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為什麽不走捷徑？
寇拉將信將疑地看著艾羅，顯得有些不是很確定。他猶豫了良久，問了一句：“你們要我的草藥幹嘛？你們想搶我生意嗎？”
艾羅：“哈哈哈，冒險者公會怎麽會去搶醫生的生意？我們互相賺錢，互相幫助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想要害你？我們公會獲得那些草藥之後會用來煉製一些治療藥水。但是請放心，我們是絕對不會和醫生您這邊搶生意的！”
“要說為什麽呢？因為您剛才也說了，您這邊收治一名病人的診金大約在1枚銀幣左右。而我這邊的治療藥劑賣一瓶卻需要五枚銀幣。而且，我們的治療藥劑隻能治療開放性傷口和實際傷害，無法治療疾病，也無法起死回生。您想想，如果我們小鎮內有人生病了，受了一些並不是那麽嚴重的傷了，他們會來找我們花5枚銀幣賣一瓶治療藥劑？還是會找您花一枚銀幣看病？”
這樣的理由的確足以說服寇拉，可是這位醫生在想了想之後，還是有些疑惑：“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但你為什麽要賣5枚銀幣？如果你和我一樣也賣1枚銀幣的話，那我豈不是沒賺頭了？”
艾羅搖了搖頭，隻能說小地方，要對這些小鎮居民解釋起來還真的是麻煩。但為了能夠賺錢合作，他還是微笑著說道：“寇拉醫生，我想您應該不會和冒險者們一起出發，前往那些秘境探險吧？也因此，冒險者在受傷，急需醫藥處理的時候，是不可能立刻得到醫生的幫助的。在這種時候，他們唯一的依靠就是一些治療藥劑或是隊伍中有會治愈魔法的人。”
“會治愈魔法的人先不去管，擁有治愈藥劑，那麽就可以大幅度地提高冒險者們的生命安全。並且一般性的治愈藥劑都可以在經濟狀況下使用來最快讓冒險者重新投入戰鬥或冒險。”
“而我們公會煉製的治愈藥劑恰恰也正是因為這個原理，所以才可以賣的那麽貴。你如果真的要我便宜賣和您搶生意，我還不幹呢。依靠煉金術煉製出來的治愈藥劑可不是隻要藥草充足就行了，還需要四周的魔力充沛。而一般情況下煉製一次藥劑之後魔力就會相應降低，需要幾天的時間才能恢複。而且，還需要一名魔法師耗費自身的魔力進行調製。光是成本可就要遠遠超出一枚銀幣的價值了。”
“所以，我們公會的藥劑和寇拉醫生您的診所所對應的客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客戶群體。您針對的是小鎮居民，而我們針對的是冒險者，互相之間並不衝突。既然我們的客戶群體互相並不衝突，您說，我又要怎麽和您搶生意呢？”
醫生或許可以算是鵜鶘鎮中文化水平相對較高的職業了吧？就算是赤腳醫生也一樣。
寇拉歪著腦袋想了想，良久之後似乎才終於接受了這個理論。不過最後，他還是問了一句：“那你們幹嘛要我提供？你們自己不能采摘俺嗎？”
艾羅倒是想讓自家公會成員去采摘，但無可奈何，後麵那兩個成員的文化水平實在是太低，能夠辨認出那些藥草就已經很不錯了，采摘的水準也實在是讓艾羅看著無奈。但這些事情也不能就這麽說出來，當即他笑道：“那不是因為我們公會現在就這些人，還有其他的工作需要他們去完成嘛。而進入閃耀森林采藥一次就要一天的時間，實在是浪費功夫嘛。”
好說歹說，這位醫生才算是放下些許的戒心。在艾羅擬定好委托書之後，在上麵寫上自己的名字，從掛在腰帶上的錢袋子裏麵摸出十幾枚硬幣，總算是勉勉強強湊齊了5個銀幣的委托價格。
“嗯，我們合作愉快！”
收起委托書之後，艾羅繼續讓自己保持著一臉的微笑。寇拉放下筆想了想後說道：“那麽既然你們願意收購，那我的診所裏麵現在就有一些藥草，你們買不買？”
“當然買啦！而且我們需要新鮮的，您可以不用曬幹，直接運來給我們。”
在寇拉起身的之後艾羅將其送到門口，同時補充了一句：“另外，由於這次我們的任務隻有五枚銀幣，所以我們需要做更多的準備，委托的時間可能更長一點。希望您不介意能夠稍稍等一下。”
聽到這句話，寇拉的表情一下子又拉了下來，但好歹他沒有繼續說什麽，隻是嘟囔了一句：“希望別太久，秋季如果過了，那很多藥草就都沒了。”
“哈哈！不會太久的，放心吧。”
在艾羅的寬慰之下，這位赤腳醫生終於離開。大概兩個小時之後他就拉著他那輛老馬車晃晃悠悠地過來，從車上搬下一筐藥草。
說真心話，這些藥草采摘的非常合適，比起可可這個小丫頭笨手笨腳地拔，寇拉是使用專業的工具采摘，而且都很好地分門別類地擺放，一眼看上去就給人十分舒適的感覺。
