炕上也沒那麽擁擠了,不過向南他還是睡在自個的大木箱上,這邊幾人剛躺下沒一會,外頭“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劉軍人在被窩裏,露個腦袋,對門口喊道:“誰啊,大晚上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外頭支書的喊聲傳來,“小軍,快開門,有急事,快點的。”

聽得支書喊的焦急,劉軍忙從被窩裏出來,跑過去開了門,外頭不止支書一人,還有個年輕的姑娘,一身灰色襖子,底下一雙老布鞋,一張鵝蛋臉,估計經常被冷風吹的緣故,雙頰紅撲撲的,跟倆熟透的大紅果。

腦後綁著一馬尾辮,很長,都快垂到了腰上,一雙大大的眼睛裏這會布滿了淚水,這是急哭了,楚楚可憐,看著讓人心疼。

劉軍這會就穿了身內衣,被這麽一嬌滴滴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吱唔道:“支……支書,有什麽事嘛?”

張水根指著邊上的姑娘,道:“這女娃兒是隔壁村子毛坪山的,她爹半夜鬧病了,疼的不行,你趕緊拿上藥箱去看看,人命關天的耽誤不得。”

“啊?喔喔,好好!”劉軍先怔下,然後忙應著。

邊上的姑娘更是作勢要下跪,“醫生,求你快去救救哦爹,他疼的在炕上直打滾,求求你了……”

劉軍忙上前給扶住,“不用,不用這樣,你稍等會啊,我進去穿好衣服就和你去,稍等等啊。”

“嗯,謝……謝謝醫生!”

姑娘雙手這時被劉軍給抓著,臉一紅,有些不敢抬頭。

劉軍自覺有些失禮,忙收回手,又擺手道:“不用,不用,這……這我應該做的。”邊上支書見這小子這傻乎乎樣,又催促一句,“趕緊的,別耽誤了,我也陪你過去。”

劉軍忙回到屋裏穿衣穿鞋去了,向南這會剛洗完腳,還沒上炕呢,又把鞋子給穿上,到了門口對張水根道:“支書,你回去歇著吧,我和大軍去!”支書也一把年紀了,不想讓他大半夜的折騰。

張水根道:“你倆娃能行?”

向南道:“支書,你這話說的,我倆好歹也在這唐平待了五六年了,哪個溝溝坎坎我不熟悉?隔壁毛坪山又不是沒去過,道兒熟的很,放心好了。”

“那行吧,你們路上小心點。”

這時劉軍穿好衣服,肩上背著個醫藥箱出來了,三人便匆忙忙的往毛坪山趕。

地兒不遠,走道也就半個小時左右,姑娘在前頭帶著路,三人都是一路小跑著,向南這才發現前麵這姑娘腿茬子夠長的,這身高怎麽得有一米七二三了,把劉軍都給比下去了,想要跟上她的步伐並不容易。

來到姑娘家的窯洞時,將將就用了十來分鍾,向南和劉軍兩人都是喘著氣,姑娘除了臉蛋上皮膚變紅了不少,氣息還挺勻稱的,兩人汗顏,被一姑娘給比下去了。

窯洞裏“哎呦,哎呦!”的痛苦喊叫聲傳出來,兩人跟著姑娘進了屋,隻見那炕上躺著一中年男子,四十多的年紀,兩手捂著肚子,身子蜷縮著,在炕上左右的翻滾著,邊上一女的,應該是他婆姨,正焦急的不行,卻又束手無策。

見自個閨女進來,忙起身過來,急道:“小芳,醫生叫來沒有啊,你爹這……這怕是不行了。”

林芳顧不得多說,忙轉身對後麵跟上來的劉軍道:“醫生,你……你快幫忙看看,哦爹他快疼死了,快看看。”

“哎,好好!”

劉軍忙上前,把醫藥箱放到一旁,林芳鞋子都來不及脫,爬上炕,把她父親給攙扶起,男子這會麵色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落,疼的麵部都有些扭曲了。

劉軍道:“大叔,你把手先放開,我是醫生,先給你看看啊。”

男子聞言,一直捂著肚皮的雙手給移開,劉軍探手上去,給輕摁了下,男子立馬痛的叫喊出來,渾身都抽搐起來,“大叔,是這兒痛嘛?”

