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林衝之名,殺出一條血路

“今晚胡牢頭大度,說是給你們一人半碗酒水,吃了好睡覺,莫要瞎吵鬧。”林衝又是高呼一遍。

這一聲呼號下,牢獄之中,登時熱鬧非凡。

“多謝大爺!多謝道爺!”

“我要吃酒,吃了酒好睡覺。”

“今日什麽日子?竟然有酒水吃?哈哈哈。”

“莫不是哪個的斷頭飯?讓我等也有一杯酒喝喝。”

“關特麽的,隻要有酒吃,那便是好事。”

……

聽聞有酒喝,牢獄的囚犯,一時之間,全部叫嚷歡呼。

與楊誌關押在一起的老頭,嘿嘿笑著嘲諷道:“楊誌,莫不是你的斷頭飯吧?讓我等沾你的光?”

楊誌冷笑兩聲,眼神中的厭惡之色,一掃而過。

人這輩子,總要經曆一些絕境,方才會有刻骨銘心的感悟。

唯有那樣,才會放棄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有些人生來便是王者,有些人生來便是乞兒。

唯有一點,人要清楚知道,走不通的道路,那就不要硬闖。

這段牢獄之災,讓他深刻明白,人與人之間,有時候一開始就是有巨大差別的。

龍虎不能與羊群為伍,這是天道。

若是強行一起,必有災殃。

大勢不可為,唯有順勢,方得始終。

楊誌這些天,徹底斷絕過往念頭,早已心硬如鐵,雜念盡去。

這狗日的朝堂讓他見鬼去吧!

這一刻,他眼中隻有林衝哥哥一人。

這位梁山大當家,為他的性命,親自下山,這樣的恩情,他楊誌縱然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

可笑當初他幼稚無腦,原本在梁山可以大有作為,卻一心想著做官的心思,一再辜負林衝哥哥好意。

現在想來,楊誌隻覺得慚愧無比,懊悔不迭。

那一頭,林衝一揮手,便有數人抬著酒水,一碗碗分送。

林衝眼眸微張,神色冷峻,這個歌舞升平,看似繁榮無限的王朝。

真的是走向末路了。

堂堂京師牢獄,喝酒吃肉,混亂至此,居然沒有人會來管束。

一介牢頭,便有如此之大的權利。

怪不得再過些年,被金國打的屁滾尿流,大半江山葬送,弄出一個靖康之恥來。

百萬大城,十不存一,死亡者不計其數。

哼!

這黑暗的時代,落在我漢家男兒身上,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既然老子來了,便要改天換地,捍衛我漢家男兒尊嚴。

林衝心中念頭百轉,至於胡牢頭,一瞧便是胡作非為之輩,所謂與魯智深好友,更像是這廝巴結討好魯智深,曉得他過去身份,想著以後有一番造化。

這等狐假虎威之輩,著實無恥,最擅欺壓普通人。

看他一臉橫肉,眼神凶悍,隻怕楊誌那等性格耿直之輩,都要吃不少苦。

林衝丟給楊誌一個眼神,繼而走向班房,默默從懷中掏出一塊香皂,塞在胡牢頭手中。

胡牢頭正喝得暈乎乎,不明所以,低頭一看,有些愣怔。

“真人,這是何物?”

“此物名喚天香,貧道也是僥幸所得,今日見胡牢頭有緣,此物便送與牢頭。”林衝淡淡說道。

“使不得,使不得,此物著實貴重,哪裏能收下。”胡牢頭大吃一驚,感覺捏著一個燙手的黃金。

下一刻,胡牢頭低頭一瞧,暗想此物便是那等寶貝?

眼中貪婪之色,怎麽都掩飾不住,嘴上卻還是謙讓著。

魯智深哈哈一笑,拉著胡牢頭的手:“此物乃是道友心意,若是不收,便是傷了我等的臉麵。”

“哈哈哈哈哈!大師既然這般說,胡某恭敬不容從命。”胡牢頭順水推舟,將此物一捏,心髒砰砰,跳的那叫一個激烈。

此物黑市上能賣十五兩黃金,他想著回頭賣出去,然後再買個什麽禮物,送給婆娘。

還能結餘不菲的私房錢。

到時候,還能去個窯子逛逛,前些日子聽聞來了好幾個好看的美人兒。

嘿嘿嘿!

胡牢頭這麽一想,心癢難耐,瞅著眼前這道人,那叫一個親切順眼。

林衝見這廝收了香皂,指著一旁最後兩壇酒道:“來,把這些酒水給官爺兄弟們都分下去,好好喝個過癮。”

“好!真人爽快!喝酒,喝酒!”

“兄弟們,喝酒,喝酒!”

“太爽快!好久沒有吃過如此爽快的酒也。”

……

林衝、魯智深站在原地,默默望著這些獄卒,捧著酒水,喝著喝著,慢慢身子開始搖曳。

“這酒,怎麽越發上頭?”

