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神夢（下）
一個小時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齊賢甚至都未能將整張答卷都給畫滿。
哪怕是畫一張暴王的設計圖，齊賢也畫不出來，更不用說是神夢。就算讓禦甲科三級的學長來，恐怕一個小時的時間也畫不出太多的東西。
思緒太多、太亂，致使齊賢的設計圖很“髒”，就連他自己都整理不出一個清晰的思路，更不用說旁人。
齊賢一次次地算著時間，不時抬頭看看，眼角的餘光更是向著旁人瞥去。
毫無疑問，君懷玨的答卷是“幹淨”的，讓人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就算不是禦甲科的人，隻要稍微懂點圖紙，就能夠看懂君懷玨的設計思路。
一尊完整的霸王甲躍然紙上。
在確定好思路後，君懷玨就心無旁騖地將所有心思都撲在了設計圖上，他不用在意時間的流逝，隻需要將心中的想法全部書寫在答卷上即可。
齊賢的餘光同樣瞥見了夜歌的答卷。
夜歌的答卷同樣很幹淨。
幹幹淨淨。
什麽都沒有。
“果然！棄民就是棄民！滿腦子都是投機取巧，到了真正展示才能的時候，半點東西都拿不出來！”
多數人怕的並不是失敗，怕的是隻有自己失敗，所以人都會願意找一個比自己更慘的人來做比較。
然而，讓齊賢沒有想到的是，他在最後時刻一瞥的時候，竟然看到夜歌的答卷不再幹淨，而是密密麻麻。
“怎麽可能？”齊賢再次瞥了一眼，最後忍不住直接看了一眼。
哪怕隔著很遠，也能夠看到夜歌眼前答卷上密密麻麻的線條跟數字，竟然沒有絲毫雜亂的感覺，全部整齊有序。
“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畫出這麽多的東西？！”齊賢明明很清楚地記得他先前瞥見夜歌答卷的時候是一片空白。“這才過去多久？一刻？一刻多一點？”
這就好似是將早已經做好的答卷給替換過來了一樣！
夜歌的十指夾住了六隻筆，像是車輪一樣轉換著，並且他從來不去修改。
一筆即成！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夜歌不僅僅完成了火藥的試驗也成功地製造出了霸王臂，甚至還進行了數十次霸王臂完整的測試，隻差最後的調整。然而，在這個時間段裏，夜歌所繪製的圖紙/所完成的設計一點不比陳子昂少，也就比柯爭朝少幾張而已。
夜歌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步，就是靠著他那恐怖的繪圖速度。
起**歌的速度並沒有這麽快，但他一步步逼迫著自己，速度終於到了現在這種恐怖的地步，甚至都可以雙手六筆齊開。
柯爭朝處處都願意跟夜歌比，夜歌總是避而不談，但實際上他也在比，他又怎麽願意低頭認輸。
一個少年，又怎麽肯認輸？
別人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去繪製，夜歌隻有一刻多一點的時間，他用了太多的時間去思考，終於在某個瞬間靈光乍現，讓他找到了一種實現所有能力的辦法。
任何一秒對夜歌來說都是珍貴無比的，所以他不能錯，一步都不能錯，要是返工就會讓打亂所有的思路，那無疑將是滿盤皆輸。
沒有人知道此時夜歌的腦海中有多少種如脫韁野馬般的想法，也沒有人會知道夜歌是如何將這些想法有序地編織起來，成為筆下一張邏輯縝密的設計圖。
在巨大的壓力下，夜歌達到了他有史以來的最快速度。即便是他自己本人，也沒有想到竟然真的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這張設計圖。
“時間到！”
隨著考察官的宣布，所有人都停下了筆。
夜歌恰好完成了最後一筆，他看著這張設計圖，突然有了一種真實的感覺。他相信按照自己的思路，真的有可能可以打造出第五代霸王甲——神夢。
考察官收走了所有人的答卷，裝在一個袋子中密封了起來。
“考試成績會在明日宣布。”考察官很隨意地說著。仿佛對這六份答卷並不抱有什麽希望。
教務主任看著君懷玨等人從學堂中依次走出來，想要上前詢問，卻又礙於旁邊的賈思變而無法向前。
“臉色怎麽都是這般？難道就沒有一個考好的嗎？”教務主任也明白自己根本就是在奢望，倘若真的有人考好了，那麽對方可以稱得上是天才了，甚至不用考青藤園，直接去帝國的部門報道就可以了。
柯爭朝早早地就在外麵等著了，一見到夜歌跟陳子昂就問道：“怎麽樣？是不是特簡單？根本不用動腦子的那種？”
陳子昂苦笑了一聲，搖頭道：“很不好的感覺。”
“哈？不會吧？考題不是應該很簡單嗎？不會真的有人覺得難吧？是不是啊，夜歌？”柯爭朝很認真地說道。
任何人聽了柯爭朝的這番話都會有想要暴錘他一頓的衝動。
“吃不吃飯？”夜歌卻轉而問道。
“吃啊！”柯爭朝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你就閉嘴！”
——
夜已深，教務主任辦公室裏的燈還在亮著。
“新舍城，共計二十二個科目，七百八十一人，隻考核了兩輪，就全部淘汰……”
“渭雨城，共計三十八個科目，一千三百六十人，考核了三輪，最後隻剩下一人，卻在最後的考核上交了白卷……”
“西陽城，共計三十二個科目，一千零九人，考核三輪，最後剩下兩人，卻也未能通過……”
教務主任一張一張地翻閱著賈思變此次考核的記錄，臉色越來越差。
就是這幾張簡單的紙，他都是挪用公款買來的。這些消息隨著黑鐵城最後一場考核的結束，將會成為人盡皆知的事情。然而，在此之前，卻是沒有人願意透露的事情。
又有誰願意看到自家一人未中，他家榜上有名呢？
翻到最後一頁，教務主任重重的向後靠在了椅子上。
之前的考核中，有的降塵院甚至有十人通過了最基本的考核，但最後仍是無一入選。
“賈思變這個人，他到底要考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