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三氣師上

陳子昂躺在牆根,有種站不起來的感覺。

“喂,你到底幹什麽的?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打輸過!我還是第一次一拳都沒有打中過!”陳子昂憤憤地說道,語氣裏充滿著不服氣。

夜歌站在一旁,看著陳子昂,問道:“第幾區的?”

“第八區的。”

“鬼佬的地盤啊,難怪不怎麽會打架。”

“你這麽能打,你是哪個區的?”

“第三區的。”

“第三區也不怎麽能打啊。唯一能打的聽說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當年拿著一把這麽老長的大砍刀,在第七街砍了三個來回,從那以後就很少有人再去招惹第三區了。”陳子昂看著夜歌,臉色突然微變。“不會是你吧?”

“沒你說的那麽誇張。”

“真的是你?難怪你這麽能打。”陳子昂一聽這話,頓時又釋懷了。麵對這麽個都可以稱得上是打架王的怪物,他覺得自己輸得一點都不冤。

“沒事我走了。”夜歌下手有分寸,隻會讓陳子昂疼痛,不會傷到他的筋骨。

陳子昂眼見夜歌離去,衝著他的背影大喊道:“喂!那個叫夜歌的!不要因為自己是棄民就放棄啊!我們更應該努力生存啊!”

夜歌笑了笑,抬手在空中揮了揮,表示自己聽到了。

“這個人,不錯。”

——

待棄民學子從學堂裏離開,負責閱卷的師上就互相聊了起來。

對於那些答卷,師上根本就懶得批閱,上麵的得分全憑自己的心意,他們想讓對方留下對方就可以留下,想讓對方滾蛋對方就需要滾蛋。

“風月街新開了一家店,主打的是琴棋書畫,不知道你們有去過的沒有?”

“前兩天路過,胭脂香味甚濃,裝飾也古香古色的,隻是聽說要價不菲。”

“有沒有興趣今晚去看看?”

“不去不去,家裏的臭婆娘管得嚴,要是讓她知道了非得大鬧一場不可,弄到學校可就不好收場了。”

朱恒琦表麵上附和著,內心卻無比鄙夷這些隻知道談論風月街的低俗家夥。他收拾好隨身的物件,準備離開。今天這樣的好日子,他可是準備去菜館喝上兩壺酒。

“哎,朱師上,這麽著急走啊?”

“家中還有些瑣事,不能陪諸位仁兄,朱某先行告辭了。”

“等等,朱兄。我們商議著現在就把成績寫好,將試卷封存,明日便不需要再費力收集這試卷了,你看如何?”

朱恒琦本就沒有批閱試卷的想法,不管夜歌怎麽作答都不可能對。

“好!”

眾人當即取出了登記表,將各棄民學子的成績寫上,然後將試卷疊放在了一起。

朱恒琦提起筆就寫了一個零,後麵簽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朱兄,素問禦甲科深奧晦澀,尋常人窮其一生也未能窺見其一角,雖說棄民天資愚鈍,但也不至於隻考零分吧。”有人出言說道,其實是在委婉地勸說朱恒琦稍稍改變一點分數,哪怕是隨意寫的,也不要那麽明顯才是,免得落了他人口舌。

“零分就是零分。”朱恒琦將試卷展開,與其他試卷疊放到一起。“諸位請看,此題目是否簡單?”

“複述昨日課上內容。”有人念道。

“若是單單複述內容,確實簡單。”

“此人答卷亂畫一通,與昨日內容毫不相幹,是否該判零分?”朱恒琦問道。

“如此簡單都答不上來,確實該判零分!”

“不想棄民愚鈍至此,其實早就該廢除棄民有考入降塵院資格一事了!”

“不錯!”

朱恒琦見大家都同意自己的意見,不禁暗自高興起來。縱使夜歌試卷上畫了一張密密麻麻的圖,他也懶得去看。就算夜歌畫的是霸王甲的設計圖,仍然沒有答對考卷,仍然要判零分。

正在眾人說話間,有人走了進來。

“諸位師上,在此處議論何事啊?”

“主任來了。”

“主任。”

“主任。”眾位師上一齊叫道。

教務主任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降塵院裏閑逛,為的就是挑各處的刺,現在這間學堂的聲音最大他自然是要進來看看。

“主任,我們在批閱今年考入降塵院的棄民試卷。”

“哦?”教務主任從眾人閃出的通道走到了台前,看了一眼登記表。“這個棄民啊,確實在任何方麵都要比我們神民差一些,但是我們也應該站在帝國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棄民裏麵也有滄海遺珠,所以我們還是要給棄民一點點的機會。”

“主任的高度果然跟我們不一樣啊!”立刻有人附和道。

教務主任點了點頭,說道:“禦甲科,零分。嗯——我看看這個學子的試卷。嗯——這題目也不難啊,怎麽會得零分呢?”

朱恒琦說道:“昨日學堂上講得乃是‘霸王甲的保養’,而非這些東西!”

“這也難怪……”教務主任剛想放下試卷,又將其拿了起來,不由得輕咦了一聲。“朱師上,你來看看。”

朱恒琦有些不情願地上前,看了一眼試卷便說道:“照貓畫虎,不值一提。”

教務主任神情卻有些嚴肅起來,說道:“朱師上,你好好看看。”

迫於教務主任的威嚴,朱恒琦又再次看了起來,說道:“這有什麽,這不就是……?!”

教務主任說道:“這不就是暴王的設計圖嗎?!”教務主任曾經也是禦甲科的學子,他還是能夠看出一些門道。

“這……這……這……?!”朱恒琦指著那張試卷,一如第一次見到夜歌考卷的那樣,仿佛見到了什麽怪物,一時間雙眼瞪得無比巨大,連連向後退去。

“能夠畫出這種設計圖的人也不失為人才,以我的意見,降塵院本就是培養人才之地,此人雖為棄民,亦是可以留下。”教務主任說道。

聽到教務主任的話,朱恒琦的腦子轟的一聲炸了。

“不可能!”

“他怎麽會畫出這樣的圖來!”

“這明明是禦甲科三級才學到的東西!”

“就算是禦甲科三級學了,也未必能夠畫出來!”

“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

“朱師上!”教務主任連忙喝了一聲,想要止住朱恒琦的失態。

朱恒琦恐懼般地連連後退,沒有留意台子的高差,一腳踩空,直接向後仰去。

“這不可能!啊——!!!”

“朱師上!”眾人頓時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