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的外號
人生是一場旅程，不必在意終點，因為你可能沒有走到終點，卻走上了歧途。
王辰並沒有想到，自己本以為還會孤獨走下去的旅程，卻莫名其妙被打斷，還進了修界的幫派，而領他進來的便是那黑熊精一般的魁梧修者。
方才禦空之間，黑熊精作了自我介紹。
“熊暴，綽號熊老三，江南幫三把手。”
在禦空飛行的不短時間中，王辰本以為還要費上一番功夫才能了解到的背景，被耐不住寂寞的話癆熊老三三言兩語之間就說了個七七八八。
“影子啊，你可不知道，你不在，我們六個人作決定，老是三比三，老二禿鷹和老大豺狼的意見老是不同，而老五山雞和老四呢，又喜歡白色。”
“喜歡白色和意見不同有什麽關係？”王辰難免問道。
“你問我？我當然是聽老大的咯。”
“……”。
“對了，幫派聯盟總工會之前說過，你若回來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虧待了你。”
“不過你們這些影子也是蠻可憐的，自從影堂堂主被碧雲門揪出來圍殺之後，影堂就算是散了，像你這種還有人知道的影子還好，其餘除了影堂堂主之外都不認識的，隻怕隻能歸身正道了。”
“那正道多少清規戒律，哪像我們自在，大塊吃肉，喝最烈的酒，找最浪的女人，哈哈哈，他們真是可憐。”熊老三一邊搖頭一邊歎道。
王辰扶額，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完全不明白那所謂的龍頭為何要將影子所謂的身份告訴熊老三。
這貨宛如一個話癆，別人是一傳十，十傳百，熊老三直接省略了這個過程，達到了一傳千萬的境界。
“如果影子真是臥底，這豈非會引來宗門追殺嗎？”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王辰，以至於他跟隨熊老三走進山門，又七歪八拐的走進一間議事廳中之後，他仍然十指交叉放在鼻尖之下，思考著這一係列龐雜的訊息。
議事廳的正上方有一座神龕，供奉著一座怒麵魁梧的戰神。
一張長桌兩旁整齊的擺放著八把朱漆大椅，連著最前方的一張共有九把椅子，此刻已經坐上了六人。
熊老三給王辰指明了坐處之後自己卻坐到了右邊一排座椅的首位。他的對麵是一位麵色枯黃的鷹鉤鼻中年人，一雙眼睛精芒四射，綽號禿鷹，是江南幫的二把手。
禿鷹身旁是一名眼神凶厲的青年，排行第四，綽號瘋狗。瘋狗對麵的位置空著，據說是老五血蛭的位置，血蛭因為外出公辦，沒能參會。
王辰的對麵是一名三角眼的矮小青年，是排名第六的陰猴，落座之後一眼凶光就不時向王辰瞟來。
五人之間氣氛怪異，誰都沒有說話，就連王辰也在自顧自的想著事情。
而熊老三更是誇張，竟然仰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張大了嘴巴發出巨大的鼾聲。
瘋狗一皺眉頭，露出厭惡之色，手居然向懷裏探去像是要行凶的模樣。這時一人走入議事廳，眾人目光齊齊投了過去，熊老三一個激靈翻坐起來，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叫了聲：“老大。”
這是一名氣度不凡的中年人，在王辰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著王辰，兩人目光交匯，中年人微笑了一下，然後移開了目光。
中年人身材高大，看上去和藹，卻又有很有威嚴，不用問，這便是熊三哥口中的老大黃鶴。
“好了，我們開會。”
黃鶴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
王辰埋下頭，眼中似有寒光閃過，然後他鬆開交叉的雙手，淡然的向黃鶴望去。
就在方才短短的時間裏，他已經將獲得的所有信息梳理了數遍，並且針對可能存在的提問，模擬了無數種可能性。
他的內心很沉靜，打定主意要隱瞞住自己的身份，然後找機會溜之大吉。
主要是因為身邊坐的這五人，他一個都打不過。
黃鶴掛著和藹的微笑，環顧了眾人淡淡的說道：“關於影堂的事，經過幾大宗門的聯合宣揚，想必大家都已經很清楚了。”
“真是厲害的手段，先單刀直入提出影堂的事情，假意表達對我的信任嗎？”這句話並未出乎王辰的預料，他在心頭細細琢磨黃鶴話語之間的暗意。
黃鶴頓了一頓，麵色轉沉道：“影堂的兄弟們身處險地，與敵人虛以為蛇，為整個幫派聯盟立下了汗馬功勞，就連我們，也多有受益，現在雖說散了，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虧待。”
王辰內心一凜：“黃鶴心智不俗。先是提出影子對幫派聯盟的貢獻，並表明心跡不會虧待影子，既收買了人心，又沒有挑明我就是影子，接下來順水推舟，就會引出‘我是誰’‘我是不是影子“這個致命的問題，相當高明。不過仍在預料之中。”
