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偷兒!

京城永定門火車站外!

向南看著站外的場景,有些恍惚,有那一刻覺得那麽的不真實,在後世時他在京城在待過幾年,這還是他認識的京城火車南站嘛?

麵前不大寬的馬路上,行人熙熙攘攘,藍色車底,上麵純白色漆身的無軌電車,外形圓頭圓腦的公交汽車行駛在其間。

驢板車和人力板車夾雜其中,但更多的是兩個輪的自行車,鳳凰、飛哥、永久……

小汽車?應該是有吧,不過這會他一輛沒看著。

街對麵是一溜的低矮小平房,看著跟後世的城中村棚戶區差不多,髒亂舊,過往行人的穿著基本就是三個顏色,藍色,灰色調,條件好些的就是軍綠色大衣。

整個環境的畫麵色彩,宛如黑白影像般,色彩單一,單調,顯得落寞寂寥。

向南提了提掛在肩膀上的大包裹,一身灰色袖口、手肘、膝蓋、屁股處滿是補丁的棉襖子,躺尿素,趴煤車,這會造的不成樣子了,渾身髒兮兮的,蓬頭垢麵,胡子拉渣,就這一副不輸‘犀利哥’的造型,要擱古代沒準能混上個丐幫六袋長老。

要擱後世,往熱鬧的步行街一站,來個乞討,就憑這淒慘造型,絕逼一天能掙個三四百,妥妥的,一點不費事。

腳下的千層底老舊布鞋,右腳鞋頭處都破了個口子,大拇指俏皮的露了出來。

“唉……終於是回來了啊!”

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場景,不由感歎一聲,心裏思緒有些……怎麽說呢,彷惶、惆悵、喜悅等交織一起,頗為矛盾。

“哎,想什麽呢?”

沈馨站一邊,見向南麵上掛著幾分憂愁,詢問道。

向南微搖頭,一笑,“沒什麽,就是有點想家了。”

收回思緒,對王斌幾人道:“我一會送沈馨回家,斌子,你們仨回家都一個方向,就由你負責送曉琴兩人回去吧。”

能當回護花使者,王斌肯定樂意,連點頭同意,之間留個聯係方式,便道別離去,剩他和沈馨兩人,“走吧,咱也去前麵坐公交。”

“嗯!”

兩人上了車站對麵的102無軌電車,票價3分,因為是火車站,人不少,人擠人,都給貼的嚴實,向南把沈馨護在懷裏,一路走走停停,四十多分鍾後到了站,兩人下了車,沈馨的家在東城,位於地壇公園附近,二環內,這在後世絕對是好地段。

大院門口!

兩人該分開後,沈馨依依不舍,一路來雖然艱辛,但過程卻又是甜蜜的,對向南有一種莫名的依賴感,這會要分開,有些傷感,小嘴微微嘟起,嬌俏可愛。

向南忍不住捏了捏她的精致下巴,道:“好了,又不是見不著了,進去吧,我也該回家了。”

“嗯!”沈馨應一聲,囑托道:“我家電話號碼記住了吧?不要忘記了,等過兩天咱去外麵好好轉轉,一定不要忘記。”

“好!”

“還有!”沈馨挺翹的玉鼻一揪,警告道:“不許跟別的女孩子眉來眼去,你這家夥一點不老實,要敢亂來,哼!我饒不了你。

你已經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聽到沒有?”

向南哭笑不得,“行行,一定聽從沈大小姐的命令。你瞧瞧我現在這裝扮,跟乞丐沒啥兩樣,還姑娘呢,別把人給嚇跑了。”

沈馨唇角微勾,“那可說不定,你這家夥油嘴滑舌,就會哄女孩子,我就不是被你給……哼!那我進去了!”姑娘轉身要離開。

“哎,是不是忘了點什麽?”

“什麽?”沈馨又轉過身來,疑惑道。

向南把臉頰往上一湊,眼睛俏皮眨了兩下,“是不是得來個吻別?”