男子話都說不出來了,虛弱的點下頭。

劉軍問邊上的姑娘,道:“你爹他這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嘛?”

林芳搖搖頭,“沒有啊,哦爹身體一直很好的,從來沒有這樣過,吃了晚飯上炕睡覺就給痛醒的,剛以為是吃壞東西了,可誰知這越來越疼了,剛剛還吐了呢。”

劉軍聽完眉頭皺起,“這怕是麻煩了,你爹可能是得了急性闌尾炎啊。”

見劉軍說的嚴重,這母女倆都嚇壞了,林芳道:“醫生,這……什麽是闌尾炎啊?”

劉軍自己也就是赤腳醫生,當上時間滿打滿算有兩年吧,之前倒是去縣城醫院裏培訓、學習過幾次,對這類疾病多少是了解些的,給說道:“就是你爹肚子裏腸子有一截發炎了,這病挺凶險的,得趕緊手術把那截發炎的腸子給取掉,不然等它化膿或者穿孔了,有生命危險的。”

母女倆臉都嚇白了,“啊!”林芳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流,抓著劉軍的手,帶著哭腔道:“那……那醫生,你趕緊做……做手術啊。”

劉軍都有些哭笑不得,這姑娘也是急糊塗了,道:“這可是要開肚皮的大手術,這裏怎麽做?得趕緊送醫院去。”

“這……”林芳卻是突然有些猶豫、無措起來。

向南都看在眼裏,似明白了什麽,上前對姑娘道:“快點的吧,你爹的性命要緊,你們隊裏應該有驢板車的吧,趕緊去要來,先把人送去醫院再說,抓緊點!”

“喔,喔,好,好的!”

林芳不再猶豫,忙跑出了窯洞,沒一會趕著輛驢車過來,在後麵板車上鋪上褥子,向南、劉軍兩人幫著把人抬到後麵,向南前麵趕車,劉軍和林芳坐後麵照顧著病人,驢車前麵掛盞馬燈,一路搖晃著,借助著這微弱的燈光,在刺骨的寒風中往縣城方向趕。

那真是一刻不敢停歇,人命關天,不敢開玩笑,到了縣城醫院時,向南他是在前頭趕車的,頂風前行,這渾身凍的都麻了,感覺血液都不流淌了,臉上也沒知覺了,就跟一冰棍似的。

下了車,三人又一起把病人急抬到急診室去,急診室醫生檢查後,跟劉軍說的一致,急性闌尾炎,得馬上進行手術,當聽得手術費用要近兩百塊時,林芳摸了摸兜裏,之前她媽給她的錢,二十塊不到,這已是家裏頭全部的積蓄了,這哪裏夠啊。

哭著哀求醫生,“醫生,能不能先給哦爹做手術啊,這……這手術費我會去湊的,到時一定給交上,好不好?醫生,求你了,我爹他痛的快要死了。”

穿白大褂的醫生,四十來歲年紀,說話還算客氣,道:“姑娘,不是我不幫你,這醫院它有它的規定,而且這手術費用不低,你要不先交錢,這真的沒辦法。

你還是趕緊去想想辦法,把錢給湊起來,這不能耽誤了,得趕緊進手術室做手術。”

“可是我……”林芳不知所措,看著一旁父親的痛苦模樣,真是給急哭了。

後邊不遠處站著的劉軍見此,心裏不是滋味,摸了摸自個兜裏的三十來塊錢,這也是他的全部家當了,離兩百差遠著呢。

“呐,拿著吧,給人姑娘送去!”一旁向南手裏抓著一小遝的錢,一張張全是大團結,怎麽得有兩百多了,遞到劉軍麵前。

劉軍怔下,“南哥,你這,哪……哪來這麽多錢?”

“這你就別問了,我自個攢的不行啊?”向南給塞到他手裏,催促著,“趕緊的,給人姑娘送去。”

劉軍道:“你自己為什麽不送?”

向南笑聲,“從人姑娘到咱窯洞來喊人,你小子那雙賊眼滴溜溜的,就沒從姑娘身上挪開過。咱倆同住一個窯洞也有五六年了,對你我還不了解?你小子一脫褲子,我就知道你拉的什麽屎,為難之時來個雪中送炭,最能撩動姑娘的心,懂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