當即，艾羅買了一些治療氣霧劑所需要的晨星草，聚合花與淚眼藤。另外再買了一些林棘種子，總計花掉差不多一枚銀幣的價格。
也是因為現在考慮到可可的魔力不強，沒有辦法快速煉金。不然的話艾羅還真想把這一車的藥草都包下來，慢慢煉成。
送走學生，吃完晚飯，艾羅看著可可在煉金室重新煉製出三瓶治療氣霧劑。這小姑娘還挺爭氣，在娜帕的指導下額外利用林棘種子和那三種藥草煉製出了一瓶魔力氣霧劑，這樣一來可可的續航問題也算是稍稍解決了一點吧。
——1301年9月23日，夥食費：－1銀1銅9鐵，史萊姆王剿滅委托：5銀，草藥采購：－1銀，煉金玻璃瓶：－2銅，結餘：83金8銀6銅7鐵——
史萊姆王，這根本就不是艾羅想要解決的問題。
雖然這話隻能在心裏想想，但這並不妨礙這位公會會長正麵思考這頭魔物對公會所能夠造成的傷害。
就算現在布萊德和可可的裝備有些升級，這兩人的戰鬥經驗應該也豐富了一點，但目前依然不是能夠麵對史萊姆王的時候。
史萊姆害怕火焰，強酸，冰凍等等諸多魔法，同時還害怕鹽水藥劑這種煉金產物。真要說的話這種魔物對於一家成熟的公會來說並不是什麽大問題。但自己公會的魔法力量偏偏這方麵欠缺，如果要煉製這種魔力的魔法道具也需要大量的成本，耗費在史萊姆身上顯然不合適。尤其是史萊姆王，這種魔物的強度比起普通的史萊姆可並不僅僅隻是大上十幾倍的程度而已。說不定它還會一些簡單的魔法，凶狠程度也未知。
不過，這並不是說史萊姆王的問題就不要解決了。
第二天一早，艾羅就前往工具店，找長棍老板買了一大堆的捕獸陷阱。雖然這些陷阱不如忌廉製作的尖刺陷阱來的殺傷力大，但也湊合夠用。
“我真的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
公會大廳內，娜帕的腦袋從那放滿了牛奶的碗裏麵撈了出來。它抬起爪子舔舔，揉了揉臉，抹除胡須上粘著的奶液，一副不怎麽放心地看著正在地板上擺弄那些捕獸陷阱的艾羅。
“你可別告訴我你打算用這些捕獸陷阱來對付那些史萊姆。而且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如果你讓我和你一起行動，那些史萊姆對我來說還算不上什麽麻煩的事情。”
艾羅逐一檢查著這些捕獸陷阱，拿起一個掰開，確認機栝正常之後，繼續用滿臉的笑容回應道：“我也說過很多遍了吧，純粹依靠你的話，我這公會的主導權遲早有一天會徹底轉移到你手上。而且我們人類這種生物嘛，如果一直不動腦子，腦子就會變的遲鈍，必須經常運轉起來才能夠防止生鏽。”
弄得有些累了，艾羅放下手中的陷阱起身，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上前關上公會的大門，這才能夠摘下帽子，晃了晃腦袋，讓自己的滿頭金發能夠順利地灑下來。
“好熱，頭發真的該剪了……不過就稍微剪短一點怎麽樣？我有點不舍的徹底剪成短發。”
女孩撩起自己的頭發，讓脖子後麵可以散散熱。等到稍稍舒服一點之後才繼續蹲在地上檢查這些捕獸陷阱。
“我們的公會成員呢？”
娜帕繼續百無聊賴地看著艾羅的行動，隨口問了一句。
“得益於昨天的廣告，可可繼續幫人看攤子去了。布萊德則是幫忙運送貨物去隔壁的小鎮，兩個人估計都要等到吃完晚飯的時候才會回來。娜帕，你能過來幫忙……搭把手嗎？這個陷阱的機栝……好堅固！我……有點掰不開！”
這隻貓趴在坐墊上，看著這位會長一張漂亮的臉蛋漲的通紅，雙手使勁地按著一個捕獸陷阱的機栝，卻始終無法打開。
它歎了口氣，緩緩飄過來繞著捕獸陷阱轉了一圈，尾巴抬起，朝著機栝處猛地一拍，這陷阱終於能夠順利打開。
“愛麗兒，有件事我想要向你好好確認一下。”
娜帕重新飛到少女的麵前停住，那淡金色的毛皮散發出些許溫暖的光澤，可它那雙寶藍色的眼睛卻並沒有顯得多麽溫柔——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不得不承認你還算是一個挺有意思的公會會長。注意，我並沒有說你‘稱職’，而是說你有意思。”
“你的許多工作方式和我所知曉的冒險者公會運營方式有著很多的出入，有些時候甚至是完全相反。我也承認，要你這麽一個沒有武技也沒有魔力親和的人當冒險者公會的會長有些為難你了。但就好像上一次麵對食屍者這種事情，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多多信任我一點。”
這位會長把掰開的陷阱重新收起，繼續檢查下一個，一邊看一邊笑道：“我當時不是說了嗎？信任這東西——”
