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一桶金
“害怕嗎宇哥？”
“害怕？開玩笑，我會害怕嗎？我怎麽可能會……”
“花花世界迷人眼，沒有實力……”
“我不賽臉！不會的！”
看著把對精神小夥的恐懼印刻在DNA裏的周宇，陳南意識到了這位‘做最野的狼’小夥的恐怖之處，所以在寢室等候第一位顧客時，他的緊張甚至超過了期待。
不過，終究還是來了。
“咚咚咚。”
敲門聲有節奏的傳來。
“請進。”
陳南表麵上保持著淡定，實則內心慌得一匹。
畢竟根據周宇的描述，對方是一個很‘精神’的人。而當今時代，又有多少人能夠稱得上‘精神’呢？
有點好奇。
然而推開門的一瞬間，那位染著咖啡色頭發，耳垂上穿了隻耳釘，身高約摸一米七的男孩，嘴裏一邊嚼著檳榔，一邊含糊的搭話陳南：“學長恰檳榔不？”
“我，我不恰。”
陳南打量著這位男生，雖然對方自來熟的氣質有些粗魯，但卻不讓人感覺到反感。可能是因為這位精神小夥不僅沒有穿緊身褲、豆豆鞋，甚至穿搭還有些現充，五官更是屬於相對美型的一種，但給人的觀感還不錯。
“那學長恰檳榔不？”
見陳南婉拒，男生又把袋裝口味王遞向了周宇，依舊含糊的問。
“我沒實力恰…不對，我不吃。”
周宇連忙使不得的回絕。
“哦，好。”
男生不太在意的將檳榔收回，而後對門外的室友，和好幾位班上的男生叫道：“都進來吧。”
男生說完後，身後的一眾學生，包括他自己總計八人，進到了301寢室。
大家依次的說了句‘學長好’後，便相當隨意的在寢室晃悠起來，有幾個還直接找板凳坐下開始發煙。
“我，我不會。”
陳南再次婉拒了這些好心的學弟。
對於這些男生，他其實有點不太適應，畢竟陳南屬於那種外冷內熱的類型，而要跟他熱起來的話，至少得摩擦出一些火花……好吧，這個比喻太糟糕了。
至少得相處了一段時間。
當然，陳南也沒有先入為主的覺得他們很鬧，純粹是無法強行的表現出熱情罷了。
而周宇則還好，表麵上說的是非常怕精神小夥，實際上隻是很怕（程度不一樣）而已，在他們人都到齊後，周宇很快回到正題：“你們自己有藍色一寸免冠照了嗎？有就不用照了，不用浪費錢的。話說，張辰你跟他們說了嗎？”
“唉，沒事的。”
那位叫張辰的咖色頭發男生搖了搖頭，無所謂的說道：“就當照顧一下你生意嘛，學長迎新那天幫我跑……幫我報名也怪辛苦的，我媽還說讓我請你吃個飯，飯你不吃，那我總得有啥表示吧。這是我能夠帶來的朋友，其他人叫不來，他們都怕學生會。”
？
陳南好像聽到張辰說了個‘跑腿’。
學長給我跑腿？
大概，大概是聽錯了吧。
“沒事。”
而周宇對張辰的感激倍覺緊張，於是連忙搖手道：“已經很好了，沒想過來這麽多人。”
“艸，說到這個就氣。”
張辰想起了在群裏的事情，暴躁的說道：“在我懟完了周以翔的狗腿子後，好多人都匿名的出來說不去。但群主把匿名一關，那些人馬上就閉嘴了，一個字都不敢杠。後來周以翔那批還把我禁言了，真基.爾惡心。”
“誒。也不是大家慫，主要是學生會那幾個人老喜歡拿‘通報批評’嚇人，而大一學生剛進學校，接觸的就隻有這麽些人，所以不得不相信他們。”
周宇附和的感歎了一句。
張辰嗬了一聲，不以為然道：“所以都是慫逼啊，我哥就跟我說過，學生會就隻能嚇嚇大一的，大二大三他們誰都管不了，反正我來大學就是好好玩，交朋友的，誰惡心我我就惡心誰。我才不覺得那些會長、副會長有什麽了不起，真正有本事的都是說話少的。”
對於張辰的觀點，陳南點了點頭，一個字都沒說。
“好了，知道了你有本事，快點把機器搞好吧。”
話聊得有點多了，為了節約時間，周宇連忙將凳子挪到那塊藍色背景布下麵，而後對那八位學弟說：“趕緊拍完吧，拍完你們就可以休息了。”
“好，大家排隊，我先來吧。”
作為這些人的意見領袖（傳播學名詞，是指在團隊中構成信息和影響的重要來源，並能左右多數人態度傾向的少數人），張辰率先的坐在了那張硬硬的黃色凳子上。