沈馨臉立馬紅了,啐一口,“呸,才不要,我不理你了!”跺下腳,轉身,有些慌亂的跑進了大院裏。

向南搖頭笑起,提了提肩上的包裹,離開了。他家在西城,把沈馨送回家,這再回自個家,相當於在二環路上繞了一圈。來到公交站點,重新坐上公交車,依舊是擠滿了人,車子緩緩上路。

一手扶在車窗欄杆上,進一米八的個子,比之邊上幾人都要高出一大截,視野開闊,目光漫無目的的瞥著車廂後邊位置。

就要收回之時,“嗯?”眉頭微皺,定格在了那後車門邊站著的一年輕男子身上,一米七多的個,穿著一身灰色棉衣,長相普普通通,紮人堆裏毫不起眼。

讓他注意的是這家夥那雙眼睛,眯成一條縫,骨碌碌的四處亂轉,賊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是在打什麽壞主意。

見周邊眾人無異樣,最後把目光定在了其右手邊一穿著軍綠裝,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子身上,男子三十左右年紀,左手抓著車扶手,一塊銀色漆身的手表戴在手腕上,右手提個黑色公文包。

這年頭一塊國產的SH牌手表要兩三百塊錢,而一個普通工廠職工每月工資也就三四十,幾乎是要一年的收入才能買得起。

一看這衣著裝扮,家裏條件應該不錯。

中年男子看著車窗外,絲毫沒有注意到邊上正有人在打他主意。車子在行駛中,路上走走停停,車裏的人隨著車子慣性前後搖擺著,偷兒瞧得時機,手裏刀片對著那公文包一劃,裏頭一包東西立馬入了他的手,而那中年男子絲毫未知。

向南居高臨下,看得仔細,他雖不是什麽爛好人,沒發現也就算了,但既然讓他給瞧個正著,這事怎麽也得管管,佯裝下一站下車,往後車門擠了過去,站到了偷兒的邊上。

很快,下一站點到了,偷兒得手,怕被事主發現急於下車,隻是這剛踏出一步,一隻有力的大手就鉗住了他的右手腕。

“你幹嘛?!”偷兒回過身來,見是一高個子男子,質問道。

向南冷哼聲,“把你懷裏的東西給留下吧!”

偷兒幾分慌亂,“什……什麽東西?你……你神經病吧?我要下車,放手!”

這偷兒個子不矮,但論跟誰比,跟他這一米八的個子,明顯落了下乘,別看向南瘦瘦巴巴的,但打架鬥毆可是一把好手,去陝唄農村插隊當知青前,在京城西城那一片也算是個‘人物’,雖隻有十四五歲,在頑主圈裏聲望不小。

這偷兒想要掙脫逃下車,卻被向南鋼鉗般的手給死死鉗製著,動彈不得分毫,惱羞成怒,另一手手中的那薄薄刀片就是朝他麵門劃來,眼神陰鷙狠辣,“你找死……”

“嗬!”

向南不屑,早有防備,鉗偷兒的右手往上一提,抓住他的食指和中指,一點沒猶豫,近九十度直角給它向後下一掰。

“哢嚓!”骨頭脆裂聲,伴隨著偷兒淒慘的叫聲,“啊……”左手刀片掉落,整個人都癱了下去,殺豬般叫著。

這般動靜車廂裏其他乘客都是看來,邊上一個要下車的老大爺,以為兩人乘車生矛盾呢,給勸一句,“小夥子,出門在外,不要這麽衝嘛,有話好好說,趕緊給人放了,你看這給疼的。”

胯拉下去的偷兒立馬嚷上了,一看就是慣犯,“這人是神……神經病,我要下車非不讓,還……還打人,大家給評……評理,啊……!”

這年頭不像後世,人心複雜,出門在外,都是事不關己便高高掛起,也不是人心變了,實在是這碰瓷訛詐的太多太多,馬路上扶個摔倒老人,好心給送醫院,沒感謝不說,還反咬你一口。

怕了!

心也寒了!

現在不同,這人啊還是比較單純的,也正直,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想法、壞心思,這不當下就有幾個熱心群眾站了出來。

“小夥子,趕緊把人放了……”

“就是,不然我們叫警察了啊!”

向南沒回應,對著那已躲到一旁的中年男子喊道:“大叔,看看你包裏,是不是丟什麽東西了?”

中年男一愣,“丟東西……?”下意識低頭往自個手裏的包看去,“沒有……”下一秒發現了一側被劃開的大口子,“哎呀!這……這怎麽破了?”忙拉開皮包鏈子,翻找起來,臉都白了,“我……我東西被偷了!”

向南收回視線,再次投向麵前的偷兒,聲音冷冷,“怎麽著?還要我講的別的嘛?趕緊把東西給我拿出來!”

偷兒額頭掛著豆大的汗珠,就這該 嘴硬呢,“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快把我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