“是啊,我怎麽想睡覺。”

“大師,你這酒勁道很大啊。”

“哎呀,今日還是喝多了啊。好困,好困”

……

慢慢的,整個牢獄陷入一片沉默,整個班房一片狼藉。

到處是癱倒睡覺的人,林衝環視一圈,淡淡道:“這蒙汗藥,勁道還真是厲害。”

魯智深嘿嘿一笑:“我若是喝上一碗,都要麻翻。”

為穩妥起見,這幾十壇酒,唯有最後三壇放入蒙汗藥。

一壇散給那些囚犯,最後兩壇讓這群獄卒痛飲。

林衝環視一圈,點頭道:“那就早點辦事,趁著時間點剛好,咱們殺出東京城。”

“妙哉!妙哉,哥哥龍虎之勇,大鬧東京,唯有哥哥才有這等膽量氣魄。”魯智深咧嘴大笑,暢快至極。

“現在還不是放鬆警惕的時候。”林衝一邊說,一邊扯出鑰匙,徑直走到楊誌牢房前。

牢房中,那老頭剛喝了酒,此刻頭暈迷糊,見到牢房突然打開,望見楊誌大踏步走出,隻覺得自個在做夢。

他不斷揉著眼睛,喃喃自語道:“我這是做夢嗎?楊誌,你怎麽出去了?你這是做甚?”

楊誌冷冷一笑,輕蔑道:“你這狗眼看人低的老貨,豈能知曉我等的手段!”

老頭抬著手,想要說什麽,可是蒙汗藥的酒勁上來,他哪裏還說得出話來,嘴巴蠕動兩下,腦袋一歪,靠在牆角,一陣酣睡。

林衝見楊誌臉上滿是傷痕,拍拍肩膀,道:“我的好兄弟,你受苦了。”

楊誌腮幫子一鼓,隻覺得萬千悲涼,英雄鐵血,唯有在林衝麵前,他才願意真情流露。

“哥哥恩德,萬死無以為報!”楊誌抱拳,心中愧疚無比。

“眼下不是說這個時候。”林衝高聲問道,“你這身板,還能搏殺嗎?”

“當然能!即便斷了一條腿,我也能戰。”

.........

楊誌高聲說道,搶先兩步走到班房,見到桌子上散亂酒肉,他咧嘴一笑,臉上青色斑痕,猙獰而可怖,他蠻橫抓起大快牛肉,朝著口中一頓填塞,用酒水止渴。

他的進食速度極快,林衝幾人也沒有阻止,楊誌聰慧無雙,這是緊急補充吃食,萬一遭到惡戰,也有戰力。

楊誌扯著一個豬蹄,往腰間一插,扭頭看,目光停在胡牢頭身上,眼眸寒光閃動。

“這肥豬一樣的狗東西,關押監牢,百般羞辱我,這一身傷痕,有他大半功勞!”

魯智深丟過去一把樸刀,道:“若與此人有仇怨,要殺便殺,不要耽誤時間。”

楊誌深吸一口氣,一把接過樸刀,作勢欲砍,然而長刀在半空停住。

他的臉色瞬間百轉,好似有掙紮,又有感悟。

“這個狗賊,百般羞辱我,若是趁他酒醉殺了,太過便宜此人。總有一日,我要與哥哥堂堂正正地殺回東京!”楊誌放下心中私怨,將樸刀一丟。

“好!”林衝大讚一聲。

人光有仇恨不夠,還有一種大徹大悟的升華。

魯智深嘿嘿一笑,卻是走到胡牢頭身前,猛地一抽,將他身上香皂取出。

“這十五兩黃金,可不能便宜這廝!”

“哈哈哈哈!諸位哥哥咱們殺出去!”楊誌誌得意滿,隻覺得人生抑鬱,一朝盡空。

殺吧!

殺一個天翻地覆,人間無敵!

林衝笑著說道:“先出牢獄,往北走三百步,那裏的小院子,存著咱們的馬匹、戰甲、弓箭長矛。走!”

“好!”

林衝眾人救出楊誌,急匆匆離開。

哪知道剛出牢獄,迎麵走來三五個獄卒,像是從別處而來。

“你們是什麽人?”一人喊道。

林衝幾人不發一言,迎麵而上。

領頭獄卒神色一驚,吼道:“你們幾個站住!老子問你話呢?”

“噗嗤嗤嗤!”

刹那間,林衝連出六把飛刀,當場幹翻數人。

“走!”

林衝繃著一張臉,疾走如風。

繞過內庭,眼瞅著就要走出大牢。

哪知道迎麵而來,卻是一群人!

領頭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高府錢管家!

那錢管家也瞧見林衝,先是楞了一下,眼眸瞪圓,好似不敢相信,居然在東京城居然會見到林衝!

錢管家定睛一瞧,差點嚇飛三魂六魄,日日夜夜的噩夢,好一個殺才!

他怎麽到東京來了?

等一下,身後那廝是魯智深,還有一個人竟是楊誌!

好你個林衝,居然敢劫牢獄,好大的狗蛋。

“你……你是林衝!”錢管家又驚又怒,大喊道,“來人,來人,這是林衝!把他們全部攔住!我要他們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