燈光開啟，兩邊強度恰到好處的光，氤氳在了他的四周，隻用等待麵前那個用三腳架架著機器，看起來有些冷淡的學長給自己拍攝證件照了。
有一說一，張辰不大喜歡這個叫陳南的人。
倒不是因為他沒有熱情的搭理自己，而是……
有點太拽了。
眼睛總是不看著別人，多數情況下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情，比如剛才，大家聊周以翔以及他的黨羽的時候，那個學長就像是沒聽到一樣，一直在旁邊調試單反。
算了。
要不是看在周宇學長的麵子，管你是什麽學長，一樣懟。
“耳釘取一下。”
正當張辰在心裏自我調節時，用手扶著單反的聚焦環，眼睛對在取景器處的陳南，隨口要求道。
“證件照上是不能戴耳釘嗎？”
如果是用普通的語氣，那麽這肯定是詢問，但張辰麵對陳南時不自覺的杠了起來，隱約透露出了不滿。
然而，對方依舊平靜的像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不爽一樣，淡淡道：“理論上還不能染頭發，但學校沒做要求。還是把耳釘取了吧，我覺得不戴會把你拍的更帥。”
陰陽怪氣。
再次看在周宇學長的麵子，張辰沒有直接起身離開，而是將那顆耳釘取下，並表情刻板的看著鏡頭。
如果作為證件照來說，肯定很不太合適的。
張辰覺得可能像通緝照。
然而，陳南並沒有糾正自己的表情，而是在大概三秒後，輕輕的按下了快門。
“好了。”
錯愕的坐在位置上，張辰都沒有反應過來，對方便用一個‘好了’，輕鬆奪走了自己的十五塊錢。
雖說他本來就有藍底照片，來這裏就是給周宇學長捧場的，但‘321我錢沒了’也太敷衍了吧？
連‘魅影視界’那種辣雞工作室都要花30秒讓顧客坐正身體低下頭整理頭發，這家夥‘321’就搞定了？
不僅性格拽的一批，還是個坑錢貨。
你特麽在開玩笑？
你說他們恰爛錢，至少他們真的做事情了，帶軍訓帶做操，賺點錢還情有可原，但你這隨便糊弄我一下，就把我錢給拿走了，你難道就不是恰爛錢嗎？
“下一位吧，拍完照大家就可以開黑了。”陳南平靜道。
“那個…陳南學長，能夠讓我看一下照片嗎？”
張辰站起身，表麵上客客氣氣，但社會人的氣質，已然隱隱外泄：“就這麽幾秒鍾拍完，總感覺不太靠譜啊。”
盯著陳南的眼睛，他表現出了並非善茬的頑劣。
而在一旁的周宇，也開始緊張起來，畢竟他也是親眼看見，陳南從聚焦到拍攝隻用了三秒。
魅影視界用了三十秒拍出來的都是圓鼻頭、油皮膚，大小眼的垃圾照片，就算陳南水平高一點，隨手按下快門的東西，也很難有精品。
周宇：“要不重新……”
“哦，那你來看看吧，我覺得拍的還行。”
沒等周宇把話說完，陳南便毫不芥蒂的把單反相冊調出來，而後點開那張剛拍好的照片，將相機遞給了張辰。
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因為把照片拍醜了而被投訴。
是自信還是敷衍？
搞不懂。
但越看越不爽。
越來越不想給他麵子。
周以翔是個辣雞那不用說。
但你這樣，是不是比周以翔更加裝X呢？
不給你麵子了。
“哦。”
隨口應了一聲，而後接過單反，準備好了一係列杠陳南的話後，張辰其實已經不在意拍出來的有多醜了，畢竟剛才就沒認真的擺好姿勢。
準備被懟吧，沒有實力還跟我賽……
“臥槽。”
然而，看到單反屏幕中的自己後，張辰愕然的怔住，原本準備罵罵咧咧的嘴，也隻是吐出了個極其常見的語氣詞。
“張辰怎麽樣了？學長拍的咋滴？讓我康康！”
“這家夥痞裏痞氣的像個二流子，照出來肯定也很社會。”
“估計貼在牆上就能當懸賞了，我出500貝利哈哈……臥槽？！”
圍過去觀看單反裏麵照片的幾個男生，原本嘻嘻哈哈的臉，瞬間反轉。
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操！這是哪來的帥哥？張辰你可以去演偶像劇啊。”