黃鶴自然不知道王辰心頭所想，繼續娓娓道來：
“前幾日，我們收到幫派聯盟總工會的通知，稱所有幫會都有義務妥善安置好，處理好專業的影子，而我們剛好有這個榮幸迎接一名專業影子，我很高興，這是我們江南幫的榮幸，所以就讓老三去接，老三果然不負所托，順利將人接到。”
王辰心頭暗暗戒備，但臉上卻不動聲色：“來了，下一步定然是要核實我的身份。”
“聯盟的指示，我們自然要不折不扣的執行，所以我準備讓影子去青湖灣分堂曆練一番，熟悉一下幫中事務，然後引回來做高管，你們有沒有意見？”
六名江南幫高層麵麵相覷，彼此交換了一個古怪的眼神齊齊點頭道：“同意。”
王辰愕然，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麽順利？我的準備完全沒有派上用場啊？”
他頗有一種老師這題我會，你快叫我回答，最後老師卻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們都不會，然後說出了答案的吐血感。
就在他愣神之間，黃鶴一臉和藹的轉頭看了過來：
“我們身份特殊，未免禍及家人，真實姓名屬於個人秘密，現在告訴我們，你的外號。”
王辰一愣，有些難以置信的側頭迎向黃鶴的目光。
“也不確認我的身份？不問我是誰？就這麽相信我？名字還要我現編？”
王辰心頭疑惑，不解，他的心頭塞滿了問號，甚至想要揪頭發，他心中有一個疑問：“這究竟是幫會還是教會？”
黃鶴見他沉默，眼中盡是不解之色，解釋道：“你總不會還要叫影子吧，這個外號是一個統稱，最好換一個，就好比我，外號黃鶴，他是禿鷹，還有山熊，瘋狗……”
“哦這樣啊，聽上去還有點意思……”
就好比一個叫花蝴蝶的男修總會給人帶來想要一掌拍死的厭惡感一般，外號對於行走修界的修者來說，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況修界之中，某某高手報出大名也許無人能識，但說出外號便可能收獲一地久仰，某種程度上，外號甚至能夠代替本來的名諱。
王辰來了興致。
外號自然不能普通。隻不過對於起外號，他似乎也並不擅長。
正在苦思，卻隻聽禿鷹忽然打斷道：
“等等，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關於影子的代號，我覺得可以從輩分上排列。”
王辰一愕，禿鷹卻自顧自的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翻動起來：
“哦，根據幫譜顯示，影子應當是雞字輩的。”
……
“雞字輩？！”
“這是哪門子的輩分啊，是十二生肖吧？”
王辰一愣，進而心頭大震。
“聯盟的意思是影子作為超然於幫眾的存在，轉業之後地位略次於高級管理層，而我們高管共有6人，這樣算起來，他也就是幫中第七把手，不如就叫雞七或者七雞？”
陰猴拍手稱善。
雞……七……？？
王辰眼瞅著熊老三大點其頭的樣子，徹底無語：“這叫哪門子的外號，憑什麽你們一個個禿鷹瘋狗的，我就要加上一個數字？！”
他正要開口反對，卻聽黃鶴微微一笑道：“不行。”
王辰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總算還有一個明白人。”
隻見黃鶴麵色緩緩的變得沉重下來：
“你們可別忘了，我們曾經有一個老七，雖然他死了，但是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眼前這位老七，雖然是現在我們堂口排行第七，但真實的排行是老八。”
這一繞，幾人好半天沒有反映過來。
片刻後才聽熊老三一拍額頭道：“對對對，按這個輩分算下來……”
“老七，你可以叫績一八。”
“！！”
王辰早就反應過來，雙目陡然瞪得滾圓，經過小藥千錘百煉，自認為已經絕對防禦，牢不可破的精神壁壘，轟然化為齏粉。
真頂著這個可怕的外號，那虛空還要不要破了？曆史會怎麽書寫？
某年某月某日，誰破碎了虛空？虛空又破碎了誰？
他起身就要發飆，卻被熊老三蒲扇一般大的手按住了肩膀。
場麵一下子沉默了。
“我覺得吧。”
衡量了雙方戰力，他麵皮抽搐了一下，一臉的生無可戀地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這麽威風的外號請務必，一定，絕對要拿給其他人，我是萬萬擔當不起的。”
“哪裏的話，兄弟為幫中立下汗馬功勞，也隻有你才能擔當得起這個綽號。”黃鶴一笑，讚許的道。
“誰他M敢有意見，我熊老三活剮了他！”
熊老三一臉仗義狀，真氣滾滾，凶神惡煞，仿佛誰要是反對，馬上就讓對方血濺當場。
“那我當老九可好？老八這個位置留給別人我不介意的。”
“不能亂了輩分。”
“遲早殺你們滅口。”王辰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