“不，你聽我說完。根據我的觀察，你好像並不是因為單純的不想依靠我，公會會變成我主導之類的原因而刻意不需要我的幫忙。你在堅持一定要自己做這件事上似乎有些我無法理解的執著。”
“你在三年內要賺取1000枚金幣，按照一般人的理解，為了賺取這些錢一定會想盡辦法利用各種簡便易行的方法。比如運用我的力量更快更方便地完成一些任務，這樣更安全，效率也更高。甚至可以說，你隻需要要求我和你一起進入那個礦洞，我可以獵殺兩三頭你口中的食屍者，挖取他們的金塊心髒，這樣不需要幾天你就能夠湊齊1000枚金幣。”
“但是，你卻並沒有這麽做，也沒有對我提出這方麵的請求。”
“你一方麵很著急需要湊齊金錢，另一方麵卻並不使用這些照我看來非常簡便易行的方法。這可不是什麽‘不願意被他人理解自己的工作方式’這種說辭能夠解釋的。”
“所以，愛麗兒，愛麗兒·加西亞。你的三年1000枚金幣到底意味著什麽？到底是什麽理由要你寧願冒生命危險，也不肯走捷徑？”
在娜帕說話的時候，這個金發女孩始終都蹲在地上，背對著它檢查陷阱。她的行動很謹慎，眼神也很專注，就像是完全沒有聽那頭貓魔獸所說的話一般。
雖然她的嘴角始終都掛著那一抹淡淡的微笑，不過這微笑就像是天生就凝固在這張臉上一般，並不能說明她心中的任何想法。
一直到把所有的捕獸陷阱都檢查完，這個女孩才起身，伸了個懶腰。她十分滿意地看著地上這八個陷阱，點了點頭。
“愛麗兒·加西亞！”
眼見對方不回話，娜帕的聲音不由得響了起來。
“我自然有我的做法，你隻要知道，我會想盡辦法達成一千枚金幣的期望就行。現在第一年已經將近過去四分之三，我就連100枚金幣的本都還沒賺回來，你要相信我一定比你更著急我自己的目標。”
她回過頭，手指在金發的末端繞了繞，確認指尖的發絲有些許分叉之後，無奈地晃了晃腦袋，讓自己的頭發變得更加散開一點，不要因為汗水而黏在一起。
“所以，能否請您不要再這麽咄咄逼人地問了嗎？我允許我們人魚之歌的公會成員都擁有自己的小秘密，你這般始終來探聽我心中的秘密會讓我不怎麽舒服。”
娜帕凝視著這個金發女孩，片刻之後，這隻貓一臉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重新飛回櫃台上的坐墊趴下：“窮人家的女孩可不會介意自己的頭發是否分叉，你肯定受過良好的禮儀教育，而且不是老滕樹學院裏麵幾年的學校生活就能夠養成的，而是從小耳濡目染的禮儀教育。既然你始終都不想說，那我也不問了。我隻是想要你知道我並不是想要探聽你的秘密，純粹是本著朋友的想法，希望你不要因為太過激進而出什麽事情。”
頓了頓，它再次開口——
“就好比那頭食屍者，還有那個梅林。你應該清楚，上次的任務中隻要有一點點的差錯，你的葬禮就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女孩微微愣了一下，她看著這隻小貓咪，似乎是想要確認它這番話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純粹地敷衍。
過了良久，她轉過身，稍稍抑製住自己心中的情緒反複，重新轉過頭來：“嗯，謝謝。另外……你願意幫我稍稍剪一下頭發嗎？把分叉的部分剪掉一點，但別剪太多。”
自從組建公會以來，這還是娜帕第一次聽到這個女孩向自己請求什麽事情。這隻貓從坐墊上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臉上帶著略顯歉疚笑容的女孩，也沒多想，就緩緩地飛了過來。
魔法的力量在這大廳中緩緩飛舞，風之精靈帶著柔和的觸感輕微掠過那金色的發梢，去除掉那些已經無法打理的頭發。在清除幹淨之後，這些溫和的風之精靈從下往上地鼓動起女孩的滿頭金發，將其盡情吹散，將那些因為汗液而凝結在一起的發絲打開，如同鼓風機一般帶來盡情的清爽。
待得一切清理幹淨之後，艾羅重新將頭發盤起，戴上帽子蓋好。他拿來掃帚將地上的碎發清理幹淨，一把扔進廚房的火堆裏消滅證據。
“那麽……娜帕，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出門，去完成消滅史萊姆王的任務呢？”
娜帕才剛剛在坐墊上趴下，冷不丁地，卻聽到那位公會會長的請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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