“那憂鬱的眼睛，配上一頭屎黃的秀發，張辰你出道去吧。”
“辰寶放心飛，媽媽永相隨！”
張辰明白，室友跟同學的笑不是嘲笑，他們真心覺得拍的不錯，對於他來說，也是這樣。
照片裏的男生，皮膚還原的很真切，沒有那種打光過度的油膩，甚至還美化了一些，顯得比之前更白。而且照片中的五官也很立體，咖色頭發略有蓬鬆感，但並不邋遢，那雙原本透露出不爽的眼睛，照片裏卻是神秘且靜謐，大概是捕捉到了本能反感與被迫客套中某個瞬間，反正就是相當奇妙的抓住了微表情。
最重要的是——
毫無痞氣。
這特麽是我？
“可以繼續拍了嗎，我覺得再磨蹭下去，你們機子沒了。”
因為張辰拿相機的時間有點久，陳南有意提醒道。
“好了張辰，把相機給人學長吧，換我來拍了，學長把我拍的帥一點嗷！”
“莫得問題，坐好了，然後把眼鏡取了。”陳南。
“好嘞學長。”
見證到陳南的水平後，大家重新排隊等待照相。
而愣神的坐在凳子上，張辰依舊感到意外。
陳南拍出來的照片很好，跟在其它打印店或者數碼店拍出來的完全不一樣。在其它地方，你讓他還原本人長相就謝天謝地了，但他卻在還原的基礎上，拍出了……
氣質。
展翅翱翔，做氣質流氓。
看著那個表情有些冷淡，或者說淡定的男生，專注調試機器、而後按下快門的瞬間，張辰突然感覺這個逼……
有點帥。
“學長又這麽快？”
第二個依舊隻用了三秒，快到那個學生都有些不適應。
“胡說！學長怎麽可能快！”陳南抗議道。
“我是說學長拍得快，讓我康康拍的怎麽樣，帥不帥。”
第二個被拍攝的男生湊到了相機邊上，看到照片裏麵那個雖然稱不上帥，但比起本人還是要順眼了很多的照片，有些不敢相信——證件照居然還能不醜？
“牛批牛批。”
“好了不看了，下一位下一位，搞快點兄弟們。”
後麵的照片陳南並沒有讓他們看，而是一個拍完另一個上，像是流水線上生產的證件照，八個人居然加起來隻花了三分鍾就搞定。
陳南覺得自己手感順滑的宛若一個擁有感情的拍照機器。
因為係統能力的加持，每一張的照片都完美的捕捉到了最佳的微表情。
太bug了。
不愧是準專業級，拍出來的證件照，能夠讓99％的人滿意。
那七位男生現在都圍著已經存入照片的電腦，翻看著證件照，然後相當滿意的點頭，誇讚陳南的技術著實流弊，比魅影視界高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而最先被自己拍完的張辰，卻獨自走到了陳南的麵前，然後掏出了一小袋口味王檳榔：
“學長恰檳榔不？”
“嗯？我……”
陳南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之前都已經拒絕了，這家夥又來遞檳榔了。不過這次不是口頭上的詢問，而是直接把那小袋檳榔，送到了自己麵前。
不接下都感覺有點冒犯。
所以陳南平靜的用手接下了那袋等下絕對不會吃的檳榔：“嗯，謝謝。”
隨後，張辰轉過頭，跟那些同學湊到了一起，一邊嚼著檳榔，一邊說著髒話開玩笑。
而陳南回想起對方剛才那個眼神，那個遞檳榔的動作，有些遲疑……
那是‘交個朋友好伐？’的意思？
因為想的太過於投入，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些學弟已經在掃周宇的付款碼了。
叮！
金幣掉進錢袋的聲音，突然闖進了陳南的耳中。
讓他有些失神。
這個聲音聽過無數次，在各種場合，但這一次不一樣。
很不一樣。
‘支付寶到賬15元’的係統聲還未放完，第二聲“叮！”又進入到耳朵裏。
接著是第三聲。
第四聲。
第五聲……
仿佛擁有魔力般，陳南被這種明明毫無變化的機械聲，刺激得思緒混亂，後背莫名開始發燙，嘴角的弧度也不自覺上揚，這一係列的反應都是在無意識中做出來的，在別人看來如此冷淡的自己，應該不會有這種直接把‘貪婪’表現出來的時刻。
但陳南，被這麽輕易賺到的創業第一桶金，瞬間勾起了對金錢的渴望。
他知道，再也無法停下。